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在城里的熟人还是非常多的,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所有团员的体检报告都已被加急处理完毕,并将副本重新分发给了佣兵。
接过这摞厚重的文件,霜雪冲着小护士微微一笑,随即便有两个准备好的信封钻进了她的手心:“辛苦了~”
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厚重感,那小护士急忙朝着四周打量了一遍:见走廊上冷清地连只蚊子也没有,还没吃午饭的小护士连忙上前给了她一个感激的拥抱,眼角的笑意也越发浓烈起来。
在享受了片刻充满少女甜香的温软怀抱后,霜雪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重新拾起放在长椅上的文件夹朝着年轻貌美的小护士互相告别。
只可惜这个医学院刚毕业的小姑娘,脑子实在是太轴了:宁愿拿着体检中心的那点微薄薪水,也不愿意给自己挂个在佣兵团上班的名头。霜雪好几次想拐她到团里医疗组入职,但每次都被她给婉拒了。
望着小护士欢快地跑回了科室里,霜雪也只能是满脸惋惜的长吁短叹起来,顺势在走廊长椅上坐了下来:一边在心里认真谋划着将将人赚进团来的新方案,一边低着头开始翻找着什么。
“md,怎么放这么中间!”
寻来寻去,霜雪足足翻了有好一会,才总算从这一百多份体检报告中搜寻到了自己想要的。光是看着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正式名,霜雪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那个秋天,差点就被这名字给再次哏住呼吸。
自己用奥雷斯和黑山方言说话习惯了,在用标准语念一些长句时,总不自觉就会停顿下来想想对应的单词,尤其是萨塔这样的外地人的正式名。虽然自己的大名也挺长,但好歹自己方言念着顺嘴不是?
“帕加尼斯莫艾萨塔·迪……没事取这么长的名字干什么!不就是个日常称呼,至于嘛!”
指着文件袋上的隽秀字迹念了还不到一半,霜雪就没继续念下去了;她是破天荒地为自己文化水平的不足而感到纠结,脸颊上更是微微地泛起了红晕来。
只听见在这寂静无比的走廊里,突然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所幸只是一只路过的小猫,在扭头朝走廊两侧尽头不屑地望了眼后,便自顾自走开了。在长椅上闭眼装睡的霜雪方才如释重负,缓缓松开了贴在墙壁上的紧绷脊背,不知在嘴里低声嘟囔了些什么。
随后她又学着那小护士的模样:在疑神疑鬼地探着脑袋确认了四下无人后,终于是放心大胆地缩回头来,火急火燎地拆开了手中那封属于萨塔的体检档案来。
不同于当场就发还给佣兵们的简易版,霜雪托小护士的关系快速赶制出来的正式版,可是要详尽的多:光是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就已经密密麻麻地排满一整页稿纸来,遑论那些堪比海边沙砾般密集的数字了。
高中肄业的文科少女强忍着迷糊感,匆忙跳过了这些奇形怪状的数据,直接是翻查到了报告单里的最后一页——翻查着自己特意给佣兵加购的体检项目来,萨塔更是要重点关照的对象。
小护士当时教过自己:说是这其中的大部分篇幅都不用看,反正也是看不懂的。直接跳到最后一小张表格上,将上面的数据同写给自己的标准范围表对照下,有了大致了解后再决定是否相信去结尾的医嘱。
连忙从上衣兜里翻出了那张粗糙的小卡片,果不其然:除了那些个数字外,霜雪完全看不懂小护士那龙飞凤舞的医学体字迹;不愧是医学院毕业的,字迹都不是一般人能懂得。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医学生的时候,艰难地对照着两张表格上的数据那么一比对,霜雪只感觉自己的脑仁又抽搐着疼了起来:“@%¥&#!”
两张表格上的数据比对起来不说是天衣无缝,怎么也得是天崩地裂的程度:这十几项数据基本上就没一个是对得上的,不是这里高了,就是那项低了。
都离谱到了这种程度了,医生居然还在给病人医疗建议上这么写道:‘体检者疑似出现双向情感障碍症状,建议先进行简易的神魂安定引导,并于详细的精神检查后,再行构建治疗方案。’
体检报告单到了这里便宣告了结束,由于自己和人打过招呼:所以不仅是体检报告上,不会有任何关于精神疾病的详细信息;就连当时在体检时,负责的医生也没有向萨塔透露过多的信息。
而不知道是不是老本行的本能发作,归档的医生或者护士在看完体检单后,居然顺手就往里塞了张精神科的优惠券进去。
霜雪一摸到这张这张优惠卷,屁|股就像是被烙铁给烫了,顿时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怎么tm是七折的券!?”
本地医院在收费上的黑心程度,她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给病人发放的优惠券,从来都是在把优惠价格暗中提回原价后,再挣病人百分之五的手续费与折旧费。
而且自己和他们打交道这么些年,这帮奉承‘小病一律九五折,大病八折起步’的吸血鬼们,这次居然是给萨塔塞了张七折的券!
