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前,靳锡坐在办公室,房间内的设施很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各种案件的卷宗堆满了桌子,四周的墙壁上也贴满了各个案件的嫌疑人和线索,条理清晰地梳理了出来,而靳锡正对着的那面墙壁,有着一处相较于四周,显得极为空旷的墙面,其上张贴的各种小纸条是最少的。
烟气经过肺部,从靳锡的鼻腔中呼出,透过缭绕的烟气,靳锡看着那些案件的条理就如同置身迷雾中一般,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靳锡依旧无法看透那场案件的真相,而到现在为止,恐怕也只有他一个在坚持着继续调查吧。
毕竟人手总是不足的,很少会有警察把大量时间浪费在一个迟迟没有线索的案件上,还有更多的案件等着他们去解决,而唯一咬牙坚持下来的靳锡也快到达极限了,就在上周警察局里组织了全体的体检动作,靳锡被医生告知,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要是再继续不加以节制的消耗下去,会有过劳死的风险。
同事都在劝他歇一歇,就连局里的领导都说要给他批假,但靳锡都拒绝了,还有那么多受害者等待着他们将那些罪犯绳之以法,自己怎么可能撂下担子,一个人心安理得的休息。
靳锡吐出一口浊气,将烟头掐灭,他的精神气倒是很充足,因为一直有在店长那里疗养,所以在有限的睡眠时间中,靳锡都能很踏实的休息,但这毕竟只是精神上的愉悦罢了,出问题的还是身体方面的。
靳锡走进墙面,死死盯着那个写着“小海村惨案”的版面,在华瑶相片的正上方是一个标记着嫌疑人X的无名氏,在这个X旁边张贴着人格便签,都是犯罪心理学家根据作案现场的情况,去进行的人格侧写,但也只能得到一些浅显的信息,例如:作案者是一个残暴者,在所有死者体内都检测出了药物成分,也就是说死者都是被迷晕以后才让杀害的。
死者身上的伤口各不相同,有很少一部分尸体的伤口是很粗糙的,是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留下的痕迹,但大部分尸体的伤口都是极为平滑工整,几乎是准确的找准了人体的连接处。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作案人员有多位,有熟练者和不熟练者。而更让靳锡感觉到身体发寒的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作案者只有一名,但却具备极强的学习能力,很快的就掌握了如何分割人体。
靳锡冲思绪的死循环中挣脱出来,看着那表示为X的凶手,眸色渐沉,他一拳击打在墙面上,震起了一阵白灰,被他拳头打中的墙面微微下陷,出现了裂痕。
“我一定会抓住你!”
靳锡恶狠狠地说道,言语中是止不住的愤恨,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夺去他人生命的家伙,而且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正当靳锡继续沉浸在案件调查中,思绪集中的时候,手机发出了铃声的提醒,靳锡回过神来,一看时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到了要赴约的时间了。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他和华瑶约好见面的时间了,其实在靳锡这长达八年的查案过程中,早就把华瑶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而华瑶的乖巧和可爱,面对靳锡的询问时不厌其烦的态度,都很大程度上满足了靳锡对自己未来女儿的幻想。
所以,即使再忙,靳锡也会挤出一些时间,去给华瑶讲述最近有段她过去的调查进度,再顺便治愈一下他疲于奔命的心灵,偶尔也会在华瑶的养父母有事需要出门的时候替他们照顾一下华瑶。
正当靳锡换上了外套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来电显示,靳锡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靳锡。”
“靳警官,近来可好啊?”
一道阴恻的声音响起, 如同公鸭一般呕哑嘲哳的嗓音,让靳锡极为感觉到极为不适,他忍住心中的不耐,继续问道: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靳警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吴光啊,十几年亲手被你送进监狱的吴光啊!”
