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这次我还是做主射手,露露姐耍不来枪继续由我和她配合,其他就按照咱们老样子来喽~”
按照一个近似箭头形状排列出的推进队形当中,提溜着自动手枪的小家伙仍旧是位于队伍核心,由负责殿后的阿露丝姐妹小心护卫着。
实际上要不是出于行军作战的需要,加之他向大伙再三保证过;每次都被他的独走行为坑害惨了的众战友们,真的是准备拿麻绳把他捆在阿露丝身上贴身保护着,免得他又乱跑乱动,当个活体挂件也比他把自己给玩残疾了要好!
“还有还有,虽然说我是主射手,但待会儿开路杀敌主要还得是你们来做,破障什么都再来叫我,免得又来嫌弃我这儿哪儿的。”
极不情愿地把本次作战中的主要工作统统分派给了战友们,自己则成了个随叫随用的魔法工具。只能拿辉光球术砸墙定标的小家伙显得委屈极了,像是个遭了冷遇的娇小姐似的瘪着张被娇惯坏了的臭脸,可也不想想看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跟在队伍中央的小家伙偶尔就是会这样,不仅毫无自知之明,还总要想出一套歪理来为自己的愚蠢行径总辩解。
只见他走着走着,就会刻意拿鞋跟用力狞踩着脚下的湿滑苔藓,像是捱了老师批评的顽童在放学路上踏虫子泄愤一般。
与此同时,他手里还捉着一根略显扎手的亚麻粗绳——3苏一米的麻绳穿过牛皮腰带,联通了他身后的两根武装带后打了个结实的活结,将他同身后的阿露丝牢牢链接在了一起。
显然,被绳线限制住了自由范围的小家伙特不舒服,总是想着将这碍事玩意给解脱开。以至于一有机会,他就要转过头来对阿露丝问上一句:“露露姐……”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这都第九遍了还没问腻嘛?”都不用等他把话说完,甚至只要小家伙扭过头来挤出那副撒娇似的刻意笑脸,阿露丝就知道这小的是想干嘛了:“你不烦我都嫌烦了,从进场了就一直问到现在。你待会要再问,信不信我代希儿打你屁|股哦?”
不就是一根麻绳嘛?况且小家伙闹起脾气来一般人也不好治他,把麻绳丢了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最要命的恰恰是这点:这根麻绳就是蕾希假借增进夫妻情趣的名义,亲自带着他去市场买来的;甚至为了让这小的放松警惕来,她还特地挑了一根结实粗糙到摸起来扎手的麻绳,并给他灌输了一大堆在闺房小游戏里翻身做主的好处来,可把这小家伙乐得是心潮澎湃。
结果谁曾想,还不等假正经的小家伙体验一番;在买来麻绳后,蕾希转手就以安全绳的名义交给了阿露丝;并亲口叮嘱好姊妹在出任务时拿绳子给他绑好,把她家弟弟看牢靠了别出什么乱子。
要是发生什么情况或者说他调皮捣蛋了,还叫阿露丝代替自己好好管教一番。这下可轮到小家伙傻眼了。
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欧仁更是离谱,连忙高声喊着:“那不正好叫你换换手感来?反正雷米的老屁|股你都摸腻了,换个嫩的尝尝鲜嘛~”
“去你的!”
一大一小的两声亲切问候几乎异口同声的响起,叫这座昏暗的地下通道里顿时洋溢着快活的氛围。除了面色容羞臊的小家伙,会被这点清汤寡水调戏到跳脚咋舌以外,生冷不忌的大人们可保管是一副快乐模样。
“哎哟怕啥嘛,叫姐姐我摸两把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澡池子里又不是没给咱摸过,还是当着你女人的面哩!我男人都没吃醋,而且他昨晚上光膀子都叫你姐给看去了,还不兴我摸两下?”
“嘎啊?!”
说着,她当即便是伸出魔爪来快步上前,隔着布裤就在小家伙猝不及防的翘|臀上用力一抓,当即是叫他惊叫着跳开走了,嘴里还不忘乐呵呵地打趣道:
“哦哟~小家伙又结实了不少嘛,真羡慕人希儿。果然这男人的屁|股,就是要比咱们女人好锻炼呢~”
不愧已为人妇,遥想初识之时还是个羞涩少女的阿露丝,如今调戏起萨塔这样的小朋友来已是轻车熟路,又惹得战友们坏笑一片;但被调戏到的小家伙倒也也没脸反驳,只好是腆着脸蛋上的臊热潮红,装作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来试图扯开话题:
“工作呢工作呢,干嘛呐这都?咱们能不能正经点?”
“是是是,亲爱的队长~”
不知怎的,战友们虽然口头上答应起来是爽利极了,但脸上笑容反倒是越发浓郁了起来。或许只是这地下水道的探查肃清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吧?
“你们说那些奸细真的会走地下吗?这里也太臭太黑了吧?”
得亏是上半年天气比较冷,加之红三小队当时有着流浪汉的经验提醒,是戴好了防毒面具方才进了这地下通道,并且没有深入太远。否则就按照现在这闷热天气下的湿热沼气,光是一组简易防毒面具恐怕是支撑不住这堪比毒气弹的臭气攻击。
要不是小家伙几乎时刻不停地释放着净化术并联组风息术,恐怕就算大伙的鼻腔已经承受不住打击被完全麻痹了,接下来也真的是要被臭气熏昏过去了。
当然了,比起臭气更加要命的还是这难耐的酷热湿气。
“我们走了多少距离了?”
