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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猩色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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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云似乎有了退却的趋势,月牙的一角已经显露了出来。

“很美吧,这个颜色。”她说话的语气和音调与辛蒂妮完全不同,多了一分战栗,又多了一分妖邪,“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觉我真正的名字的?”

“都靠熟人给我的提示,让我猜出了你真正的模样以及转变的契机是什么。”

辛蒂妮放下了手,用着邪魅地笑容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拥有着匹敌辛姐的虹能以及操控能力,能够完全避开辛姐进行行动,还有着和辛姐一样的幻术能力,那么我只能把【染血的王灵】朝辛姐身上靠。”

“这样的话只能得出错误的结论,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歌沐冬将握剑的手一刻也没有休息,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这个魔鬼,逐渐退却的云将弯月又放了出来,照在那张脸上,那张辛蒂妮·斯卡温蒂的脸上。

“《化身博士》,主角是一个双重人格,是克洛洛学姐给我的提示。与你交手的感觉和一开始与辛姐交手的感觉相差过大,你的剑很混乱,充斥着负面情绪,所以我才敢怀疑,【染血的王灵】就是辛蒂妮·斯卡温蒂身上的另一个人格。”

听着这简短的分析,辛蒂妮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真不错呢,你的直感,你的勇气,你那敢于怀疑亲近之人的魄力,真不错,不愧是【斯嘉蒂】。那么,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扳机的呢?”

“……你和夜蒂妮阿姨关系很差吧。”

“……居然还和那个女人联络了啊,不愧是你呢。”辛蒂妮的笑容停止了,她撩了下银色的发丝,看着别处,眼中竟有忧伤,“那个女人的眼里没有辛蒂妮,那个女人的眼里只有【白魔】拂晓千殷,所以我便诞生了,作为【白魔】的辛蒂妮·斯卡温蒂诞生了,但是那个女人依旧如此,她看辛蒂妮的表情一直以来都是无神的,辛蒂妮一直很痛苦,她一直在想如何才能引起那个女人的注意,所以。”

歌沐冬愤恨地将【夜兔】插入地面:“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才会进行无差别屠杀么,就为了引起母亲注意而杀了那么多人!”

辛蒂妮瞥了过来,她微微昂起头,插着腰,一幅高傲的姿态:“我还以为你会和我有共鸣呢。而且,三十年前的【白魔】做了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和她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那个女人作为【白魔】最亲近的人,亲眼见证了一场屠杀,我这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你没听说一句话叫‘勿以恶小而为之’么?”

“善恶是以你的标准而分类的么,歌沐冬·斯嘉蒂?”

两人的目光如雷电碰撞般迸发出激烈的火光。

“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歌沐冬的手握在了宝剑上,剑刃稍稍向上移动了几厘米,“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刺杀索索娅又为何要放水。”

“因为辛蒂妮害怕伤害到你。”

辛蒂妮看向了天空,弯月的身子已经完全露了出来,它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纯净,仿佛看着它心灵就被净化了一样,在这片黑暗中它为何如此动人?

“我是黑暗,不会让我的月亮有一丝一毫的污染,不会让我的月亮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一切让她难受、痛苦、失意、纠葛的存在,全部。”

辛蒂妮的左手处化出一把幽蓝的冰剑,右手握着一把由火焰构筑而成的魔剑。

“全部归于黑暗。”

仅一个呼吸间,握着双剑的辛蒂妮便已经来到了歌沐冬身前,火焰的魔剑正顺势从上劈下,“额?”而它!竟然被歌沐冬单手给握住了剑刃,而冰剑也同时刺向了其腹部,却被【夜兔】直接粉碎!

“这是?”

“喝啊!”

歌沐冬单手挥舞着长剑一个横扫,让辛蒂妮本能地脱开了手,借着狂风之力后退,她的裙摆飘起,浮在了半空中,仔细看着,歌沐冬握住火剑的手没有一点焦痕。

“……是这么一回事啊,和那两个小个子女孩一样的技术。”

“两个?算了。”歌沐冬对着辛蒂妮用剑画了个“X”型,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情面,“黑暗就该归于黑暗,不许再把你的黑云遮蔽我的月亮。”

听到如此狂气言论的辛蒂妮吐出舌头舔着自己的下嘴唇,像是看着美味佳肴一般,她“咯咯咯”地笑了,随后完全隐去了身子。

“来了么。”

歌沐冬双手握剑,绷紧了全身神经,这是辛蒂妮的招数之一,将虹能变化成风与土属性,使气息与身子完全隐藏于自然之中,但是这种状态下她是无法染上【镇定】的蓝色,一旦染上颜色,位置在哪暴露无遗。

——她会怎么出招?仔细想想,她的说法方式,她的行动,她的偏好,她是辛姐制造出来的另一个人格,【白魔】的复制品,她的下一步行动是……

他毫不犹豫地把剑横在了自己面前,相当精准地防御住了突如其来的风剑与冰剑,将其粉碎后顺势向前砍去!没有丝毫手感地丢失了目标。

——下一步。

左、右、斜上方,右!

