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看颜海晴洗好了床单被褥，宁晚玉的脸色终于不那么冰冷了。
“那间屋子本来是为你准备的，可今晚睡不了人了。你是想和我挤一挤，还是出去睡大街？”宁晚玉冲着林舒问道。
林舒愣了一下，弱弱地开口：“没有第三个选项了吗？我可以睡沙发。”
宁晚玉摇了摇头，态度认真，丝毫不掩饰地说道：“我这别墅里还有好几间空屋子，也有空沙发，二楼还有榻榻米，但我只给你这两个选择，要么和我睡，要么睡大街。”
大街上都是在黑夜时分外出觅食的怪异。
“为啥非要一起睡……”林舒眼神飘忽。
“因为我想。”宁晚玉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全凭心情。
“哎，好吧。”林舒无奈，任凭宁晚玉牵着她的手走进对面的房间。
颜海晴尴尬地站在原地，关门的一瞬间走廊里陷入黑暗。
莫名恐惧涌上心头，她摸索着打开隔壁的一间房门，走了几步碰到了柔软的床垫，脱衣钻进被窝里睡下。
第一次在黑夜中入睡，颜海晴心情十分忐忑。
不过，自己是林舒的朋友兼饭票，她不会看着自己死吧？颜海晴想着，忙碌一夜的疲劳涌上来，很快便睡着了。
林舒被带进屋内，手里还提着月石灯。
“颜海晴怎么办？”她首先想到这个问题。没有了灯光，颜海晴不就暴露在黑暗里了吗？不会被怪异袭击吗？
宁晚玉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小丫头怎么刚进了自己屋子，就关心起别的女人了？
“她死不了。这别墅是我的领地，没有怪异敢接近的。”宁晚玉淡淡说道。
吸血鬼在怪异中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宁晚玉存在的时间比所有怪异都长，怪异们对宁晚玉的恐惧已经刻在了DNA里，所有的怪异天生就惧怕吸血鬼，不会招惹任何带着吸血鬼味道的东西。
即使是一只薄弱的刚刚被初拥的吸血姬，甚至是吸血鬼咬过的血饲。
“那就好。”林舒松了口气，却忽然想到，颜海晴不会又被黑暗吓得尿床吧？
“过来这边。”宁晚玉拉着林舒坐到床边，示意她把月石灯关掉。
林舒关上月石灯，放到床头柜上，视野变得灰蒙蒙，一切都有些模糊。
“叫我姐姐。”宁晚玉趁着林舒弯下腰的姿势，把她搂住，呼吸着她身上清甜的味道。
“姐……姐姐。”
意外的羞耻？林舒顺势把头埋进宁晚玉怀里，唔，洗面奶！
“多叫几遍，我喜欢听。”宁晚玉露出满意的表情。
林舒又叫了几声，只觉得愈发羞耻。
这又是什么play？宁晚玉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折磨人方式？林舒觉得心里痒痒的。
“睡觉吧。”宁晚玉心满意足，拍了拍林舒的后背，翻身躺到床上。
按影视作品里的设定，吸血鬼应该睡在棺材里，但宁晚玉觉得这个设定十分荒唐。
她曾经还特地买了一副棺材尝试，只觉得又冷又硬又闷。后来把棺材劈了烧火用，自己选择睡在柔软的大床上。
……
第二天清晨，宁晚玉缓缓睁开眼睛，没有惊扰一旁酣睡的林舒，悄悄地下了床。
她走到房间里的梳妆镜前，理了理脑后凌乱的银白色长发，只可惜镜子并不能映照出她的样貌。
梳妆镜中缓缓出现一位黑发少女，宁晚玉转眼便变成了人类模样，瞳孔和头发都变成了黑色，皮肤也浮现出一丝血色，不再是略带病态的苍白。
她理了理衣装，确认林舒还没有醒来，转身脚步轻盈地走出房间，没发出一点声音。
宁晚玉暂时不打算把变成人类的方法教给林舒。林舒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伪装成人类对她来说太早了——即便她曾经就是人类。
宁晚玉要让先林舒知晓黑夜中的规则，并让她学会如何遵守，还要教会她怎么在黑夜中“狩猎”。
颜海晴与宁晚玉同一时间醒来，昨夜她在黑暗中睡的意外的沉，一夜无梦。
刚出门便看到悄无声息的宁晚玉，颜海晴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虽然已经猜到了宁晚玉的真实身份，但真正坐实了猜想，还是让颜海晴感到很意外。
同窗半载，怪异始终在她身边，她却毫不知情。
“你果然是宁晚玉。”颜海晴微微握紧了拳头，语气有些紧张。
宁晚玉没有说话，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朝着颜海晴勾了勾手指。
颜海晴露出挣扎的表情，最后心一横，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宁晚玉要做什么，就算宁晚玉现在变成人类模样，依旧压迫感十足，让她心生畏惧。
明明以前相处的时候，她没感觉过宁晚玉这么可怕。果然是因为知道了她是吸血鬼吗？颜海晴心想。
“林舒在睡觉。别把她吵醒了。”走远了一点，宁晚玉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等下你和我一起去学校，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颜海晴点了点头，心里大概能猜到宁晚玉要说什么。
果然，路上宁晚玉叮嘱她管好嘴巴，不许把晚上发生的事说出去。
就算宁晚玉不说，颜海晴也不至于神经大条到把这种秘密告诉别人。
更何况若不是亲眼见到，恐怕她说出去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
