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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地精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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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原本沉默着聆听着报告的埃德森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铅笔,以一种略带困惑的语气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们确定那真的是一群灰肤地精,而不是模样相近的萨利法赫兽人?”

作为经年征战于黑-海前线的传奇战士,曾经的路德维希上校可是以现场专家的身份,为帝国教育院所编纂的《后摄政时代的魔族族属演化史》提供了大量详实资料。还一度协助教育院的研究队伍深入魔族同盟控制区的腹地,帮助他们切身实地进行调研工作。

比起只能从由他帮着编撰出的书本当中,大致了解到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异种族属的平民们;在他脑海当中所记录下来的魔族形象,或许才更加贴近,也更加能够还原出这些异族,在如今人之时代的真正样貌。

而在这些根据政治意义,统一划归在一起的‘魔族’族属当中;那些出身各异、外貌习俗皆不相同的地精族属们,反而给这位誓要灭绝魔族的复仇者所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

用团长自己的说法来阐述,便是:“这些地精战士们算得上是魔族队伍当中,最有纪律性、最不畏牺牲与奉献的族属。比起它们那些良莠不齐的同属,他们无疑是更加符合一个职业军人应有的模样:忠诚、狡诈、重视纪律且擅长于团队协作。

“实际上就他们日常的生产生活情况来看,这样一个全民军农一体的沉稳族属,其实同混乱千年时期的人类相差无几。同样是遭受高级魔族们从无休止的歧视与压迫,只是在境遇上稍微比人类等被压迫种族强点而已。”

“虽然在感情上很难让人接受,但他们本该是同我们一道反抗魔族暴政的天然盟友,就像塞壬族、农人族等同样饱受压迫的亚人们一样。”

“但他们并没有举起义旗,而是选择为那个压迫着自己的沉沦帝国及后继者们献上愚忠;他们是一群绝对合格的忠诚战士,但同时也是给我们人族带来了无尽苦难的血腥刽子手中的一员。如果要我排出一个有关灭绝的先后顺序话,地精属必然位列第一。”

能让这位久经杀戮的复仇者将之视作心腹大患,甚至超过了他们那狡诈的精灵主子;足以见得这些地精族属们,在如今的魔族军队体系当中占据了何等重要的基石地位。

况且在萨塔等人所参与过的诸多战斗当中,所遇到的地精们也大量充任低级军士、技术兵种等基层人员,却是能够算作是一个相对难缠的对手。

至于那些个灰皮肤的所谓萨利法赫兽人,团长老大哥的印象可就没那么友善了:甚至当萨塔就此提问时,埃德森还极其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以表达对它们的蔑视。

“这种四百年前就该被自然淘汰的未开化野兽,连协作本能都近乎消亡的炮灰而已,也能算作是同你我类似的智慧生物?我在战场上见到了连俘虏它们的兴趣都没有,一般是让部队就地处理掉,或是直接交给魔族俘虏让它们拿去做口粮。”

就这样一群要靠着刺刀和刺鞭才能驱动着前进的直立野兽,它们的来源已不可考。而它们仅存的优点,便是那堪比母鸡下蛋般的生育能力,以及来者不惧的强悍胃袋;基于现实考虑,才算是让缺乏人力的魔族同盟,勉强接纳了这些连语言都没能进化出的半开化野兽。

但哪怕是在魔族军队内部,也是相当嫌弃这些只会胡乱撕咬的苦力炮灰——萨利法赫兽人能够被推上战场的唯一意义,便是释放出来扰乱敌方视线的一次性肉盾和排雷器而已,偶尔还能在紧急时刻充当魔族士兵们的应急军粮。

一场战斗下来就算全部损失光了,哪怕是再怎么吝啬的精灵指挥官对此也完全不会感到心疼,反正打光了再从后方抓一批就是了。

只不过三人组在认真回忆录一遍当时的情况后却是齐齐摇头,反而异口同声地向团长保证到:“我们当时碰到的绝对不是萨利法赫兽人,真的是一群状态很古怪的地精!”

“萨塔!你来看看我这手掌怎么办!”

在近乎难以控制的疯狂屠杀过后,如炼狱战魔一般浑身浴血的亚威,方才是甩干净了挂在身上的碎肉烂肠;转而是快步回到萨塔身旁,用一种类似猛虎怒吼时的粗暴腔调,局促不安地将已然龙化了的双手举到了萨塔面前低吼到:

“我怎么会长出鳞片和骨爪来得!是不是你小子又坑我!”