吴光这个名字一下戳中了靳锡脑海中的记忆,关于吴光这个人的信息被他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他原本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但因为毒驾飙车撞死了一对老夫妻后肇事逃逸,被当时新官上任,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靳锡带队在自己家中的别墅逮捕,这位公子哥不禁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嚣张跋扈的抗捕,结果差点被年轻气盛的靳锡从楼上摔下来。
在靳锡将吴光带回警局以后,因为铁证如山,所以很快就将吴光关进了拘留所,就等着开庭审理,将这个杀人犯打入监狱之中。但还未等到法院受理的那天,靳锡就被他当时的警校同窗以聚会为由,叫到了一处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大楼中,当时一进入包厢的门,靳锡就感觉到不对劲,果不其然,吴光的父亲当时市里有权有势的巨佬级别人物正坐在主桌上等待他。
一开始是简单的寒暄,但几杯茶水下肚以后图穷匕见,吴光的父亲直接让手下的人拿来了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下了一百万的金额,甩到了靳锡的面前,告诉他只要将他儿子的证据销毁,这份钱就是他的了。
靳锡当时根本没有去理会桌上的高额支票,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同窗,用眼神质问对方。吴光的父亲看见靳锡仍然无动于衷,认为是自己开的价码不够高,无法满足靳锡的胃口,于是又重新写了一张三百万的支票,扔给了靳锡。
这次靳锡终于接过了支票,但还未等吴光的父亲嘲弄,就直接将支票撕的粉碎。撂下一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后愤然离去,再过了几个礼拜的法院审判上,靳锡除了出示了一份监控录像以外,还呈递了那晚饭局上的全对话过程。
最终吴光被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关入监狱之中。而吴光的的父亲却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靳锡的同窗身上,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而靳锡也因为他的坚持,被抓住了各种漏洞进行抨击,最后无奈被降职了,继续回到基层没日没夜地奔波着,好在吴光的父亲并没有嚣张太久,在上面的大力推行的彻查下,最终吴光的父亲连带着他的保护伞一起倒台了,吴光父亲也因为受不了牢狱之灾惊愕公司破产的打击,跳楼自杀。
而失去了打压的靳锡也是花费了许久,才爬到了警长的位置。
时间回到现在,失去了父亲庇佑的吴光不好好珍惜从监狱中出来的日子,还来找自己做什么?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的靳锡点开了手机的录音键,开始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吴光的话。
“我想干什么?靳警官害得我家破人亡不会忘记了吧?”
电话那头,吴光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靳锡听得出来他对自己恨之入骨,但那又怎么样,自己送进去的那些罪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吴光落到如今这般天地纯属是他和他的父亲自己作的,于是靳锡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犯了罪,所以我将你逮捕,不要装作一副无辜者的样子,你父亲也是同理。”
“不就是撞死了两个没用的老废物吗?还正好为社会减轻负担了,我有什么错!还有我那个老不死的父亲,那么大的公司,竟然都能让他弄破产了,我当初这么久没把他撞死!!”
吴光恶毒的咒骂着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是导致他进监狱的诱因,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根本没有让他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反而加重了他的变态心理,而此刻他之所以打电话给靳锡,也会为了对这个导致自己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展开报复!
“靳警官,你似乎跟一个初中的小姑娘走的很近啊。”
闻言,靳锡脑海中有一道惊雷炸响,他立刻怒吼道:
“吴光,你想要干什么!!”
靳锡的声音几乎整个楼层都能听见,立刻就有手下的警员反应过来,朝着靳锡的办公室赶来。吴光在听见靳锡失控的怒吼以后,笑得更加张狂放肆了,他嘲弄地说道:
“看来那个小姑娘对你很重要嘛!是你的情人吗?人名警察竟然会对一个初中的小女孩下手,这说出去肯定会是一个大新闻啊!!”
靳锡的失控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一边和电话那头的吴光继续掰扯,一边给手底下的警员打手势,示意他们赶快安排人手追踪吴光的位置,靳锡冷笑着说道:
“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去揣测别人。”
“我龌龊?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龌龊!”
吴光狞笑一声,同时电话听筒中传来了一声“哐”的生意,靳锡辨认出来了,那是车门开合的声音,只听吴光又继续说道:
“时间到了,小姑娘也该放学了,今晚一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吴光!你敢!”
强烈的心慌感让靳锡根本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怒骂出声,急忙往着门外冲刺。
“吴光,你要有什么就冲我来!别动其他人!”
但电话那头的吴光只是狂笑着,片刻后,没有再管靳锡说什么,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靳锡听见了电话中传来的忙音提示,此时他已经坐在了车上,靳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华瑶的电话,同时发动了车子,开着警报冲出了停车场。
在路上的狂飙的同时,靳锡不断的给华瑶拨去电话,但始终没有人接听,靳锡手臂上青筋暴起,脚下的油门踩死,车速再次提高了一个档次,一路上警笛声和喇叭声交杂着。靳锡在心中不停地祈祷,一定要赶上,华瑶已经遭受很多不幸了,绝不能再出事了!
