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拉扯不动了
根据欧德导师提供的消息，薇儿离开学院后径直前往了幽暗之森。那是她和修格尔初见的地方，她想在那里和自己的心劫做个了断。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就去找薇儿吧。”
欧德导师把一张纸条递给修格尔。纸条上写的是一个幽暗之森中的方位。那清秀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薇儿亲手所写。
修格尔对赛琳嘱咐了一句后，立刻赶往纸条上的地点。
等到他赶至那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一道高挑倩影正站在幽幽的月光下，鎏金般的长发披散而下，精致的制服短裙，绑带过膝长靴，衬托起修长的玉腿和窈窕的身材。那莹白的面颊，绝美的容貌，堪称风华绝代。
她仰起头，玉指划过尖俏的下巴和天鹅般的脖颈，如樱般的红唇轻启，哼唱出婉转哀凄的歌谣——
“明明爱你如此之深……”
“为何命运如此残忍，竟要我们分离……”
“即使死神带走我的灵魂，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
这首歌修格尔听过。那是泽洛斯帝国的民谣。他曾经引渡过一位歌姬的灵魂，亡灵哼唱着哀婉的歌谣，从冥府之门中消失。
一曲终了，薇儿缓缓地转过头，面向修格尔。
“修格尔，你来了。”
“薇儿，听我说。”修格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打破心劫的办法了。只要你听我的话，保证可以恢复实力！”
“什么办法？”
“很简单，杀了我就行。”
闻言，薇儿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意。
“看来你也知道了啊，关于心劫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修格尔……为什么，你愿意为了我这种人牺牲自己？”
“并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修格尔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里面稍微有点误会……其实谁也不会牺牲，神不会被杀死，也不会像人一样死去。只要薇儿捅他一刀，就能打破心劫恢复实力，事情完美解决，不会有任何麻烦事。
“我和普通人不一样，没法死掉，所以你放心……”
“修格尔，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
“你为了我，竟然编造出如此幼稚的谎言。我可不是小孩子，当然清楚生死的事情。人怎么可能不会死？从古至今，哪有长生不灭之人？”
“这个……我……我……”
修格尔现在只想大喊出来，我不是人，我是死神，死神修德斯！但对面那蠢丫头肯定不信，搞不好还会被当成中二病或者神经病。
他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真体。要是展现出死神真正的模样，那平静的人生就结束了罢？不如直接remake去。
“不要再说了，修格尔。”
薇儿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向修格尔。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又是私奔邀请？
修格尔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冲上了脑门。现在我TM有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为什么要和你私奔？
你信我一下啊，刺我一剑，咱们恩怨两清！
但薇儿心中想的和他完全不一样——
修格尔，我可能是真心喜欢上你了……剑道和你，如果非要让我选一个的话，我想选择你。
所以……快说啊！快说你愿意啊！
只要你说一句“我愿意”，我就立刻丢下剑，扑到你怀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去！
然而，修格尔完全没有如她所愿的意思。
“你来杀我一下，就杀一下，求你了！”
“你宁愿死也不肯接受我，对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信我一回，不要问那么多！真的求求你！”
“不要再用这种幼稚的谎言糊弄我！给句痛快话！你只有两个选项，愿意带我走，还是不愿意？”
心好累……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
“我……不是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
“也不是……”
“够了！”薇儿狠狠地一咬牙，厉声开口：“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修格尔突然心生一计。正面拉扯不动，那就反面拉扯试试？说不定能让这丫头一怒之下冲动起来。
“要是真敢杀我的话，你就来啊？谅你也没这个勇气。”
他的话音刚落，薇儿就握着剑冲了上来！
修格尔差点高喊一句nice。
刚刚想和她开诚布公，这丫头打死也不信。这一用上激将法，她立刻中计。所以说自古真情没屁用，只有套路得人心。
薇儿举着剑扑了上来，修格尔也不躲闪，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太好了，终于短痛了。
只要她这剑砍下来，一切就结束了。大小姐可以恢复实力，他也终于解脱了，开开心心地去过平静日子。
剑刃的风呼啸而过，却没有刺在修格尔身上——
锋利的佩剑笔直地刺进了修格尔身侧的树干内。剑刃几乎贴着他的脸颊而过，只差几公分就能把他的脸戳出一个大窟窿。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薇儿崩溃似地大叫着，拔剑、狠刺，再拔剑、狠刺……反反复复几十次，那个树干很快就千疮百孔、木屑横飞。
最后，她拔下几乎将树干贯穿的佩剑，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就真的……宁愿死，也不肯带我离开这里？”
薇儿绝望地抬起头。那张绝美的面容，已被泪水浸湿。
“……”
修格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少女。也许，他自以为的完美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人类灵魂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他这个死神的预期。
“我辜负了父亲，没能成长为新一代的剑圣。我也辜负了你，没有走进你的心里……也许……剑与心，根本就不可能两全其美……”
剑与心，不能两全？
修格尔微微一惊。他内心的疑惑似被点醒。
“你说得对。我没有勇气……我杀不了你……与其把剑刺进你的心脏，不如让我带着这份思念，到冥府等你。”
说着，薇儿反手握住佩剑，轻启的红唇中，吐出绝望的歌词——
“即使死神带走我的灵魂，我也绝不会忘记你……”
锋利的剑刃，划向她天鹅般的脖颈。
“等等！！！”
千钧一发之际，修格尔徒手捏住了她的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