走在路上，二人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气氛很微妙，直到一声呼唤把寂静打破。
“唔啊，小晴！你没事吧？”蔡霜以为自己眼花了，跑过来才确认真的是颜海晴，她没有看错。
蔡霜赶紧贴到颜海晴旁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她，确认她没事以后松了一口气。
“昨天你一晚上没回来，我还以为……”蔡霜声音越来越小，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林舒呢？你找到她了吗？”
看到蔡霜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颜海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她心里知道蔡霜肯定是又担心又害怕，一晚上没睡。
“林舒没事，只是……她这几天不能来上学了。”颜海晴扯谎。
“真的吗？”蔡霜眨了眨水润的眸子，眼睛里有几道血丝，想必是因为通宵。
“嗯，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大概。”颜海晴有点心虚，瞥了宁晚玉一眼。
蔡霜也注意到了宁晚玉，不过宁晚玉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她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被宁晚玉的气场噎到，蔡霜也没有继续盘问下去：“没事就好，小晴，我们这几天安分一点吧，不要夜晚外出了。晚上我可以去陪你，咱们一起看看怪异的纪录片也行呀。”
蔡霜觉得探索黑暗还是太危险了。而且意外已经发生，让她更加忌惮。
她想劝颜海晴收敛一点，别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我……”她刚要回答，便听到宁晚玉的一声轻咳，是对她的提醒。
“也好，这几天晚上就先暂停活动吧。小霜你陪了我好几个晚上，昨天你也没有休息好，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几天晚上你就回家好好休息，我们过段时间再一起研究怪异吧。”颜海晴找了个说辞，她不想把蔡霜卷进来。
若是蔡霜见到吸血鬼，估计会吓晕过去吧？她心想着。
“没关系的。”蔡霜并未察觉颜海晴的异常，反倒是觉得有些困倦，边摆手边打了两个哈欠。
另一边，宁晚玉的别墅里。
林舒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睁眼便看到陌生的天花板。
她躺了半分钟，思绪才渐渐清晰，回忆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自己居然和宁晚玉在一个被窝里睡了一夜！林舒小脸通红，拉起被子害羞脑袋，只露出八根手指。
半晌，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
墙上的老式挂钟时针指向九，时间已经不早了。
繁复的红色窗帘遮挡着阳光，屋里并不明亮，却让林舒很安心。若是把窗帘拉开，让阳光洒进来，她恐怕会被灼烧的痛苦不堪。
林舒坐起身，掀开被子，注视着自己身上单薄的衣物，脸颊又开始升温。
就算在家，也不能这么穿吧……林舒光脚踩在地毯上，迈步到衣柜前，试图从里面翻找一件在她接受范畴内的衣服。
最后，林舒给自己套上了一件尺寸大了一圈的白衬衫，胳膊被藏在袖子里，衬衫垂下来能遮住屁股。
有点不合身？林舒照了照镜子，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推门出去，在别墅里找了一圈，却没看到宁晚玉和颜海晴的身影。
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她又忽然想到什么，回到房间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颜海晴发了消息。
对方很快便有了回复。
“我在学校。你姐姐果然就是宁晚玉，我和她一起出的门。”
林舒握着手机，盯着这条消息心情复杂。
不是震惊于宁晚玉的身份，这个她早有察觉，而是她也想去学校。可她现在这幅样子出门就会被太阳光烧成灰烬，只能躲在别墅里。
不知道宁晚玉是怎么伪装成人类，而且不怕太阳的，能不能教教自己呢？林舒心想。
忽然，颜海晴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饿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舒想起昨晚自己轻咬颜海晴脖子的画面，脸又不争气的红透了，肚子也配合着叫了一声。
她使劲地揉了揉脸颊，让心情平静下来，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想到什么都害羞，要平常心，平常心～
“有一点。”隔了两分钟，林舒给颜海晴回消息。
不过之后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复，林舒一个人再次陷入了无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