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啦，您醒来了吗？”
看着凌希，玉灵此时笑得像只坏心眼儿的狐狸。
不对，她本来就是狐狸。
凌希白了她一眼：“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
她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夕言：“别听她瞎胡闹，她是我的呃……”凌希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玉灵两眼。
她本想脱口而出说这是自己的宠物，可看着此时立在自己床边的美人，那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毕竟她又不是变态。
思来想去，她才开口说道：“她算是我的眷属，叫做玉灵。”
眷属？玉灵？狐妖？
这些对于此刻的夕言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刚刚师父的话。
孩子……
原来，在她的眼中，自己终究只是个孩子么？
看着师父绝美的容颜，哪怕是天生媚骨的狐妖，此刻在师父的映衬之下也显得黯然失色。
夕言认为，师父的美，那是一种刚刚好的美。
美的恰到好处，美的毫无瑕疵。
那是完美的美。
曾经，夕言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
生灵，神魔，世间万物。
他们或许多有特点，却总是能够找到隐藏其中的瑕疵。
但师父的美，没有瑕疵。
说来也是奇怪。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种族，龙或精灵，人或妖，地精或妖精，乃至一些觉醒了灵智，却数量稀少的少数种族。
每个种族的外貌都有着很大的区别，相似一些的如人族与矮人，也能够一眼看出二者的不同。
将一个人族与矮人放在一起，也不会有人将矮人当成是人族中的侏儒。
更别说巨龙与样貌通常稀奇古怪的妖族了。
可是，明明大家的长相如此迥异，然而审美观却出奇的具有趋同性。
一头在龙族当中被认为是俊美的巨龙，那么让一个其他种族的来评价，多半也都会给予溢美之词。
哪怕对方是“尖嘴猴腮”的地精，但其实大家也能挑出颇具眼缘儿的那些“帅哥美女”来。
也就是说，外貌天差地远，甚至生理结构都不一样的种族与种族之间，对于“美”的判断标准却出奇的相近。
至少某一种族当中的大帅哥，其他种族最差也不会认为那是个丑逼。
在这种格外趋同化的审美之下，曾经的和平年代里，对于最美一词的讨论自然时常发生。
夕言偶然间便听闻过关于“最美生灵”的选举，而最终被绝大多数人认为配得上“最美”一词的生灵，正是精灵族的女王。
当然，在那个榜单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众人讨论来讨论去，列了许多的名字，都是各种族中最接近“最美”的那一个。
但即使如此，即便是被冠以“最美”之称的精灵女王，其绝世无双的美貌也依旧无法征服所有人。
至少她征服不了夕言。
最美，极美……美的终极到底是什么？
正常来说，与美相对的应为丑，既然存在正反对立，那么美的程度就可以被量化。
数值越高，自然也意味着越美，那么美，存在终极吗？
夕言不知道，但他不认为精灵女王到达了那个美的终极。
到底要美到什么程度，才能成为美的终极？
这个问题就像是热度能够高到什么地步才算达到了尽头一样，根本就没有答案。
即便现在看来，夕言觉得这个叫做玉灵的狐妖的容貌丝毫不亚于精灵女王。
但是，她们二位的美，各有千秋。
既然她们同样很美，并且美的各不相同，那就意味着她们相交于彼此，就仍旧有着不那么美的地方。
比如精灵女王之于狐妖，其优势便在与超然。
而狐妖之于精灵女王，其优势则在与妩媚。
有优势，反之自然就是劣势，她们的美，就成了相对的。
如此一来，那么她们二人，自然就算不上美的终极。
因为既然是终极，那必然就只能是唯一，这是一个绝对的概念。
这个问题曾经被一些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趣谈，大家其实也就是没事吹吹牛逼败败火。
但现在，夕言却觉得，他找到了这个答案。
美的终极，到底是什么？
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也很纯粹，很质朴。
美的终极，其实就“不丑”。
没错，仅仅就只是不丑而已。
这个概念是那么的符合常识，那么的……无聊。
可想要完全的符合标准，却又那么的困难。
正如精灵女王对比妖狐玉灵，她们的美各有优势，相较于对方自然也各有不足。
然而将二者与凌希比较的时候，夕言发现……无论怎么比，他都无法得出师父与这两位女性“美得各有千秋”这样的结论。
因为，她们与凌希比美，只能是单方面的显露缺陷。
凌希的美貌对比她们，找不出任何不足之处。
换句话说，凌希与她们，就好似美女与丑比。
一个丑比对比一个美人，自然不会觉得这个丑比有哪里会有比美人更美的地方。
嗯，精灵女王和狐妖在凌希的面前……就是丑比。
这就是夕言觉得，师父的美，是刚刚好的美。
凌希……不丑。
而注视着如此之不丑的女子，少年却感到失落。
他曾不止一次私下里偷偷得幻想着自己的师父。
如今十五六岁，正值青春之期，男生的妄想，或甜蜜，或温馨，或热情，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小变态。
他幻想着自己最后会与师父走到一起，像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热恋，最后结婚。
他幻想着师父为他生下一男一女，然后在他们的教导下长大成人。
他幻想着自己可能会与师父在生活中发生一些小小的争执，但最后一定是他先服软，师父也没有真的生气，两人很快就会和好。
他幻想了很多很多，所以……
他没有把师父当成是一位需要敬重的长辈。
他潜意识里排斥着这样的关系，不认可长辈的身份。
他想要对方是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妻子！
可是……在对方眼里，他原来一直都只是一个孩子。
凌希还在向玉灵抱怨，但狐妖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旁少年那小小的心思。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又看了眼凌希，心下已有了判断。
我们的这位圣女大人啊，好像对这种事情意外的单纯呢。
她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刻意回避呢？
不过，看着少年那么可怜的样子，她要不要帮他一把？
唔，又或者……坑他一下？
哎呀呀，既想看到圣女大人苦恼别扭的样子，又想看看少年先有希望然后再失望时扭曲的模样啊。
好难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