所有看不见的攻击尽数解决,让隐身中的辛蒂妮也惊叹:“为什么……”

“你的攻击方式和【白魔】一模一样,我不可能不知道!”

只见其朝着自己左前方冲去,“就是这里!”重重地挥下一剑!“击中了!”,可辛蒂妮依旧没有现出真身,只是看到零碎的晶莹掉在了地上。

——冰晶?全身都裹着一层薄冰,所以那个时候踢她才会那么痛么。

忽地,其背后冒出了无数的大火球,只见他以左脚为轴,用力转身,挥动长剑!从金纹黑剑上喷射出宽大的紫黑色吞没了那些火焰后!用已延长的紫黑色的剑刃重重劈下!更多的冰晶掉落在了地上。

——躲开了?不,实在是太坚固了么?居然只能削下这么一点来。

“嘿诶,你知道我的【冻铠】啊,真不错呢。”

“你就只会这样藏着打么,【染血的王灵】!”

“哼哼哼,小孩子就是这么着急呢,让我猜猜吧?为了维持不完全的技术,你过于消耗虹能了吧?这是操控不精密的表现呢,小子。”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黑暗的环境下,一个人挥舞剑来,就好像在寻找无影无形的鬼魂,心灵上也会受到一定的负面影响。可,她并不是鬼魂,她是可以被触碰的。

“那么你就继续放些大招过来啊,胆小鬼。”

听着如此自信的话语,辛蒂妮开始思考起来,莫非他有什么计谋?……不,不可能,一切不建立在虹能之上的战斗不过是过家家,而虹能的战斗则是量与控制力的战斗,言语可以骗人,但是流淌着的虹能绝不可能骗人。

“好吧,就如你所愿!”

仅一瞬间,错窜的狂风、灼热的炎球、渗人的冰椎,甚至天空也莫名下起了淅沥沥的雨,她的虹能已经充盈了这整片空间,随着她那看不见的手指划下,巨大的能量一齐跟上!

歌沐冬继续将虹能聚集到【夜兔】上,巨大化的剑刃在他的挥舞下先是吞噬了威胁最大的火焰,后有转向飓风,一个转身躲开几道冰锥后再将剩余冰锥尽数吞噬。

“真行呢,那么!”

对方的虹能仿佛深渊一般无法见底,源源不断地化用各种元素之力,攻势竟一刻都不停歇!可不愧是歌沐冬,灵巧躲避着的同时,不断地反击,毫无保留地释放着体内的虹能来维持黑色的剑刃。

天上雨也越来越大,被狂风与火焰侵蚀的空间慢慢升温,再加之冰锥的刺入,雾气腾飞,视野越来越差,歌沐冬开始出现颓势,剑刃的长度也有缩减,左手手背上有着明显的烧伤,背后也有着仿佛鞭子抽打过的痕迹,那是被凌冽的风压吞噬的伤口,可这些与虹能消耗过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结束了呢。”

感知到对方虹能几乎见底的辛蒂妮解除了隐身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冷冷的雨打在歌沐冬身上,他支撑不住般地跪在了地上,喘着气,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女人。

辛蒂妮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柄剑来,以火焰为刃,取冰凌为格,役狂风为柄,在火焰的剑刃中还夹杂着不少黑红的土块,这是一柄元素之刃。

五彩的元素之刃升了起来,辛蒂妮看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迷茫,也没有害怕,更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一样。

“说到底,只是个温室里的小孩子。”

红色的剑刃划了下来,点在了歌沐冬的鼻尖上,划破的伤口上流下了红色的血,落到了红色的唇上。

辛蒂妮的手腕颤抖着,她迟迟划不下那一刀去,她自己也有些惊讶地说着莫名的话:“你在做什么辛蒂妮……为什么又要阻止我?”

她接着自言自语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这个男人的存在难道不让你痛苦么?辛蒂妮?辛蒂妮?”

“果然是这样么。”

“!”

玄色的剑鞘上反射着黑耀的光,当辛蒂妮回过神来看向歌沐冬时,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那柄金纹黑剑给贯穿,干瘪的唇上沾着红色的热液,与天空降下的,那充斥凉意的水滴一同向下划去。

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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