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呼——”
时值下午，一架单人座的小型飞空船正在云层之上飞行。
在宁静的平流层上，驾驶着飞空船的男人可以清晰见到前方那一座巨大的钢铁悬浮物——那用强大的浮空魔法支撑起来的建筑，是具有至高地位与财富的人才可以居住的地方。
“嗡呼——”
并没有行进太长时间，飞空船便去到这巨大的钢铁悬浮物的入口处——
“嗡嘶——”
似乎是感应到飞空船的出现，看上去如同巨大圆盘的钢铁建筑入口处的闸门便直接敞开，让其顺利进入。
“哎呀哎呀，真是稀客啊。”
而在飞空船进到圆盘钢铁物里的下一刻，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便从前方传来。
“嘶——”
而伴随密封舱门的排气声，坐在上边的男子走了下来。
“是许久不见了，库库达·鲁尔菲格大人。”
一见到眼前比自己要矮不少的蓝发男子，特鲁瓦·罗门便尊敬地微微弯腰作一个敬礼。如此可谓同平常那种高傲而对别人不屑一顾的态度有一个非常极端的反差。
“嗯嗯，进来坐吧。”
对此，“库库达·鲁尔菲格”露出十分友善的笑容，向他作出邀请道。
“那我便失礼了。”
“没有没有，是我让你进来的嘛。”
“…请问需要套鞋套吗？”
“不用了，我又没有什么洁癖。”
一边应着，库库尔一边走到大厅的沙发前而直接坐下，看来也并没有特别款待这位库尔斯神官的想法。
“坐吧。”
“嗯。”
“今天是来向我请教什么？”
“这个——”
“等等、让我猜一猜。”
“……”
…果然又是这种风格啊。
听到对方如此说道，特鲁瓦感到有些无语。不过，他并不敢在表情上有任何反应，因为对方的身份远非自己可以冒犯。
“你今天是来请教我…对付那个雅娜·库尔斯的方法的吧？”
“……”
一如既往地猜的很准呢…虽然以这个人的水平猜不到才奇怪。
“…是的，库库达大人。她似乎是想要把罗门家族引导到库尔斯，然后彻查过去的一些案件。”
“过去的案件？”
“嗯…是几十年前的案件了，就是当时把克劳斯家族搞垮的事情。”
“噢噢~那个啊，如果罗门家族下定决心要彻查的话确实很麻烦呢。”
明明是非常危险的一个问题，但眼前的男人却好像并不非常在乎。
“……看来库库达大人已经有办法了？”
而按照特鲁瓦对库库达的理解，他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肯定是因为他已经有方法应付这个情况。
“不愧是特鲁瓦，真是了解我呢。”
“……”
“但既然你了解我，那应该明白我一点都不喜欢直接告诉别人答案吧？毕竟那样很无聊，猜谜才是最有趣的，是不是？”
……又来这套啊。
听到对方这番发言，特鲁瓦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乐意猜一下库库达大人给的迷题。”
但为了得到答案，特鲁瓦还是保持平淡的语气，如此说到。
“很好！”
听到这句话，库库达立马前倾身子，从吊儿郎当的姿势变得稍微严肃起来。
“那第一个迷题，现在有某个人从古老的没有冲水设备的原始至极的下面对着一个巨大而非常深的粪坑的厕所里面走出来，然后——”
…这什么鬼设定？
“你作为被从厕所出来的某人救了的知恩图报的地精，你带来了两件礼物。”
“两件礼物？”
“对，一个是可以卖出好价钱的青铜剑，另一个则是一个大金块，价值比青铜剑还要贵重，而根据他救了你一次，所以只能给他一个宝物的原则，你让他在青铜剑和金块之间作出选择。”
“…这肯定会选金块吧？”
“对，所以我给你的问题就是，如何可以让对方只选择青铜剑，而不会选择金块？办法随意，提前告诉你，这是一个脑筋急转弯。”
“嗯……”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让特鲁瓦不禁皱眉，按理来讲，应该不存在一下子将黄金贬值到不如青铜剑的方法才对。
…算了，不跟他在这里耗。
“……恕我愚蠢，我实在想不出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毕竟你是神官，而不是商人啊！”
“……那具体办法是？”
“很简单哦。”
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表情，库库达揭晓问题的答案——
“就是把黄金扔进粪坑里面，让他没法去找。”
“…………”
“简单吧？”
看到特鲁瓦惊讶的表情，库库达十分得意地问道。
“额……是的，但这个猜谜跟雅娜的事有什么联系？”
“唉~~~你还联想不到吗？”
