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七日,七天,足够做许多事情了,石头也得到了不少零碎的信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很是好运的没让别人发现“太子”的异常。 没错,这就是石头现在的身份,前朝列国太子——明易,而这幻境便是列国皇宫。其实“明易”这个名字总给石头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进石门之前那人自称“明易”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其实石头之前的确听过,只是当他醒来的时候那两个人的名字便被他遗忘了。
宫中礼节纷繁复杂着实让石头头大,他是开始想念洛青了,若是他在,定是能解答他关于这个地方的疑问,毕竟洛青学识渊博知道那么多东西,而他只是一个下山不到几个月连当朝的年号都不知道的土包子。
每过七天,太子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皇帝,会召见太子,询问太子最近课业进展,再问些政见上的问题。石头这几天硬着头皮把太子常看的东西看了个遍,又问了不少让太傅对他这个学生更加失望的低级问题,但没怎么正经读书的石头怎么可能达到一国太子所要达到的高度呢?更何况石头对这些东西本就没兴趣,现在他看见书本就头疼。总之石头一点让他这位“父皇”觉得自己没有异常的信心也没有。只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儿臣拜见父王,”
石头对着皇帝行礼,行礼的动作生疏而又蹩脚,上面坐着的人皱了下眉,也没让石头起身的意思,半晌才开口。
“听说,镇北侯家的小世子又找上你了?你们两个的感情还真是好,之前他还想做你伴读来着,只是镇北侯不同意,身为皇族,还是知道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不该结交。”
皇帝说的镇北侯家的小世子便是那天石头出了书房遇到的少年——莫昭夏。也就是列国的最后一位镇北将军,那个在石门前自称“明易”的人。
石头低头跪在地上,皇帝哼的一声走了出去,在离开之前扔下了一句话。
“在我回来之前,你在这里好好想想,你究竟做错了什么?”这是让石头一直跪着的意思。
石头虽是被罚跪,却是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在皇帝没有像之前那样和那位太子一样一谈就是一个时辰。石头觉得这之中的关键应该就在莫昭夏身上,毕竟这幻境是他冢里面的,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再见他一面。
一个时辰过去,石头已经跪的腰酸腿涨,皇帝还是没回来,但石头却被一双手拉起来了,那是一双养尊处优保养极好的女子的手,她亲切又心疼的喊着自己“皇儿”。
“母后。”
石头刚想对皇后行礼便被皇后托住手,把他扶着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有吩咐一边宫人下去拿些吃食茶水来,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石头早就饿了。这位皇后石头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一开始石头尤其担心她会不会看出自己儿子的变化,然而这和儿子十分亲昵的母亲竟真是没看出来,石头都有点不太相信。而幻境的影响竟是让自己对她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石头有些惶恐,自己是不是被这个身份同化了?若是自己一直这样不能离开幻境,是不是就真的变成这幻境离所谓的列国太子?一旦自己忘了自己是谁,恐怕就再也不能逃出这个幻境了。
“皇儿你快坐着歇歇,你为什么要惹得你父皇不高兴呢?”其实太子一直都很听话,但皇帝就是不太喜欢他听话安分这一点,因为没有天赋才能又安分听话的人太容易被人控制了,这可不是一个以后要做一国之君的人该有的样子。
见石头不回话,皇后也不恼,说话语气反而更软了,她家皇儿性子这么温吞,她也急不来只是担心以后皇儿的路该怎么走,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很是不看好他,自己身子弱不能再生,陛下又不肯选妃,难不成真的像之前那些臣子说的那样,从陛下亲族里选一个有能力的替了他的皇儿?
