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舞刀弄剑，真的能拯救人族吗？”
夕言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火堆，脑子里想的却都是白天凌希那飘逸的身法和伶俐的剑招。
他见过武者的战斗，双方技巧的比拼，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着实精彩。
但是，面对那些异族之时，这些武者的本领却根本排不上用场。
他们的刀剑破不开法术，也伤不了敌人，任凭他们的技巧多么精妙，身法多么灵动，可是如果连敌人的防御都无法穿透，那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今天，凌希所展现的却打破了少年的认知。
她不仅戏耍了那个狮子头，甚至轻易就用一把破剑杀死了对方。
一共十余头妖族士兵，没有一个能在凌希的剑下苟存。
难道剑太锋利？还是凌希的力量太大？
显然，都不是。
面对少年的困惑，凌希看了他一眼，随口便答道：“不能。”
“……”
看着少年失落的表情，凌希摇头笑了笑：“我觉得你应该搞错了什么。”
“我……搞错了什么？”
“嗯，现在人族的窘境，乃至整个世界的问题，根本不是个体实力多强能够解决的。嗯……除非这个个体强到能凭借一己之力碾压包括神族和魔族在内的所有种族，甚至所有生命。谁不服就直接杀，杀到所有生物不得不听话，不得不服从。”
少年苦笑：“怎么可能嘛……”
“所以，武力解决不了这个世界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状况已经烂透了。
各个种族自成一派，彼此倾轧。
正常来说势力之间的征战通常是为了生存和扩张，但这个世界的各个种族并不是这样，他们仅仅只是为了毁灭对方而已。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智者，但眼下的局面很难说那些真正的智者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仇恨，战火，侵略，毁灭……所有的东西纠缠在一起。
你难道指望现在的人族里面出现个什么悲天悯人的家伙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族不憎恨其他种族？
曾经发展到世界上各个角落都有人族城邦，哪怕只是小小的驿站，这样的种族如今被杀的只剩下了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
总人口恐怕都不足之前的10%，导致出现这样的局面总不可能说是单个种族造成的吧？
事实就是，当年参与对人族种族灭绝行动的可是近乎于全部的异族。
龙族，精灵族，妖族，鬼族，魔族，这些还只是最强大的一部分，还有零零散散的其他种族也在之后的行动中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可以见得，人族对其他种族的仇视已经达到了最顶峰！
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凌希觉得，人族未来的结局只有两种。
一种是灭绝，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另一种就是成为战争当中的胜者，然后……奴役所有异族。
不过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大概第二种结果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看着消沉的少年，凌希摇了摇头。
他有理想，有志气，也有勇气。
但是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他……需要一个老师为他指引方向。
自己这个便宜师父，莫不是真的要坐实了？
但她也不是一个善谈的人啊……唉。
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凌希轻咳一声：“你啊，想的太多了。”
凌希的话语将少年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就听她说道：“个体的实力固然解决不了整个世界的问题，但却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眼前的问题……”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你不要老想着拯救世界这么大的事情，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
“噗！”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父您这话也太粗鲁了。”
凌希也笑了起来：“这叫话糙理不糙。”
她挪到少年身边，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火堆，又添了一把柴：“你想想，如果没有武力，如果我不够强。那今天……谁去击退那些妖族？难道真的要用那对母子的命来换吗？你觉得那头畜生真的会遵守承诺吗？”
“呃……大概……”
“不可能的。”凌希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要想的事情不是拯救世界，而是怎么保护你目之所及的这些流民能够不备异族杀害。这总要简单很多。”
简单？
夕言有些无语。
大概也只有师父能够将这件事看成一件简单的事了吧？毕竟……师父很强。
呃……
很……强？
夕言看着身边的女子，眼睛里的光芒越发明亮！
是啊，如果连面前所看到的这些人都无法保护，那还谈什么拯救世界？
可是，他本来就明白变强的意义，现在的问题却是，舞刀弄剑的本事并不能让他强到能够保护他人，而他又找不到修炼法术的途径。
毕竟人族城邦十不存一，那些记载了如何修行的方法恐怕都已经在城破之时消失在大火之中了。
这也是他感到迷茫的原因。
他将心中的疑惑说给了凌希，凌希却不以为然。
“如果单纯的刀剑无法伤害到那些异族，那给刀剑上附魔就行了嘛。如果肉体凡胎的人族没办法与异族搏杀，那就对自己的身体使用法术就好了啊。”
说着，她从火堆里取出了一根燃烧着火焰的木条。
接着，就在少年的注视下，木条上渐渐附着了一层青色的光芒。
“你们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这种法术吗？”
一边说着，凌希将手中的木条向地面插去，就看到木条轻而易举的捅进了地里，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阻碍。
这仅仅只是单纯的用灵力包裹住了木条而已。
只见她又用一根没有包裹灵力的木条同样向地面插去，木条却应声而断，被烧成了碳的木条面对土地是如此的脆弱。
看着完全不同的结果，夕言愣愣的说道：“因为……法术的威力很大，所以……”
“觉得没有必要是吧？能用剑砍碎的防御，用法术也能炸碎。刀剑砍不碎的，法术还是能够炸碎。而且攻击距离更远，自身也比较安全。”
“嗯……”少年无言以对，毕竟确实是这样。
这其实是一种所有人都认同了的歧视，甚至连那些武者本人都是这么认为。
法师们更是看不起那些“杂耍”一样的武者。
毕竟他们的刀剑根本砍不破法术凝结成的灵铠，而且为了挥舞刀剑还必须要将身体锻炼的非常强壮，有那个时间不如研究研究怎么将法术的威力提升的更大，让灵铠变得更加坚固。
毕竟无论你锻炼的再强壮，你也不如妖族强壮，更别说魔族和龙族了。
于是乎，久而久之，人族对于法术的研究就逐渐演变成了如何让法师自身变成一个法术炮台的方向，也没有人费力不讨好的去研究怎么通过法术让武器变得更加锋利。
用那些法师们的话说，这种就属于旁门左道，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法术再强，难道能有精灵族强么？”
面对凌希的质问，少年哑口无言。
武者再如何修炼都不如妖族强大，法师再如何修炼都不如精灵族强大。
这么一看，这二者不就是半斤八两么？
“师父……”
凌希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笑着说道：“放下偏见吧，练武能让你的感知变得敏锐，让你的反应变得迅速，让你的身体能够跟得上你的想法。”
“至少，下一次你扑出去救人的时候，就不会我给你加个迅速buff的情况下还被敌人抓伤了。”
一说起这个，少年的脸顿时就红了，害羞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