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88.献牲醴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午夜小咖】,看书领现金红包!

距离潘下士从杂货铺旁莫名其妙跑开后,应当过了两天不止吧?萨塔也一时搞不清究竟是多久没见到他了。

但可以肯定——自从萨塔托人带着镇定合剂寄放到他但帐篷里,至少已经过了二十小时整;那组用油纸包装好的药水联组,依旧是连带拿细绳扎在封皮上的小纸条一齐,就这么静置在桌案上纹丝未动。

听骑士们说,就当天晚上起潘下士就不见踪影;摆放在帐篷里的物什也分文不少,除了几份纸笔来不及收拢以外,倒是没有发现任何搏斗过的迹象。

如果潘下士真的是被人处于何种目的且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那么如今搬迁到了训练场的所有骑士,岂不是都成了对方的目标?只怕是到最后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

这可把骑士们给吓得直双腿打颤!当然了,最为焦急的当属是德比中尉,纵使她对于潘下士有着相当大的见识。

毕竟潘下士就算看起来,再怎么根竹竿似的瘦不经风;但好歹也是从自己那套改版后的魔鬼训练当中,一丝不落从头坚持下来的——不说和佣兵团里那些刀头讨活的百战老兵相比,收拾一般的蟊贼盗匪还是绰绰有余。

况且佣兵们就算突然袭击,潘下士也不至于乖乖束手就擒,好歹也能搞出些动响来不是?

至于疑似是宪兵队借着伪装将下士秘密逮捕的说法,那就更不可能了。

哪怕没了正规军的后勤支援,施密特宪兵中尉至少是在新乡领里经营了有小半年多;况且经过最近几次任务磨合,她又成功搭上了逐风者所辛苦构建的情报渠道;这乡下地方周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肯定是能够在逐风者团后第一时间知晓的。

而就最近的情报汇集来看,黑山军区内的宪兵部队正被大量召集至惩戒战争前线,对一部分涉事防区部队进行忠诚审查,根本就没心思来这乡下地方搞事。

更为重要的,现在的新乡领里可是受军务管制啊!哪怕某些个宪兵再校尉平时再怎么胆大妄为,也是不敢在陌生军管区里擅自活动。

现在这个年头能搞到一张佣兵事务所执照的,哪个佣兵团长的身后不是站着本地议长、老派贵族乃至各位将军们的影子?万一惹恼了不该惹的人,查到了不该查的事,没给宪兵们扣上一顶里通异族的帽子就地处决,那都算是女神恩怜了。

只是这样一来,所有线索就又回到了起点,叫人难以揣测出这事发之前的具体景象来。

而就在失踪案即将陷入僵局之际,红枫村原住民里倒是有人指证说:在当天下午进城赶晚市时,曾看见个批着薄外套的矮个子,鬼鬼祟祟地在村口靠近训练场的小路上来回活动着;随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个矮个子就悄无声息地在小树林里消失了。

虽然事后经过多方求证,才证明那是虚惊一场:被村民发现的那个出现在小路上的矮个子其实是萨塔这个小家伙,只是被女友抓去野外做运动而已;不过大伙倒也已经习惯了……

潘下士失踪一事闹得满村风雨,一时间成了居民们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一路从骑士团那堪称清苦的资金水平,扯到了成熟美人与青涩男孩之间痛苦的双向畸恋;甚至一度是被蕾希误认为他们是有所暗示,气得她在酒桌上又灌翻了一大票人。

眼见爱人开始大发神威,原本还在同伙伴们吹牛的小家伙哪还敢多嘴?当即是端着一盘烤肉麦酒,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酒馆外头看月亮去了:自打被自家姐姐灌吐、灌懵了十来几次后,小家伙在蕾希面前就再也没胆气敢说要和人拼酒了,酒精依赖症状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不过就算是跑到大榕树下坐着了,调皮的命运女神依然是不打算放自己的小小玩物清净一会儿。

在条凳上放下手中的木餐盘没多久,萨塔才挑起一小块闪着油花的肉粒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自身后突兀响起的一声叫喊,差点是把他给吓得魂不附体,手里那块沾满了香辛料的烤肉也顺势掉在地上,叫人心疼极了:

“谁唉!大晚上吓人!”

