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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后续的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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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于迟暮间没入山峦与大地,紧接着,圆满的皓月显露在天幕之上,尔后,苍穹被夜色与日落余晖一分为二,上半是深蓝乃至乌黑的、悬挂有无数星辰的广阔帷幕,下半则是蛰伏于远方的一片夕阳残光。

不过,这个日夜之间的分野之景,并没有维持太久。

仅仅是半个小时,夜幕星月的光辉便完全占领天地,城市也纷纷亮起各式电灯,让人类们的生产与日常活动都得到了一个延续。

但在几个小时之后,城市的灯光骤然减少,原本将城墙内大片地区照亮的光源群,只剩下零星的仅仅够照亮几天主干道路的大路灯。

“呼呼——”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联通天使区和死神区的悬索桥的两端,分别有两方人马在静静等候。

“嗯…那个大姐姐就是今天要过来工作的犯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啊。”

戴着一个仿骷髅的面具,缇娜向站在身旁、同样戴着面具的少年说道。

“光从外表看不出内心,谁知道会不会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哇…阿丹你心里好黑暗喔。”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上的可能性而已。”

“但也有‘她是好人’的可能性吧?”

“概率很低的。”

“就算概率不高也会去相信,这样才是内心光明的体现喔。”

“……”

…这单纯是天真地一厢情愿吧?

听到自己女友这番话,内心不由得作出评价的阿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他也十分清楚,这句评价还是藏在心里才好。

“咚——咚——!!”

就在两人交谈结束之际,作为天使区最高建筑的钟楼传来了浑厚的响声。

“呼——……”

“时间到了、风也停了,缇娜、阿丹,你们把人带过来。”

宣告先前吹拂的强烈山风暂且停止的钟声一边响着,匹尔修一边向后边的下属作出指示。

“是。”

“哒——”

说罢,两人迈开脚步踏入悬索桥。

因为桥面足有五米之宽、再加上从谷底升起来的山风已经停止,所以两人走在上面没有丝毫摇晃,可谓如履平地。

“…你也走吧。”

“唉?”

“不行吗?鞋子你已经穿上了,手铐不会影响走动吧?”

因为黛比表现出迟疑,这名专门负责守夜的骑士问道,语气间明显有些不满。

“额、那个……”

——为什么在这么高的地方建悬索桥啊!

虽然表面十分平静,但黛比的内心实际上充满了惊恐。

“呜……”

“快走!”

“呜哇!哒哒哒——”

不耐烦的骑士一把将黛比推到桥上,慌张的脚步让厚实的木板发出响声。

“呜……”

意外的很稳……但是…我畏高啊!

虽然发觉悬索桥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摇摇晃晃,但畏高的问题并不因为这个事实而得到解决。

“哒哒哒——”

“呜……”

“…如果害怕的话,那就盯着专门涂了白色的木板,桥面这么大,只要不东张西望就根本看不到下边。”

“!?”

就在黛比无法迈出步伐之际,前方已经停住脚步的女性接应者,向她如此提醒道。

“……说起来,是有白色木板来着。”

在布置于悬索桥两侧的夜光水晶的淡光下,黛比确实见到了似乎位于中间位置的白色木板。

“…哒——”

然后,她深深呼吸、按照对方的提示踏出脚步。

“哒哒哒——”

“嗯……原来当初划这个白线是这么用的吗。”

看到对方成功地迈开脚步,朝着自己走来,阿丹说道。

“不知道呢,只是刚好这么想到而已。”

“……”

“哒哒——哒。”

“呼——”

就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一般,额头冒汗的金发女子走到两人身前。

“…你就是黛比·克劳斯吧?”

然后,阿丹按照惯例地率先作出提问。

“……是的。”

“你是否认为自己有罪?”

“唉……嗯。”

虽然不清楚为何对方如此询问,但黛比迟疑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份三年奴役的协议上按下指纹。”

说着,阿丹从斗篷中拿出一份非常复古的羊皮纸——上面写着让人看不明白的特殊文字。

“……没有印泥怎么按?”