小家伙当然满脸无辜地捏着鼻子,在自己被熏晕过去之前,瓮声瓮气地安抚他:“嘘!你声音放轻一点,我给你的宁神术护符又不是没生效。你稍微控制下声音和情绪,别跟我吵架似的。”

“啊!抱歉!那我试试!”

其实连亚威本人都受不了这股几乎是要怒吼出来的声响。

只是龙之血的效用太过优秀——那股凭空生成的无端燥热与巨龙之怒,不断游荡在感官深处却无处释放,更是试图将他的魂灵给彻底烧蚀殆尽。

哪怕萨塔早就将其同强效宁神术联动了起来,但眼下陷入强制冷静状态的半龙人亚威,却还是难以控制自己说话时那股爆炸式的腔调:

“你赶紧给我找瓶水来,我现在嘴里烫的受不了,感觉都快能喷出!咳咳,喷出火来了……”

“哦哦哦,你坚持下哈,我给你找管药剂。”感觉需要加大力度的萨塔连忙俯身下去,在挎包里低头翻找了起来;而那张闲不下来的小嘴里还不忘再对他调侃一句:“其实只要你想,以你现在这个半龙人的模样真的可以喷出火来其实~”

“NTM!!”

顿时又是一股如岩浆般炙热的涎水翻腾了起来,但为了不伤害到自己的好队友;亚威只能是用力咬紧那逐渐尖锐粗壮的龙化利齿,费尽心思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甚至因为牙关咬合地太过用力,导致了面部肌肉骤然紧缩,不仅是他没办法自主控制上下颌的开闭,更是在血液翻腾之中加剧了他头部的龙化现象。

所幸是在热心霜雪的帮助下,萨塔最终还是通过魔力暴力撬开了亚威的牙关来——然后一点稀释工作也没做,直接是将一小瓶号称可以连带着灵魂一同镇定下的寒冰合剂原浆给他灌了下去。

几乎是在浆液落肚的瞬间,原本在身体内不停翻滚着的无端热流霎时平息了下来:只不过确实是同小家伙吹嘘的那样,这股急剧下降的温度差点是没把亚威给冻成个冰雕;龙炎确实是吐不出来了,亚威反到是一个喷嚏,直接在霜雪脸上糊上了一团冰碴子来。

虽然在片刻过后,重新复热的拟态龙血将他的身体调和回来正常状态。可因为这股骤冷骤热的影响,他目前也只能是顶着完全龙化了的鳞甲大下巴,等到离开了封锁区后,才能让小家伙来解除魔法效果了。

“亚威你这样子太tm逗了哈哈哈哈!要是老娘会画画,现在肯定把你这张脸给画下来哈哈哈哈……”

“我TM!还不是TM赖这个小的!”

虽然被喷了一脸冰碴子,但这仍旧阻止不了霜雪欣赏乐子的愉悦心情。

而不能说话了的亚威一链接上萨塔的识海,顿时就被霜雪那豪放不羁的放荡大笑给气炸了。

虽然是恨不得马上就抬起手来,给这个肉体上还在强忍笑意的坏娘们来上一拳;但考虑到自己完全打不过对方,可能还会被反揍一顿,叫半龙人亚威顿时就丧失了那股巨龙般的勇气——用俗语讲就是这老小子怂了。

只是老子打不过霜雪,还打不过你个小萨塔吗?亚威当即是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轻拿轻放地将心头火气发泄在了一旁罪魁祸首的脑袋上去:

“都是你小子害得!我就说那群地精跟平时见到的不大一样,今儿个收拾起来咋这么废物呢。原来你这个法术是大有问题啊!”

“我敲,赢了又怪我咋?我啷个晓得你和这个法术的相性这么好嘛!”又平白挨打的萨塔立马跳脚着嘟囔了起来,“最开始我也以为是那些地精动作太迟缓,才被你当卷心菜似的,一手一个就给撕吧成腌酸菜了!”

只不过还没等两人争辩出个结论来,一旁重回文静美人样的霜雪大姐头晃了晃手中的阿尤镇地图,突然跟着开口补充了一句:“啊,你们俩也都觉得那群地精的行动特别怪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这帮矮子平时不是手脚挺灵活的嘛?”

此话一出,不知道是萨塔及时调整了语音输送规则,还是干脆切断了思维发声功能?那原本还相当热闹的识海频道,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等到面面相觑的三人组再度于心灵层面放开交流之际,时间已是从废墟当中悄然流逝了有三分钟之久。

“也就是说,既不是法术加速了亚威的动作,也不是我们两个看走眼了;真的只是那四只地精的行动变迟缓了?可它们跑过来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慢啊?”

