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又没事,别生气了。”
李庄生依靠在桌子上,双臂自然下垂,轻笑着任由逢白梦替他上药。听到他这么说,逢白梦抬起头看了李庄生一眼,在瞧见他仍然嬉皮笑脸,不知悔改的样子,心中就直冒火,手上的力度又加重几分。
“你还好意思说,那么拼命干嘛!”
李庄生时刻注意着逢白梦的神态,看见她的脸上涌出余怒以后,感觉到了她手上加重的力度,于是立刻配合着她开始发出痛呼,果真,逢白梦到嘴边的气话又说不出口了,板这一张脸,犹如冰雪般的侧颜倒映在了李庄生的眼中。
“低下的情况不太一眼,要想上来还不惊动靳锡只有用这种方式了。”
“我感觉你在这里,就算是有可能,我也想来看看而已。”
李庄生轻声说道,细腻的话语伴随着暖风吹入逢白梦的耳畔,让那层坚冰融化了些许,变为了水华呈现在少女绝世的容颜上。逢白梦将伤药放到一边,拿起绷带,一圈又一圈地替李庄生包扎着,在这个过程中,逢白梦抬起的双臂绕过了李庄生的身体,伴随着一阵香风拂过面稍。
“就算是为了来找我,你也不能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啊。”
逢白梦几乎将李庄生全身上下都要缠满了,再减去多余的线头以后,她坐在椅子上翘起双腿,神情严肃地看着李庄生,明显是在等着李庄生就自己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而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是有原因的,首先就是,这个梦境中的规则和之前经历过的所有梦境都不一样,我要想快速接触到靳锡,只能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下面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太混乱了,二百多个人互殴的场面真壮观啊。”
李庄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逢白梦身体前倾,撑住下巴,看不出喜怒,机械式地说道:
“我从进入梦境开始,就在这间医务室了,而且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这个房间内,我不想提前打草惊蛇要不然早就一路打出去了。”
“不愧是你。”
李庄生呱唧呱唧的给逢白梦鼓掌,似乎是在称赞她的神勇无双,但却惹来了逢白梦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说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我现在好像被什么限制了,要不然你这种程度的伤,我一下就能治好,而不是想现在这样,慢慢治愈。”
闻言,李庄生低头看了看身上都能当做内衣的绷带,在其下,李庄生感觉到身上的伤痕在隐隐有些发痒,原来绷带只是表面伪装,真正替自己疗伤的是是她的力量吗。
“那你还好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庄生有些担忧,毕竟这是他和逢白梦搭档以来,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他害怕逢白梦会不会受到创伤之类的。逢白梦右手举起,虚握一下,感觉到身上有些无力,仿佛被无形中施加了一层枷锁,实际上她能保持现在的姿态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出力了。
“估计是那个什么邪神吧。”
沉吟许久,逢白梦突然开口,揉搓着眉心有些烦躁。
“靳锡在逢白梦的记忆中,不是如此残暴的人,相反他对待犯人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绝不会像这样轻易夺去别人的生命。”
听到逢白梦这么说,李庄生也就大概理解了。
“所以说,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那个邪神导致的?可祂不只是一个精神病妄想的产物吗?怎么做到污染其他人,还能改变思维的?”
李庄生一直有这个疑问,他始终认为这只是一种虚幻的产物,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力量。
“庄生,首先,在一个人的潜意识构筑成梦境以后,祂就不单单是一种臆想了,你的恐惧,你的信仰,你的悔恨,种种内心中的情绪都会化为实体,而决定了这种产物强度的因素只有一个,你的想象。”
逢白梦看着李庄生目光灼灼,语气的严肃让李庄生乖乖坐好,他知道逢白梦老师小课堂又开始了。
“梦境中的任何事物都不能脱离你的想象独立存在,而精细程度取决于你的印象深刻与否。”
李庄生明白的点点头,就像是张爷的梦境,除了几个主要人物以外,大部分人都是一张脸,建筑物的设置业极其草率。
“所以。你们口中的那个神使,或许在现实中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在梦境世界中,他所信仰的那个神明早已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就导致梦境中的邪神无比强大,甚至具备了污染他人的特性,因为我们这些入梦者本质上也是由各自的潜意思所构成的。”
逢白梦竖起了一根手指,点在李庄生的太阳穴处,继续说道:
“等你的意识回归大脑以后,这样的污染就会伴随着一起寄生在身体中,潜移默化地修改你的思考。”
“那还真可怕。”
李庄生摸摸下巴,看来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的多,正当他苦思冥想,要是真的直面这种污染,自己要如何抵抗的时候,一双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逢白梦微笑地看着他,自信地一拍胸脯,信誓坦坦地说道:
“放心啦,你不会有事的,我和祂同为精神产物,祂可以限制我的能力,反过来我也能制衡祂,所以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我不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人的。”
李庄生愣了一下,随即将逢白梦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拿下来,放在她的腿上,微笑着说道:
“那就靠你了。”
“嗯!”
逢白梦重重点头,李庄生此时也准备起身离开了,在这里已经呆了很久了,再待下去就要引起怀疑了。但李庄生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之前不是说,这一次是三个人以前吗?另外一个人呢?”
“她似乎一开始就没进来,这个梦境在排斥她。”
这番解释让李庄生脸上的疑惑更加浓郁了,逢白梦看着他的脸色不对,于是出声问道:
“怎么了?”
“我之前遇到了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去和名字的人,而且他的脸是无法看清的,就像是时刻有一串乱码贴在脸上,但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犯人都看不见,我感觉很奇怪,所以就和他相处了一下,也帮了他一些忙。”
算是李庄生的直觉吧,他自从从人群中看见无名以后就觉得,事不寻常必有妖,不管无名代表着什么,多接触一下没有坏处,这次有了李庄生之后那番操作。
“算了,慢慢摸索吧,反正时间多得是。”
李庄生挥挥手,跟逢白梦告别后,走出了医务室,而这次逢白梦却没法想以前那样跟在他的身后,如今的她无法保持不能观测状态,只能被困在这一间小小的医务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