不过,黛比知道自己已经是笼中鸟,就算对自己看不明的契约感到不安,她也只能够接受。

“直接按就是了,会出现魔法印记的。”

“…哦。”

应着,黛比伸出大拇指摁在了羊皮纸右下角的框框中。

“滋。”

下一刻,一阵很淡的紫色火焰忽然自羊皮纸上生出并逐渐化成指纹的模样。

“契约已经签订,此后三年你将会在死神匹尔修的管理下赎罪。”

“……”

“现在、请你不要出声,安静跟随我们。”

言罢,两名接应者便转过身,在沉默中走向死神区。黛比当然也紧紧跟上,并按照吩咐不发一言。

在两侧用木架吊起来的黄色电灯的照耀下,也在名为“匹尔修”的死神的带领下,他们的四道影子沿着主干道不断前进,本以为这会是比较长的路途,但谁知在长长的直道的分叉口仅仅一个右转后,领头的匹尔修便停下了身子——因为他前面是一个方形的水泥小屋。

“黛比·克劳斯,跟我进来。”

“……哒。”

因为是匹尔修亲口吩咐,黛比随即跟着他进到房间、不敢有什么迟疑。

“啪。”

打开小屋的电灯,死神不再悬浮身体,而是双脚触地并坐在了狭小空间里,仅有的一套桌椅的椅子上。

“关门。”

“…咔。”

“嗯。”

“额……请问来这个小屋是做什么?”

因为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会来这种地方,黛比便下意识地如此询问道。

“当然是要审问你啊。”

“唉?”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黛比不由得愣住了。

“这个…感觉流程上好像不大对?”

一般不应该是先审问、后审判的吗?而现在居然在审判之后还有审问吗?

“哪里不对?难道你没发现在审判你之前,我们都没有做审问吗?”

“……确实也是,但是把审问放在后面有什么意义吗?”

“你知不知道刚刚给你签订的契约里面是什么内容?”

“…不知道。”

“上面是欧罗巴冥界的文字,有一个条款写着‘不得对死神匹尔修撒谎,否则将头痛欲裂,最后全身血管破裂而亡’。”

“…………唉?”

“现在懂为什么审问放在后面了吗?”

“……”

简单明了的解释,让黛比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显然她现在陷入了混乱状态。

“……”

“……”

“…醒过来。”

“!”

通过语言的音波将魔力传到黛比的脑中,使得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恢复过来。

“清醒了吗?”

“…额,那就是说,我接下来的审问一点慌话都不可以有。”

“嗯,就是这样子。”

“那个…如果说谎的话,真的会被诅咒吗?”

“当然,不信的话,现场试试不就知道了?”

“该怎么试?”

“嗯……这个嘛。”

上下打量黛比,匹尔修最后似乎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胸部,然后——

“你试一下说‘我是A罩杯’。”

“唉……我…是A罩杯——!!!”

话音刚落,一阵炽烈的头疼感无端地自脑海冒出,让黛比不由得按住脑袋。

“呜!头好痛!”

“嗯、所以你真正的尺寸是?”

“…是…78D!”

“嗡!”

在自己说出实际的数据后,伴随转瞬即逝的奇异声音,黛比发现自己脑袋的疼痛感立刻消散。

“嗯嗯、非常棒的数据。”

“…………”

他是老流氓啊!!!

发现匹尔修正兴致勃勃地用纸笔记录什么,黛比不由得双眼瞪大,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好了,既然你已经试验过了,那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我当然会啊,但希望你不要再问什么隐私问题。”

“当然不会再问了,毕竟我也是很忙的,刚刚只是工作里的调味剂而已。”

“……”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跟道格是什么时候接触的?”

本来还是将信将疑,但随后黛比便发现对方确实非常正经地开始问问题。

“…我跟他接触是五年前,那个时候家族里仅剩的可以继承家主位置的男性离开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嗯嗯、第二个问题,道格给了你什么援助?”

“主要是给了我很多黄金,但我不清楚他是哪里找来的。”

“…黄金吗……那看来要增加几个问题了。”

听到这个回答,匹尔修非常认真地说道。

“黄金的重量是多少?”

“嗯…我记得好像是五百千克。”

“居然有这么多…已经完全用完了?”

“没有…我只用了大概两百千克,就把商区建起来了,之后的黄金他都回收了。”

“…原来如此,这个情报很有价值。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道格是从哪里进来的?”

“唉…这个……”

听到这个问题,黛比下意识地开始回想自己一直以来同道格的来往,然后试图从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说起来,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只记得他从来都是神出鬼没,唯一一次有印象的,就是因为他忘拿东西,然后我追上去…接着看见他进了森林。

“嗯……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只能说我看到过他在回去的时候进到森林里。”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得委托那边调查了啊。”

停下手中的笔,匹尔修得出了结论。

“阿丹、缇娜,带她去宿舍。”

“咔——好!”

似乎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兴奋的缇娜立马开门走进来。

随后,她便一手捉住黛比的手铐,直接拉着她走出去。

“唉??唉??”

匹尔修无声地注视下,充满困惑的黛比就这样离开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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