“是我,艾萨塔先生。”来者迅速从阴影当中显出身形,原本一头干练的黑碎短发此刻却是膨炸起来,像是遭了难似的;乍看起来还以为是那里的流浪汉,身上也是一阵浓郁的汗渍酸气。要不是那双眼珠,萨塔一时还真分辨不出来者身份:“潘下士!你怎么了啊这是?”

下一刻,萨塔便捂着嘴唇压住声响,小心翼翼地拉他在靠近阴影的凳边坐下:“你这两天究竟跑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德比小姐通告一声,她都快急疯了,为找你可整整两天没休息呐……那啥你吃饭没?要不先填补点?”

似是耳旁有着若有若无的肚肠咕噜声响起,凝视着下士这身风尘仆仆的衣装;意识到老什么的萨塔连忙转过身去,极热情地将酒肉摆在他面前,脸上更是一副不容置否的蛮横模样。

或许是真饿坏了;早已馋虫大动的潘下士也不推脱,直接是伸出那双遍布着泥粉擦痕的脏手,毫不客气地抓着烤肉往嘴里胡吃海塞起来,生怕有人要跟他抢似的。

过了片刻,已然是做到盆光手光,连带着酒沫渣子都给吞下肚去的极饿军士方才发觉:身旁那位大发善心的法师先生,此刻居然要靠着**指头上的一汪油花与零星碎香来止馋,叫他怪不好意思的。

“实在是承蒙您的关照,萨塔先生。你这晚餐的价格……”

“别谈钱不钱的事,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这两天到底是做啥去了,好好考虑回去怎么同你家长官交代吧。”咬着拇指的小家伙顺势晃了下剩下四指,“你不辞而别总是有原因的吧?”

“诚如您所言,这次不辞而别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下的决定。”

潘下士旋即正襟危坐了起来,“您还记得三天前我进村请拜尔先生救命,最后还是靠着您和奥利安老先生才得救那事吗?”

“这我当然记得。”

萨塔只觉得好笑:你当时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对劲,一句话说到头了,连自己是想表达个什么意思都说不清;最后莫名其妙自己跑了,紧接着就又离奇失踪了三天,怎能叫人不印象深刻呢?

“你跟我说说,你这么着急是去了哪里?”

“实不相瞒,其实我在营地里整理好必要的资料后,故意从村北门往教堂方向走。因为每周一的首祷日,塞拉菲娜姊妹肯定会在教堂里做功课。我需要同她偶遇,然后加深对你们的误导。”

“真是对不起塞拉菲娜姊妹……”潘下士满脸惭愧地摇起头来,但很快便又重整旗鼓:“告别她后,我就沿小路提前折返回了村子里,搭渔船去了趟河中镇,再转乘火车去的米西莱大领拜访了上级卫戍部门。”

“为什么要去拜访边伯大领上的卫戍地方?你应该知道卫戍地方只是卫戍部用来联络、协调地方军务的机构,那所谓的上下级只是依照门萨王国法理封臣的关系来排序的呀。”

“是的,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潘下士当然知道卫戍地方是怎样一个结构,但新乡领内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叫他实在是无力甄别:“忘了跟您讲了,我其实在整理骑士团从建立以来的文档时,无意间发现了一批向黑-海防线外输送物资的走私材料。”

不就是向魔族走私这点小事嘛,这活全世界可都有人在干啊。如今业内最大的走私头子之一可就坐在你边上呢,更遑论那位豢养了许多魔族军阀充当代理人的大公殿下了……萨塔心想,归根到底就是大赤塔那几个蠢货没把事情做利索而已。