“额……”
“啊…特鲁瓦的**退化了啊，当神官当傻了。”
“……”
虽然对方很失望地摇了摇头，但特鲁瓦还是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认为这个猜谜与雅娜事件的处置有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说一个故事，然后让你有所顿悟！”
看到对方困惑的样子，库库达信誓旦旦地宣告道。
“…我洗耳恭听。”
“嗯，你知道最近一种叫做‘网络小说’的东西吗？”
“…有听说过。”
“我一个族弟正在写这种小说，但是他遇到了一个难题。”
“难题是…？”
“就是呢，他写得很一般，虽然不能说烂，但那真的是非常非常的一般，几乎没有什么新意可言。是那种拿出来让市场自然选择，会在第一阶段就被完全淘汰的大路货。”
“……”
“而且，他的同期里面有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作者写了一部非常精彩的小说，是那种非常非常厉害，任何责编看了都赞不绝口的作品。”
“…那岂不是完全竞争不过？”
“没错，但是他却想赢过那部小说，为此他跑来找我，希望我给他出谋划策。”
“那您给他提供成功的方法了？”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说这个故事？”
一边露出得意笑容，库库达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红酒和两个杯子，尔后拔开塞子、朝杯子倒出了价格斐然的酒水。
“…请问您给他提供的办法是？”
“呵呵呵，你知道任何商品都是有品牌名声这种东西的吧？”
…又是完全搞不定的跳跃思维。
“…是那样。”
“而互联网上的小说作为一种商品，你觉得什么最能代表这个商品的品牌名声？”
“额…这个我没有了解过。”
“很简单，就是数据啊。”
说罢，库库达抿了一口甘甜的美酒。
“数据？”
“嗯！点击小说的用户和收藏小说的用户的重叠比例，这个是最重要的指标，点击小说的用户就是分母，收藏小说的用户就是分子，两者之间越接近一，就代表受市场自然选择的认同度越高…当然，这些数据只有平台才可以看到。”
“然后…这个‘点击收藏比’就是网络小说的品牌名声？”
“对了，这个品牌名声会直接决定一部网络小说是否被平台进行宣传，品牌名声差自然不会被选上，品牌名声好的话，就算小说故事很一般也会被认为是‘好作品’，因为看数据的人都会认为——‘这是市场的自然选择’。”
“……按理来说，都会这么认为吧？”
“没错！所以，我就有办法让那个好作品输给我族弟那部大路货。”
“………”
听到对方如此说道，特鲁瓦感到不可置信。
毕竟，这不论如何想都是不可能的，难道直接入侵服务器改数据吗？
“喂喂…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有做过入侵服务器这种违法犯罪的行为，我可是光明正大地为我族弟赢得了胜利啊。”
应该是看穿了特鲁瓦的想法，库库达随即作出解释。
“操作方法很简单，首先是开新用户。”
“嗯。”
“在开好新账户之后，第一步打开软件，第二步搜索指定书名，第三步打开某一章并让停留页面的时长达到会被记录为阅读数据的时间。”
“嗯。”
“然后，用几万块找几十个人不断从‘开账户’开始进行重复操作，不断把点击用户数量这个分母做大，从而让一流作品离‘一’越来越远。这样就可以做烂一部作品的数据，也就是把它的品牌名声直接光明正大给砸了！”
“！”
“而且的话，这个手段在我族弟的作品成名之后还可以不断重复操作，进而把所有有力的、威胁到他地位的新作品全部进行精确打击！如此就等于是用几万块守住上百万的利润！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陶醉地说着，库库尔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这招还真是卑鄙啊。”
“对！这是卑鄙！但是有用，谁让平台把规则设计得这么简单呢，但凡搞个实名认证就没辙了，但他们却保留这个漏洞，我只是合法地使用这个漏洞而已。”
完全不为自己的计谋感到可耻，库库达非常得意地说着。
“…原来如此，这就如同是被扔进粪坑的金块啊。”
“哦？看来你是想通了。”
听到特鲁瓦的话语，库库达饶有兴趣地说道。
“啊…就算是金块，一旦掉进又深又大的粪坑里面，也没有谁会愿意把它捞起来。就好像品牌名声一旦被败坏，那主事人必定不会因为它是金子而把它选出来——因为它是粪坑里的金块，金块再贵重，也抵不了人们对于粪坑的恐惧。”