原本警察局到华瑶所在的初中半个小时的路程,被靳锡压缩至十几分钟,等到靳锡赶到初中的时候,络绎不绝的初中生们还未完全从校门中散开,靳锡急忙跑下车,车门都来不及锁。挤开了前来接孩子的人群,靳锡冲进了传达室,保安警戒的举起了防爆叉,但在靳锡亮出警察的身份以后,保安也是变得严肃以待,追问着靳锡出什么事了。
“快!用广播呼叫一个叫华瑶的学生,看她是不是还在学校中。”
紧随靳锡身后到来的警员们立刻将初中门口的各个要道把守住,严阵以待地注视着任何一位可疑人员。
听清楚靳锡的要求以后,保安开课举起电话拨通了广播室的内线,就在靳锡心急如焚地等待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靳锡的背后。
“靳叔?你怎么来的怎么快?”
靳锡连忙回头看去,发现身穿校服的华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正在疑惑地看着自己。华瑶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不解地问道:
“还没到约好的时间吧?靳叔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靳锡顾不上回答华瑶的疑问,反手将她拉近了门房内,并关紧了大门,阻止了门外的一切视线。靳锡看着还置身事外,一脸懵懂的华瑶,尽量维持着语气平和地问道:
“华瑶,刚才有没有什么不认识的人想要接近你?”
华瑶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使劲摇摇脑袋,确定无疑地回答道:
“没有,我今天被朋友拜托帮他值日,刚从教室里出来就看见靳叔你火急火燎的冲进门房了,是又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华瑶环顾一周,敏锐得察觉到了不对劲,包括靳叔紧张的态度,只能说明又发什么事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心中有了猜想的华瑶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准确地告诉了靳锡自己最近的行踪,去过那里,干过什么事。
靳锡惊讶于华瑶的冷静,同时掏出了笔记本将华瑶的行踪记录下来。但看见华瑶没有出事,靳锡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那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抓住吴光了。
在警员的陪护下,华瑶被送回家中,并且安排下两个便衣贴身保护华瑶的人生安全。靳锡立刻投身于对吴光的调查中,调查整整持续了三日,但除了吴光出狱以后的行踪以外什么都没查到。
监控留下的最后记录是,吴光走进了位于华瑶初中旁边的一条小巷以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过,时间定格在挂断靳锡电话的一分钟后。
从警局走出的靳锡揉搓着发红的眼眶,他已经近乎三天没有合眼了,但始终抓不住吴光的行踪,按理来说,吴光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技巧,足以摆脱警方的追踪,而保护着华瑶那边的警员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的接近。华瑶本人也反映了,在学校中一切如常。
靳锡颓废地迈动双腿,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距离警局不远的家中走去,他必须休息一会了,但吴光的投入消失就像是一块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让靳锡无法理解,为什么吴光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投入消失。
难道是像店长那样的超自然力量?
为了验证这个疑惑,靳锡加快了步伐,他决定在今晚的梦境中询问一下店长有关这方面的事情。
来到了家门口,靳锡打开门,正准备踏入时,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靳锡警惕地注视着漆黑一片的房间,来自多年办案中磨练出的警觉性在提醒他,房间内有危险!
就在靳锡掏出腰间配枪的一刹那,房间中一道微小到肉眼不可见的银光闪过,靳锡只感觉到手腕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然后一股酥麻感便由手腕向上扩散至全身,靳锡甚至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或是发出一声呼喊,整个人便瘫软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靳锡并没有昏厥过去,相反,他从未感觉到身体如此的轻快,仿佛脱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大脑置在欢乐的海洋,伴随着海浪阵阵飘浮。靳锡身上的毛孔扩散开来,触感,痛感都被无限的放大,而他没有丝毫混乱的思维让靳锡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切。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抓住了靳锡的脚踝将他向房间内拖拽着,原本平常的拉扯感和摩擦感,都被放大了数倍,竟然让靳锡这样的铁血男儿都有些无法忍受,但即便他想要痛呼出来,他也做不到了,因为靳锡无法控制自己的下颌活动了。
那个人影将靳锡拖进房间内部以后,又跨过靳锡的身体去到门口,靳锡从头至尾都没能看见这个人的脸,对方将大门关闭后,打开了灯光。一阵白光闪过,靳锡在短暂的失明以后,映入眼帘的是,同样倒在地上满是伤痕的吴光,此时的吴光,面色萎靡不振,眼皮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前方,眼神空洞无光,身上大大小小遍布着各类伤痕,有背部的鞭伤,手臂的烧伤,头部的刀伤,模样之凄惨任凭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之前给靳锡打电话威胁的那个极其嚣张的人。
为什么他会在我的家里?他是怎么进来的?如果偷袭自己的人不是吴光,那自己身后站立的人又是谁?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从靳锡的脑海中冒出,他原本认为偷袭他的人,是吴光,但不曾想吴光现在的样子可比他要凄惨多了。
“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在靳锡的背后响起,一双带着洁白手套的修长的手搭在了靳锡的肩膀上,从背后缓缓将他扶起,依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但就是这几个动作,疼的靳锡想要龇牙咧嘴,他只能用现在唯一可以运用的大脑去思考,这就是什么东西,可以将人的神经敏感度方法,但同时又麻痹了大脑对身体各处的操纵。
就像是看透了靳锡心中所想,他身后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不是毒药,它不会致死,只让你不能动而已。”
神秘人伸出一根手指,敲打着靳锡的肩膀,缓缓说道:
“地上躺着的这个,是叫吴光吧?是个好名字,人也是个好人,我们交谈甚欢,他告诉我说,很想念靳警官,所以我就他来见你了。”
你管这叫交谈甚欢?确不是严刑拷打?