“您难道不感觉气愤嘛?身为人族的一份子,居然在私下里资助魔族物资以帮助他们大肆杀戮……这,这真是令人难以接受……没成想我们居然同这些内鬼共事了那么久……”

垂头丧气的捂着面颊,潘下士像是失神了片刻,紧接着又絮絮叨叨地讲起了他‘失踪’时的后续情况:“而后就是那根法杖,我在档案室里查阅了很多资料,确实无法证明那道徽记就是本地王国骑士团的产物。不过我在同老先生将法杖讨要回来后,却是从棍体上发现了一处新证据。”

“那张纸条被留档了,我只能跟你描述一下具体形状。基本上是用一条条粗细不一点黑线组成的,里面像是包含着什么信息;请当地的驻馆法师研究后,发现这疑似是一串加密过的短讯,上面描述的貌似是这根法杖所制成的日期,但具体的情况那位法师先生也搞不清楚。”

潘下士的情绪逐渐显得激动起来,甚至萨塔都来不及插话:“但好消息是,对方虽然没能搞清楚具体讯息;但通过馆藏的纹饰章登记档,确认了那个非常隐蔽的纹饰章出自新乡的王国骑士团!也就是说我当初的猜想至少正确了一部分!”

“然后我将大致情况转告给了当地的卫戍部们请求上报,他们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说是等情况汇总好了后就立刻上报。他们还给我开了一张情舆接收证明,让我转交给民团总指挥奥兰多导师。只不过我回到新乡城里时没见到导师,就请加略导师代为转交。”

红剑骑士团长奥兰多今天整天都在陪着娜儿姐在教堂里做礼拜,潘下士碰不到他的确很正常。

“那内位加略修道士有和你吩咐过什么嘛?”

“这倒是没有,他只是在接收了证明后,回办公室里拿公章给我开了一张自由通行证明,叫我不要担心德比长官问责。”

果然……萨塔微微咬了下嘴唇,不免在心里恶意盘算起来:就米西莱以及民团这边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恐怕也就是敷衍了事,要封存在档案柜里永远不会再次提起。顶天了就是在信里对潘下士明褒暗贬一番,拿一点少得可怜的奖金打发走他。

至于他未经上级准许便擅自离队,这项罪责肯定也是减轻不了,需要自己去抗的。德比小姐已经为此事而焦躁到寝食难安,潘下士在回到营地后怕不是要被她给打得皮开肉绽,方才能够消灭心头这股邪火。

眼神中突然多了几分悲怜,眉眼唏嘘着的小家伙也没什么好祝贺他的,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拿牛皮纸包裹着的糖块,强行塞进他的手里为他壮胆:

“不管怎么说,你至少是平安归来了;德比小姐那儿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不会把你往死里打的。这颗镇痛安神的硬糖拿好,到时候撕了纸包含着就行,你最好期望一下德比小姐的鞭子不会连续抽半个小时~”

“不不不,这也太劳您破费了。况且这是我自己犯下的错,就应当由我自己承担才是……”

“行了,收个礼物还渣渣呜呜跟个娘们似的,烦死了!给你就拿着收好喽,觉得自己快被打死了拿来用就好了!记得用完药后给我记录下效果和不良反应之类的。”

见萨塔如此强硬,实在拒绝不了的潘下士也只得是连忙站起身来,极其郑重地对着他敬了个军礼:“感谢艾萨塔先生器重,如果日后有需要也请第一时间召唤我助拳!”

“好啦,滚回去准备洗干净挨打吧,别让在乎你的人再这么操心下去了。”

抱歉……

潘下士默不作声地抬起头来,有如凝实化的目光悄然剥离了身旁榕树的遮挡,翻越了训练场上那通明的灯火之光;只是伴随着清冷之月的穿梭,不住遥望着那沉寂于夜幕暗处的焦土残墟……

过了良久,他方才是挤出了一副苦涩的笑颜,在这夜影遮掩之下郑重应和到:“我会的。”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