只在精神科被坑过九折券的霜雪恼了,又匆忙拆开了随机几人的档案来。结果显而易见,随便拆了十封档案里,有精神科优惠券的只有一人,还是张只打了九八折的‘娱乐疗法’优惠卷。
至于剩余九人的病历上,医生都懒得开出治疗建议来,完全不像在这些刮不到油水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别的科室优惠卷倒是给整整齐齐地塞了一大把。
在粗陋地确认不是医生想赚黑心钱后,霜雪手忙脚乱地将报告单塞回了档案袋里;随后匆匆站起身来,抱着所有人的体检报告朝着体检中心大门快步跑去。
难得全团休假来城里一趟,大伙也就没让霜雪组织可报销的集体聚餐;而是在体检完成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自己找地方放松去了。红三白二小队亦是如此。
欧仁和凯特脱队的最早。据雷米两人说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和其他小队几个玩得要好的男同胞们,在城中心酒坊街的地界上晃荡。
雷米似乎也想跟着去,不过第一批体检的阿露丝早就已经在医院门口蹲点好了:红三的几个老男人勾肩搭背地刚一出门,阿露丝便笑眯眯地掐着雷米的大腿肉,拽着他陪自己逛街去了。
女人,尤其是已婚女人的购物欲是拦不住的;等阿敏姐体检完了,便如同挥斥方遒的大将一般,高举手包向着商业街的方向一劈,带领着一干单身女眷与苦力,有说有笑的朝着蕾希推荐的服装店快速进发。
而不同与要帮着扛包的安图内斯,布洛姆她们则完全化身了小迷妹,犹如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大谈恋爱哲学的教母阿敏姐——显然是被雷米上午的发言给刺|激到了,正找她取经学习呢。
同为罪魁祸首之一的萨塔情侣俩,则是遭遇了不小的麻烦:本来两人是想去城里新开的一家花店逛逛,好让手痒了半年多的蕾希能发挥下自己的种植特长,顺便给自己买点时令的实验素材回来。
就算啥也没看上,单是看看芬芳艳丽的花朵,再乘机给姐姐拍上两句肉麻的马屁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这样一来,小贝拉就没人能带着她一起玩了。
本来就对萨塔长时间霸占蕾希就有很大的意见,这下让她怎么能忍?一等体检结束,她便像只袋熊似的缠着蕾希大腿不肯松手。等萨塔从繁琐的精神检查中脱离出来时,两人亲密地都快撕不下来了。
只要三人同处在一个空间里时间稍微久一些,萨塔就会莫名其妙地打翻自己的醋坛子。眼红了的小法师不甘示弱,一溜烟跑到了女友的身旁,开始为着二人空间同贝拉努力吵嘴着。
等到霜雪找到他们的时候,蕾希才刚刚收起自己的拳头,蹲在地上对着同样捂着脑袋并排蹲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谆谆善诱:期望他俩能搞清楚自己是个大活人,不是什么大号人肉玩偶,一定要学会尊重别人。
不过注视着自己眼前这个,眉开眼笑地分割着烤肋排的小法师,霜雪却完全不觉得这个家伙像是有精神疾病的样子。
遥想当年自己得病的时候,整天就跟个行尸走肉似的;别说是吃饭了,就是连水都懒得喝。整天就这么窝在房间角落里坐着发呆,脑子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哪会有这么好的胃口?
“我说伊琳娜……”
“你敢完整念出来我把你嘴撕了信不信?”
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的萨塔连忙缩回了脑袋,见霜雪没有更大的反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小口酌着甜酒后:小家伙方才挤出了一个讨好似的笑容,将一根割得端端正正的**肋排叉到了她的盘中。
“雪姐你赶紧吃呀,他们博凯尔的招牌烤半胸就要趁热吃,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闻言低头一扫,霜雪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餐盘里,已经整齐地摆着好几根肋骨。而自己却光顾着喝酒了,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啊,好的,谢谢。”
“是不合胃口吗?”坐在萨塔身旁的蕾希连忙用手肘捅了爱人两下,示意他看清楚情况;自己更是眼神关切地盯着霜雪看了有一会儿,显然是发现了她今天的异样:“还是有人来骚扰你?”
“瞎说啥呀希儿!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可雪姐你已经发呆好一会儿了,感觉你肯定是有心事。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吃肉汤土豆泥嘛?到现在一口都没动。”
一边将去骨的肋肉叉进蕾希的盘中,萨塔也一边跟着爱人指出了霜雪的异常。
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霜雪匆匆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三人微微耸动着肩膀感慨到:“也没啥大事,就是在想这次任务的事情。”
“这样啊。”眼睛滴溜着转了一圈,蕾希先是捏着餐叉想了想,随即又突然抬头没由来地对着她安慰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有人欺负阿雪你,记得一定要和我们说哦!”
“咱也会帮忙哦,把欺负阿雪的人统统打死!”
“好啦亲爱的,你看看你这点土豆泥磨蹭多久了?这里不吃完,今天是不会给你买蛋糕的。”
刚才还得意洋洋地比划着自己那看似软弱的小拳头,被蕾希这么一埋怨,小贝拉的脸立马跨了下来: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拿勺子不停戳着餐盘里的大团土豆泥,显得是十分纠结。
幸灾乐祸的萨塔则在一旁捂嘴偷笑,结果被蕾希斜眼一瞪,萨塔立刻装模作样地转过头去,对着霜雪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雪姐,这次任务的雇主感觉好严格,居然还出钱要我们先去做体检。”
“人家的想法你就别猜了,我们反正拿钱办事。”霜雪长叹了口气,突然拿起叉子叉起一根肋排来默默放到了萨塔的盘中去:“团里我最头疼的可就是你了弟弟……”
“对不起啦雪姐,我会好好地听从大家的指挥的。”萨塔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向着她保证到:“大家都能监督我的。”
“我要是不把你所有职位拔了,你能像现在这么老实?”
霜雪呵呵一笑,真的是很想上去好好物理敲打他一番。但看着萨塔这副装傻卖萌的活泼模样,她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心里憋着的话最后也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叼起了块肋排,懒洋洋地对着他笑骂了起来:
“算了,这次老娘亲自监督你们,还怕你反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