第三十七章 有人急了
公开审判的闹剧终于结束。奥菲莉娅虽然没有完全洗清嫌疑，但至少不会被当众处刑了。士兵们七手八脚地解开她的绳索，然后将她押送回了牢房。下一步就等着移交给莱德尼斯公爵的手续了。
凯洛恩根本没有余韵理会这些事情。他飞速跑下审判席，向着格拉赫公爵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父亲大人，请留步！”
跑过大半个广场，凯洛恩终于追上了格拉赫公爵的脚步。格拉赫公爵缓缓停下身子，头也不回地开口：
“凯洛恩，这就是你说的，请我看的“好戏”吗？”
那低沉的声音，仿佛雄狮低吼。感受到公爵掩饰不住的怒意，凯洛恩急忙半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头。
“父亲大人，这只是一个意外。请您放心，一切仍掌握在我们手中。”
“你想怎么折腾我不管，但那个丫头不能留。”
格拉赫公爵转过头望向凯洛恩，脸庞上阴云密布。
“我明白，父亲大人。”凯洛恩应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平了！”
“哼……希望如此吧。”
……
“不愧是你啊，修格尔。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听过整场的公开审判后，就连莱德尼斯公爵都对修格尔赞不绝口。不愧是连克罗恩流心劫都能终结的奇才，奥格审判长、尤根皇子……甚至连凯洛恩都碰了一鼻子灰。
“谬赞了。”
修格尔叹了口气。如果可能的话，他真不想出这个头。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赶鸭子上架也得赶上去了。
“皇女克雷薇娅的现身，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那倒不是……我本来想着把公开审判搅黄就行了，没想到帝都那边已经有了安排。”修格尔苦笑道：“我想，就算我不出头，恐怕那个皇女殿下也不会轻易地让凯洛恩砍了奥菲莉娅的脑袋。”
“呵呵……结果却是，你的才能甚至把皇女殿下都吸引了。看来不用我的引荐，你的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啊。”
“飞黄腾达先不说，希望她别找我麻烦……”
回想起克雷薇娅皇女那银铃般的轻笑声，修格尔感觉头皮发麻。自己最大的失算，就是没想到会“惹”上这个女人。几句话间就轻易拿捏凯洛恩，让两大公爵都服服帖帖……这种手腕高超、城府极深的女人，是他最不擅长相处的类型。
“呵呵，先不说这个，皇女殿下把审案的任务交给了我。不过审理案件并非我的长项。奥菲莉娅她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定性证据吗？”
莱德尼斯公爵问。如果是比武，他可以打十个，但要是审案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短板。
如果奥菲莉娅能给出决定性的证据，那就好办了，但是——
“没有。”
“嗯？”
莱德尼斯公爵微微一愣。片刻后，他皱起眉头，沉声道：“这样的话，我们可是很难证明她的清白……”
“不用着急，公爵大人。因为有人比我们更急。”
“你是说……”
“奥菲莉娅可能没办法自证清白，但凯洛恩和尤根并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她在尤根身边待了太长时间，手里有什么证据都不意外。如果凯洛恩什么都不做，就乖乖地把奥菲莉娅移交给您，那我确实没有办法。但是……他敢赌吗？”
修格尔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管是修格尔还是凯洛恩，都清楚这一点。
有人心虚了。人一心虚，就会急。一急，就会露出破绽。
修格尔反正是不着急的。他很有耐心，慢慢等着那个急了的人跳出来表演。
……
此时此刻，凯洛恩和尤根皇子正在城郊的别墅中商议对策。
二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可恶……早知道就该不计一切代价，把那个小子干掉！”尤根狠狠地咬牙。之前他有很多忌惮，在尝试失败后就没再对修格尔下杀手。没想到这个家伙阴魂不散，又一次让他吃了瘪。
“比起那个小子，现在更麻烦的是另一个人……”凯洛恩捂着脸庞，低声道。
“谁？”
“你的皇姐，克雷薇娅。”凯洛恩沉声道：“还记得最后那个老头审判官吗？”
“记得啊。他好像是皇姐的人。”
“不，他是我们劳伦斯家的人，至少表面上是。”凯洛恩面色凝重地说道：“他已经服侍了父亲十几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但现在我才知道，他竟然和帝都的克雷薇娅皇女早有往来……”
“也就是说，他是皇姐的暗线？”尤根皇子明白过来。根据他对自家皇姐的了解，这属于她最简单不过的手腕。
“她这是在告诉我，卢克达亚城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就算是劳伦斯家族经营多年的大法庭，都有她的暗线。”凯洛恩深吸了一口气，忌惮地说道：“真是恐怖的女人……我们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可能是被其他事务拖住，没有介入的时间。一但她腾出手来插手奥菲莉娅的案件，我们谁也躲不开。”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尤根皇子也紧张起来。凯洛恩说得没错，这桩案子根本经不起细查，拖延得越久对他们就越容易翻船。
凯洛恩没有说话。他沉吟了片刻，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十几个小时，案件移交的手续就办齐了。奥菲莉娅很快就会被移送到莱德尼斯公爵手中，彻底脱离他们的掌控，到时候再想翻盘将比现在更加艰难。
“目前奥菲莉娅还被关在地下监狱吧？”
“是这样没错。”尤根皇子回答：“公开审判结束后，她就被押送回去了。你放心，那里都是我们的人，她跑不了。”
“很好。通敌叛国、操控邪术可是罪大恶极，我那愚蠢的妹妹受不了内心的挣扎和折磨，在狱中畏罪自杀，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凯洛恩的嘴角划过一丝残忍的弧度。
这个好妹妹，可真是给人添麻烦。但事已至此，也怪不得谁了。就由我，亲自送你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