龙之血护符可是萨塔精心调制过后,方才制作出来的联动法术道具:有且只能提供给使用者源自于强效宁神术的强制冷静效果,以及龙之血所自带的各种增幅效益;根本不涉及动作速度上的增幅,这又不是猫之优雅或是加速术。

而这些地精如今的状态,又完全不符合记忆当中那些矮个子战士们灵活、矫健的好身手;这些只会同野兽一般疯狂抓挠的孱弱魔族,怎么看都和那些崇尚刺刀搏杀的地精军人们毫无关系。

这不由得让萨塔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构建着血祭的法术模型,飞也似地跑到了那些残存下来的残肢断臂旁:“我试试看血祭完能不能套出有用信息来?”

或许是所献上的祭品太过散碎,在渊狱意志看来不够有诚意:吃不惯肉渣的渊狱意志可能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对于萨塔试图直接推导出地精生平的愿望,直接是毫不犹豫地给回绝了。

只不过碍于规则限制,祂还是得根据献祭者意图实现的真实愿望,给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解答。

“这些个地精疑似同那些外层界异怪有关系?不会吧?”

得到了这样一个不明所以的模糊答案,满头雾水的小萨塔自然是不会满意。为了能从渊狱意志身上掏出更多情报来,大致有了研究方向的小家伙立刻是展现出了正统自由施法者的应有素养——毫不犹豫地将那贪婪、阴毒的冰冷目光,投向了仍旧停滞于空气墙垣之上不断摇曳着的灵魂活火。

这股自瞳孔深处骤然迸射而出的阴狠眼神,直叫亚威同霜雪两人不寒而栗,忍不住想要同这个气质剧变的小家伙拉开些距离。

血祭仪式相当成功,渊狱意志美美地享用了这十数道充满了异域风味的乡土大餐;叫那原本抠抠搜搜的愿望答复,随着祭品质量的上升而瞬间提升到了爽利贴心的程度。

只不过渊狱意志终究只是下层界的产物,并不是一台能够解决一切疑问的神谕机器。对于其所答复的种种答案,小家伙并不满意,甚至还有些气愤祂是不是又借着规则漏洞和自己耍起来文字游戏来。

“怎么样兄弟?要不我们也别管这破事了,直接去找面包房?”

“都是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无非就是告诉我这件事和异怪穿越来的次元裂隙有关联。多新鲜呐,要是没异怪穿越谁没事跑这小镇里来?”

面容有些扭曲的小家伙用力揉搓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此刻也终于是不耐烦了起来:“干脆我直接用血祭帮你问问看,你初恋一家还有没有幸存者?省得在一片片废墟里翻探过去了”

“这能行吗?”

“放心,血祭注重得是祭物与愿望的关联程度。这些活火灵魂体都是参与到袭击当中去的异怪,在来到主物质界的瞬间,其本质就会被阿尤镇所产生的讯息给干扰、羁绊住了。献祭它们的灵魂,来探求阿尤镇市民的存在可以说是完美符合条件。”

也不管亚威是否同意了,萨塔便自作主张地用掉了最后一个血祭来的愿望,向那无人格的渊狱意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伟大意志之化身,来自于主物质界的谦卑者为您献上血嗣,诚以燔祭,供作余之逾越之请。请教有关于来自于逐风者佣兵团队副团长,年仅23岁的亚威·高克先生的初恋,生活于阿尤镇的面包师之女凯瑟琳女士及其家人如今的生理状况。”

在许下愿望之前,萨塔可是特意重启了思维语音的讲演:为的就是让亚威能够听清楚自己的话语,好让这颗躁动不安的心脏缓和下来。

故此他的语速很慢,几乎是连带着思维一同放慢了下来,一词一顿地向着伟大意志的存在,极其严肃地复述并界定自己的问题。只是那双泛着红光的粗大鳞爪,此刻却是不断游移在那不住狂跳的心房之上,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嗯?面包师之女凯瑟琳及其家人正位于富人群聚之所,生命体征虽然趋于稳定,但仍处于将死而不死的危险状态?”

“喂!傻子!你跑错方向了,富人区TMD在左手边!”

不等萨塔转达完毕,只觉得身旁像是唰地刮起一阵飓风般,打得小家伙是脸蛋生疼。而面对着已然飞奔出去的痴情汉,哭笑不得的霜雪也只得是赶忙在他脱离传讯术链接范围前在识海中大吼一声,随后抱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家伙飞也似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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