“呵呵，对，金子混在沙子里依然会被发现，而一旦被丢进粪坑就是永无天日。所谓是金子总会发光，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只要丢进粪坑里，不就发不了光了？”
“……”
“啊，对了，你想知道我族弟打败那个人之后是什么表现吗？很夸张的哦。”
“额……”
虽然很想说不想知道，但对方肯定不会满意自己这个回答，所以——
“…他是什么表现？”
“这个我演给你看啊！”
特鲁瓦的肯定话语，让库库达一下子来了兴致，随后，他便清了清嗓子而进行表演：
“哈哈哈哈！虽然我是个大路货，但是我把你踩在脚下了！啊——啊——啊——这感觉太爽了啊！就算你再有才华也只能被我这个大路货踩着！这真是妙不可言啊！！！哈哈哈哈！！！！”
一鼓作气而流畅至极，虽然只是几个表情间的演绎，但其中让人厌恶的气息却是扑面而来。
“……”
“啊…我演得太投入了。”
发现自己被特鲁瓦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库库达便停下了动作。
“…你族弟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啊。”
“差不多吧，因为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只是运气好生在我们家族而已，所以也就只能靠这些手段来获得扭曲的成就感了。”
“……”
“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起来那个克劳斯家族的女人似乎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呢。”
“…你是指？”
“嗯、我想想…就是那句‘难道这世间就不允许好人拥有荣华富贵吗’。”
“……”
听到对方以嘲弄的语气模仿道，特鲁瓦不禁沉默起来。
“那个女人可真蠢啊…你不觉得吗？特鲁瓦。”
“……我看她把新商区经营得挺好。”
“啊啊、说起来是呢…但本质上还是愚蠢，因为她没有意识到，在这个世间能否拥有荣华富贵根本不取决于是非对错，而是取决于力量强弱啊。”
像是在感慨什么般，库库达抿了一口新倒的红酒，说道。
“…能够操弄规则的就是强者，只能受制于规则的则是弱者。强者就算再没有道德，也不会改变他可以碾压弱者的事实…而所谓的‘保护弱者’更是一文不值。”
“……”
“所以啊，我弄不懂华夏那边的权族，他们总是说什么‘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弱者还能把强者干翻吗？有点想不通啊。”
“……如果库库达大人想了解为什么华夏那边会这么想，可能直接问华夏人会比较好。”
对于这个话题，并不是很了解的特鲁瓦直接提出意见。
“唉…说起来，华夏那边来了两个使节代表吧？你没问题吗？”
“当然，他们干涉不了我们的内政。”
“那就好…你不尝一口吗？这可是上百年历史的红酒。”
看到对方并未拿起酒杯，库库达如此说道。
“额……”
“这个可没有什么神官的美德…你该不会做神官这么些年后，就真把自己当道德高尚的神官了吧？”
“…呵呵、当然不是，如果我道德高尚，怕也得不到这个位置了。”
“嗯！说的没错！”
闻言，库库达十分满意地说道。
“…那我跟您干杯。”
“——铛。”
两个玻璃杯轻轻碰撞，就好像完成了某一种仪式一般。
尔后，两人都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呼噜——经过您这么提醒，我现在知道如何对付雅娜了。”
而饮胜后、有所感悟的特鲁瓦说道。
“哦？说来听听。”
“呵，我打算照猫画虎，光明正大地砸了她的名声，然后把她扔到‘粪坑’里面。”
“哈哈哈哈！我很期待你哦，特鲁瓦。”
“…那我就告辞了。”
虽然被对方如此期待，特鲁瓦微笑了一下并鞠躬敬礼，尔后，他转过身、踏着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
（反正都没机会了，那我就放开来写。如果大家觉得以上操作挺可行，可以分享给别人哦。毕竟可以用来打商战和维护既得利益。不过也可能用不了，毕竟某位翟老师说过：一个策略一旦被广泛知晓，那其有效性就会因为人们的警惕而大幅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