靳锡在心中吐槽着,暗自使劲拼命地和身体中的麻痹抗衡,想要攒出一些力气,抓住反制身后神秘人的时机。
“说起来,在谈心的时候,我知道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此时神秘人继续说道,搭在靳锡肩膀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虽然每一下都没用什么力度,但还是让靳锡体验到了刮骨疗毒的痛苦。
“这个吴光先生,他哭着告诉我,曾经因为开车撞死两个老人以后肇事逃逸,所以被靳警官你逮捕了,而他的父亲想通过贿赂你的方式减去牢狱之灾,却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蹲了十几年的大牢。”
“所以,他对靳警官很是怨恨,出狱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让靳警官也品尝一下后悔的滋味。”
靳锡此时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被动的倾听着躲藏在他背后的神秘人讲故事。
“但可惜,他找错人了。”
话音刚过,寒光就从靳锡的头一侧闪过,向着倒在地上的吴光飞跃,一把水果刀就这样插在了吴光的大腿上,但他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呜咽。
“不用担心,他也被我下药了,喊不出来的。”
听到这,靳锡再次看向吴光的眼神有几分悲悯,自己只是被轻敲几下,都会感觉到刀插一般的疼痛,而吴光此时确实被一把刀**大腿,又该是怎么样的疼痛?
“你对他感觉到怜悯了吗?是觉得我很残忍?”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现在的地步,靳锡也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疯子,残暴,手段高超,还和华瑶有关,一切的标签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个X,靳锡做梦都想抓住的犯人!
“靳长官啊,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这个人如果被你绳之以法后,再次被关入监狱中,也许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就会被放出来了,你认为他就会悔改吗?”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不会,所以....”
“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种更加一劳永逸的方式呢?”
冷漠的话语重复吐出寒气,让靳锡不寒而栗,他从未有如此恐惧的时候,但在直面这个罪犯的时候,靳锡脑海中建立的人格画像全部被推翻了,根本没有词语可以形容这个人的疯狂!
“回答我,我知道你现在能说话了,请你告诉我,靳警官,你能杀掉这个想要残害一个幼小的女孩的罪犯吗?”
原本想保留力气的靳锡此时晃动舌尖,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我...不,,能”
“为什么?”
身后的罪犯疑惑不解。
“杀..人者..人恒杀之..”
“没..人有资格..以个人名义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即使..对方是一个罪犯...”
“我是一个警察...我的职责..就是将每个..犯罪者送上法庭..”
“当我..因为自我满足杀死一个..罪犯时..那我也将一步步成为一名滥用职权的罪犯...”
“呵..不知道你懂不懂..但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凡事皆始于一。”
这句话说完,已经耗费了靳锡全身的力气,他有自己的原则,他不会在法律不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杀死任何人,当一个人手握足以剥夺他人生命的武器时,选择束缚自己当一个善人,还是尽情的放纵成为罪犯,其实往往只差一步之遥,而靳锡的选择是成为那个用武器守护别人幸福的人。
身后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才发出了一声哀叹。
“你是一个好警察。”
靳锡此时又有了一些力气,正准备想方设法记录下身后的人影时,脖颈处一阵剧痛袭来,靳锡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比之前更强烈的无力感弥漫全身。
“最后给你一句忠告,离她远点吧,对她,对你都好。线索我已经给你了,也不用纠缠着她不放了。”
说完,黑影就准备向后退去,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后传来有气无力地叫喊声:
“我..一定会...抓住...”
话说了半截,就没有出声了。黑影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