皇后不想在儿子面前露出软弱的难看样儿,她收敛心情,脸又恢复了平时慈爱平和的样子,她双手抓住向石头一只手看着他的眼睛,石头努力保持平静,他总感觉皇后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他儿子的不对了?只是因为这是幻境所以没说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么之前想的东西就要全部推翻了。
“皇儿,过两天就是秋猎了,刚刚你父皇让我转告你好好准备,这几天就太傅就不来给你讲课了,你那个朋友也会来,只是母后劝你一句,结交朋友是好事,只不过镇北王和我们明家现在的关系有些紧张,你父皇担心你被利用,这些话你父皇以前也和你说过你不是都答应父皇离镇北侯一家远一点么,这几日也辛苦皇儿了,太傅说你最近有点乏,秋猎的时候好好玩,多放松放松。”
听到这里,石头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是没事了。
不过还真是瞌睡就来枕头,皇后让石头远离镇北侯一家的话,他自然是不会听,他本就不是什么列国的太子。即便这里面的莫昭夏不是出去的关键,可是石头总感觉,莫昭夏的身上一定藏了很大的秘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秋猎)
九月月中便是皇城的秋猎大会,也是王公贵族们互相结交的大会,作为一国太子自然是这大会的焦点。石头被一群人簇拥着,这种场面石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让他格外的不知所措,但是想要巴结这位太子的人自然是不会当面说这位太子的不是,反而说这位太子很安静平和,不摆架子,其实他只是怂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已。
不过很快,石头就被不远处一个背影吸引了目光,那人骑着一匹灰背雪蹄的马驹,虽然是背对着着他,石头却感觉自己记忆里像是有这一幕一般,也确定了那背影的主人是谁。
现下皇帝还在上面看着,石头自然是不能上去搭话,后面秋猎正式开始后和莫昭夏碰面的机会多的是,石头看着马背上笔直如一杆枪的背影,觉得这人着实是配得上意气风发少年得意八个字,而背影的主人突然回了头,两人视线交会,石头倒是没什么尴尬的,毕竟等会还要去找他,这会儿尴尬等会还怎么说,只是莫昭夏却如被烙铁烫了眼睛一般,连忙转回头一个没把持住平衡差点摔下马去。这会儿功夫,坐在台上的皇帝已经宣讲完毕,秋猎开始了,而莫昭夏如临大赦般两脚猛夹马肚子就冲进了林子不见踪影给石头的感觉就是,这人在躲他。
石头不会骑马,只能在莫昭夏消失的方向一点一点的跟着,好在石头的这匹马很温顺,他学着别人的样子骑着倒也没差,有模有样。原先簇拥着他的那群贵族子弟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太子殿下着实高冷,不理人,他们也没必要去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林子里,一匹乌蹄马一点一点散步般的走着后面跟了五六匹马,虽说之前围着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但是脸皮厚不死心的还是有的,石头知道自己和莫昭夏见面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真想着如何打发了这些尾巴。突然,一股子危机感伴随着凉意从石头脚底板涌到天灵盖,石头觉察到了一道怀有恶意的视线在远处,冲着他来的。
“有刺客!保护殿下!”
这位以平庸出名的太子殿下自然是不会武的,一下子蹦出来十几个侍卫别人倒也不奇怪,他们奇怪或者说惊讶的是,竟然有人敢在皇家猎场袭击太子?是邻国混进来的刺客?还是,参加秋猎的某一家或者某几家的人,敢这么做的怀的什么心思自然是不言而喻,本来北边已经旱了两年的荒了两年着朝堂上气氛就不大对头了,皇帝依旧还是想着开疆扩土,搞得两派争执不休。
从远处射来的箭矢没入地上三寸,可知射箭之人所用力道之大,石头侧身躲闪险险躲了过去,只是划破了的袖子。他下意识想从背上拔剑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龙云已经不在身上。这时从来箭方向又闪起寒芒,又是一支箭袭来,有些慌乱的石头拉住缰绳想学着那些人一样驱马好躲过箭矢,结果这马被他一拉缰绳反而停了下来,好在一名侍卫冲了过来拔剑格开了箭矢,箭矢和与剑相遇,箭上的力道震得侍卫手腕发麻,箭矢虽是被斩成两半没有碰到石头却是被改变了方向扎进了乌蹄马的后腿。
“马惊了!”
原本跟在石头一旁的一个贵族子弟慌乱的叫着,被射中腿部的马凄惨哀叫,扬着蹄子就往林子深处跑拦都拦不住,这马虽然温顺但也是匹宝驹,比寻常马的速度快了不只一点半点,当石头抱着马脖子匐在马背上的狼狈样子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个念头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他们心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