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半哭声
当夜，月见山营地。
晃动的篝火前，赛琳和修格尔两个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赛琳，你的手……？”
聊着聊着，修格尔发现赛琳总是捏着小手，动作很不自然。
“没事。”
赛琳偏过头，把手藏到身后。
“拿来我看看。”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咦！”
没等赛琳说完，修格尔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察看起这双素白的玉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赛琳的手心、虎口处都是肿胀的水泡和破溃的伤口。左右手的伤势都很严重。
训练的时候太过用力了吗……
修格尔皱起眉头。赛琳第一次使用这么巨大的武器，细皮嫩肉的小手显然没能适应这种训练强度。这丫头也真是坚强，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硬是一声都不吭。
“忍一下，我给你上药。”
“好……”
修格尔从急救箱中取出了棉签，蘸上医用酒精后，小心翼翼地擦拭在少女娇嫩的小手上。
“你这丫头，是不知道疼吗？”修格尔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为什么？伤成这样都不说？”
“训练时完全没感觉，休息的时候才发现的。”
赛琳低下头，就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嘟囔着。
“真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必须变强。”赛琳抿了抿嘴唇，小声回答道：“我必须在这里变强，成为优秀的魔法师，毕业之后带着妹妹过上好的生活。”
高阶魔法师确实是很吃香的职业，尤其是皇家魔法学院出来的魔法师，只要能顺利毕业，不愁找不到好工作。
“你的妹妹还真是幸福。”修格尔忍不住感慨道：“有你这么好的姐姐，不知道是上辈子做过多少善事啊。”
说实话，他也想有个赛琳这样温柔、体贴的姐姐。在众神里面，和他关系比较近的就属妹妹优诺丝了。不过……这位生命女神和温柔、体贴可是一点也不沾边。她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修格尔跑到人界有八成的原因就是让这家伙给折腾的。
“幸福？”
闻言，赛琳不禁苦笑一声。
“这五年里，她一直跟着我，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我真是没用……不但自己吃不饱饭，还连累妹妹一起受苦。”
“苦尽了，甘就来了。”
修格尔淡淡地说。他管理人界几万年，世间冷暖看得太多太多。一个乞丐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身缠万贯的暴发户；一个商界大佬，上午还在叱咤风云，下午就被逼得跳楼……类似的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以赛琳的心性和意志，早晚必成大器。就那个尤根皇子，比她一个指甲都不如。
赛琳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从来不奢求什么苦尽甘来、大富大贵，只求不要让妹妹饿肚子就足够了。
说话间，修格尔已经用纱布包好了赛琳手上的伤口。
“好了，现在抓紧时间休息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明天的训练，恐怕只会比今天更辛苦。”
“嗯……等等？”
就在这时，赛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竖起耳朵，有些警惕地拉住修格尔的胳膊。
“修格尔同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好像没有吧。等等……？”
修格尔皱了皱眉头。在不动用死神权能的情况下，这副身体的五感并没有比普通人类强太多。不过，他倒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周围似乎弥漫起若有若无的“阴气”。
这是一种多存在于冥界的气息，不过在人界的死亡之地也有出现。比如坟场、战场、墓地……多是阴气盘踞之处。
不过，这营地周围的阴气还不一样——
它是“活”的。
或者说，这阴气并不是一开始就盘踞于此处，而是什么东西带过来的！
“哭声……我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赛琳紧张地握住修格尔的手，小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恐。她能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正常女人的哭声！这哭声中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腔，令人寒毛直竖！
修格尔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坟场，以及墓地中的食尸鬼等等。
“看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凑过来了啊。”
修格尔嘴角微微扬起，他大概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死了之后不乖乖去冥府？
“走，我们去看看。”
修格尔站起身子。赛琳也立刻跟着站起来，紧张地搂住了修格尔的胳膊。
“修格尔同学……那个哭声好像越来越近了，真的……真的没问题吗？那个东西……可能，可能是……”
“嗯，我知道。”
如果要说面对幽灵狼、骸骨巨魔蛛之类的魔兽，修格尔动起手来还会觉得有点生疏。但如果是这个家伙……呵呵，那真是太不巧了，属于是小鬼撞到了阎王门口。
“把镰刀拿着。今天晚上我们可能要加训了。”
“加训？”
虽然不知道修格尔是什么意思，但赛琳还是把镰刀拿在了手中。
修格尔提着灯笼，寻着哭声的方向摸索了过去。身后赛琳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走丢了。
诡异的哭声越来越近，摸索了片刻后，修格尔突然停下脚步。
“修格尔同学……怎、怎么了？”
“她在你背后。”
修格尔突然说。
闻言，赛琳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她机械式地转过头，看见一个惨白的女人笑脸，就在自己身后两步之处。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赛琳尖叫着，如同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修格尔身上。那个女人就那么站在原地，惨白的脸庞诡异地笑着。
“嘻嘻嘻……留下来来陪我吧……来陪我吧……”
女人怪笑着，缓缓地飘荡过来。
与惊恐万分的赛琳不同，修格尔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这个笑脸女人的底细，他看一眼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魂七魄不全，徘徊于世间的亡灵，靠执念或者本能作恶。他们是被称为“厉鬼”或者“怨灵”的非自然存在。八柱神之一，死神修德斯的工作，就是将这些徘徊在人界的灵魂送进冥府。
现在修格尔已经放下了死神的职责，所以也没必要出手。
不过既然看见了，也不会放着不管。这种级别的厉鬼，正好让赛琳来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