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层,塔顶的房间比起其他房间就显得很普通,空荡荡的房间除了穹顶的大洞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就剩我们几个了,现在可以说明你的目的了吧。”
看了那么多惨状成毅甚至觉得麻木了,如果他不是和成浣一起来的,立冬这一路上没有提醒的话,恐怕他也会在那几人之列吧。这座塔的每一层都就像一道考验,关于贪欲,关于自我控制。
“我的目的一开始就告诉你们了,我在找一样东西,现在已经找到了。”
立冬蹲在地上抚摸着一具白骨,白骨的手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打开盒子,又将盒子关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她说她想回家...”
关于立冬的故事,比这座塔还要古老。
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神明还行走于世间之时,有一位魔法师想要和龙交朋友。
魔法师在游历时,得到了一枚龙蛋。或许是蛋的母亲觉得它太过孱弱,不会出生才将它抛弃。但是魔法师不会嫌弃这枚蛋,他高兴极了,因为这枚蛋还活着。
魔法师用尽所学,欠下不少人情,费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有一天,新生命降临。
为了庆祝小生命的到来,魔法师甚至弄来了一颗枯萎的金苹果树。
“既然你是在冬天破壳的,就叫你立冬吧。”
立冬渐渐长大,魔法师慢慢老去,虽然魔法师的外貌没有变化,但他的内在早已如风中残烛。
比起龙,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过短暂。
魔法师喜欢四处游历,他建造了一座能够自己走动的塔。
其实建造塔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条被自己养大小孩也该还他自由了。
一天,魔法师很是郑重的对立冬说,“我要出一趟远门,你要好好看家,我不在的时候如果你出了塔,要是塔自己跑了你可就回不去了。”
魔法师临走前交给立冬一个盒子,他说盒子里是一件宝物,在自己回来之前是绝对打不开的。
立冬虽然听话,但本质上是条调皮的龙,魔法师前脚刚走,立冬就不信邪去开盒子,不管立冬用多大力气,盒子纹丝不动。
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吧。
立冬带着对于宝物的好奇,缩成一团睡在塔顶,每次魔法师出门不带他的时候,他睡一觉醒过来,魔法师就回来了。
然而这次立冬醒来并没有看见魔法师,而是一群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魔法师之前告诉过立冬,不要伤害善良的人,如果有人能够到达塔顶,就给他一点儿金子让他保密。
只是立冬很少很少很少见过能到达塔顶的人。
这次魔法师不在,立冬突然起了玩心,他混入了人群中,想要看看那些人是如何经历考验的。除了一位修女,没有人发现他的突然加入。
“塔中恶魔!离我远点!”
修女举着十字架对准立冬念咒,什么都没发生...
修女是来调查这座塔的,这座突然出现的塔吸引了许多人来探险寻宝,进了这座塔的都是有来无回,这一批前来寻宝的并没有听从修女的劝阻,无奈她只能跟着那些寻宝人一起进来。
走的匆忙修女并没有带太多驱魔法器,她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少年满是戒备,那金色瞳孔绝不是常人能拥有的。
“恶魔!之前那些人被你怎么了?”
立冬向修女靠近一步,修女便后退一步,修女怎么感觉这个“恶魔”好像认识自己一样。
“你回来了!不过...你怎么穿这么奇怪的衣服...”
立冬戳了戳修女伸过来的十字架,以为“魔法师”又在玩奇怪的角色扮演。
“恶魔!你...放开!”
修女突然被抓住手腕,不管自己怎么用力也睁不开“恶魔”的手,不怕驱魔咒和十字架的强大恶魔,这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存在。
修女害怕了,看来今天要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
修女被拉着跑到了塔的上层,刚刚同行人中有大半去扣房间中央的龙鳞金币,被突然冒出的火烧成灰烬。
修女睁开眼以为“恶魔”要换种方式折磨自己,没想睁眼竟是看见大片洁白蔷薇花丛,以及传说中的...金苹果。
“我都睡了一觉你才回来,太慢了。现在可以把盒子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了吗?”
立冬拉着修女走到苹果树下,顺手折下两支白蔷薇放到树下石台,蔷薇在石台上消失,一个盒子出现在石台上。
“打开吧,这上面有你施的魔法,只有你能打开。”
立冬把盒子递到修女面前,修女推开了盒子。
“抱歉,你...应该认错人了。”
修女从没见过这么单纯的“恶魔”,站在自己面前的更像是个许久未见亲近之人想要撒娇的孩子。
“...”
其实立冬知道,面前这位,是个女人,而魔法师是男人。
他一开始还想骗自己是魔法师又用障眼法戏弄自己了,但是自己这双能够看透魔法的眼睛早就不会让魔法师戏弄到自己了,虽然每次魔法师那样做的时候,立冬依旧会配合。会假装自己“发现”后的不高兴。
或许...或许魔法师在外面学到更厉害的魔法了...或许...或许是自己睡太久眼睛迷糊了...或许...
盒子啪踏一声从立冬手上摔落,盒盖掉了下来。
盒子,是空的...
“这个盒子上的魔法虽然还有痕迹,但已经失效很久了,施法的人或许...”
修女被立冬推开,他不想再听这些,立冬跑上塔顶,他想飞出去找魔法师,但又怕出去后连塔都不能回去。
“骗子...”
塔顶,一条金色巨龙缩成一团,蓄满泪水的大眼睛完全不能与他的样貌联系到一起。
或许是哭困了,龙闭上眼做起了梦,梦中魔法师像往常那样摸一摸他的头,把他藏起来的鳞片找出来镶到楼下的地板里。
“立冬...立冬。”
龙听见有人在喊他。
在梦境之外,知道他名字的,只有汉诺尔。
“汉诺尔,你回来了。”
月光下,那人抱着盒子,笑容亦如龙久远记忆中的那人。
“汉诺尔,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修女照着盒子底部读出了那段话,眼前的巨龙并不像传说所说的有多恐怖,他只是等着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的孩子。
修女知道自己快死了,许多人想抢夺自己手上的盒子...
果然,自己不该过来阿。
“如果可以...真想回家看看呢...”
龙化为人形,眼前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真是的,你的金子...还没给你呢...怎么能...”
立冬看着眼前这位与汉诺尔面容相似的修女,一本福音书从她怀中滑落,书的扉页写着【霍拉尔修道院】
立冬将书捡起,一股巨力从塔中传来,将他吹了起来。纵使他变回龙形也回不去地面,斥力越来越强,最终将他顶出了塔,连带塔顶都被撞开一个大洞。
魔法师曾告诉龙不要打开盒子,更不要再塔顶打开。魔法师知道这条调皮的龙总有一天会因为好奇心打开盒子,看着消失的塔以及手中的福音书,龙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没有将金子送给她,那就只能完成她的愿望了。
龙开始寻找那座在世界不断移动着的塔,直到现在。
“我要送她回家。”立冬捡起盒子将它放到角落。“但是在这之前,到达塔顶拥有坚强意志的人呐,你们接下来面对的是最后一项考验,打到守护财宝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