雷米再次抬手擦去玻璃镜片外侧所沾染的腥绿液滴,语气里不复之前的欢快,着实是被这腥湿气息给熏烦躁了:“我TM也觉得离谱,在这里来走私一趟怕不是连用掉的净化卷轴钱都挣不回来,总不可能真叫一个法师随行吧?”
购买净化卷轴也好,雇佣法师帮佣也罢,都是一项费时费力又费关系的烧钱工作——先不说如今几乎绝迹了的野法师,也不考虑行会法师接私活的情况。就单说是购买成批量的魔法力量,这成本就不是一些小走私犯能承担起的。
而走私物什终究是要考虑成本的,否则为什么还要冒着被绞刑枪决的风险去铤而走险呢?光是叫这些走私贩子少挣几个铜子,那都比杀了他全家都要来的难受了,哪舍得花这样大代价?
除非对方走私地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重要的人或物……而这恰巧就是萨塔所希望看到的。
“我们走了将近四公里吧?比上次我们要走的更远一点。”
使魔尼亚小家伙照旧是在入场之初,就被萨塔派去做了侦查工作。只不过这次他总算是吸取了经验教训,没有直接派它大摇大摆地搞空中侦察,而是将核心固定在了洞口附近,将身体拉伸成一束长条沿着顶板向内部延伸。
这样既能同时监视地下水道前后的状况安全,在遭受意外攻击时也能随时放弃部分身躯,将主仆二人所受的伤害降到最低,真乃是一举两得的良策。
顺势链接着使魔视界当中,许久未能出来放风的尼亚小家伙当即是呜呜嚷嚷地亲昵怪叫起来;还别出心裁地在视界最下方角落里,凝聚出了一个略显模糊的像素状小雏鸦蹦蹦跳跳着,看起来小家伙在学习禽鸟习性上又努力了不少,变得更像鹦鹉……似乎它搞错了物种?
只可惜小家伙再怎么别出心裁地讨好示意,这讨人厌的主人仍旧是对它的卑微努力视而不见,继续是通过血契对着自家使魔呼来喝去:“别闹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抓紧把扫描到的讯息放出来。”
萨塔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这点通过血契小家伙也是知道的。或许小家伙终究是学到了什么,也没有想着去抱怨,只是学着人类说话时的口吻轻鸣一声,便默不作声地将自己所收录来的讯息全部整理到了主人面前;随即便不再叫嚷,连小雏鸦也一并撤走了。
而毫不自知的小萨塔则醉心于讯息整理当中,无暇关注,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小插曲。
就在众人驻足停留在了这处狭窄立台上休息了有两三分钟,方才听得萨塔一声兴奋中包裹着遗憾的叫嚷声:“天呐,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一个鼠人的聚居区!这下我们有向导可以用了!”
不就是一群鼠人嘛,之前不是拿机枪扫死了一堆都,咋今天这么激动干什么?
大伙着实是搞不清楚他心中的打算,但在被他坑过几次后傻子也都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表现。佣兵们,尤其是经常性给他擦屁|股的雷米尤其重视,当即是本能地提起了心眼,生怕一不留神他就又自顾自地闯出祸来:“你不妨把话讲得更清楚些。”
“啥?我不是说发现一个鼠人聚居区了吗?”
视界里可就是一堆由点线所组成的三维形体,除了几个无法辨析、疑似是地笋的物体外,其他线构体均是能同那些鼠人的生物讯息匹配上的:毕竟他们之前已经干掉了这么大一坨鼠人,养成好习惯的小家伙自然就顺带派使魔收录了尸体所能利用的所有讯息。
“真的只是去抓个舌头来问话的,相信我啦。大伙在这里面晃悠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还是连半点人影子见不到嘛?再不去抓点土著来带路,难道还要继续在里面兜圈子浪费时间吗?”
吉尔伯特倒是会乐意他们继续拖延时间,以保证自己的敲打征奉行动顺利开展。但大伙心里可都清楚,这个以肃清叛逆为名所开展的紧急状态,持续时间不会太长;萨塔作为执行人之一,终究还是要拿点战利品和材料出来,好为肃清任务的合法性作明证。
“我反正是不想骗你的,我就直白讲是看民团里某些人不爽。TMD脏活黑活都我们来干,一分钱不给搞得还跟我们欠他们似的;一有风吹草动有危险了,反而就把我们给赶跑了自己摘桃子来,这叫个什么事?”
萨塔将他在村里给大伙介绍的任务缘由再度复述了一遍,事实上这次他的确是没怎么隐瞒真相及心中所思所想,他确实是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可泻:
“现在团里资金本来就紧张,战争一开很多好活接不到了,就只能让大家轮流去挣钱。本来就是拿命挣钱了,凭什么还要给这帮鸟人做仆奴?现在这新乡城里,居然还有人能丧心病狂到对自己人下黑手;这要哪天再弄到我们头上来咋办,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搜救潘下士的具体行动细节,小家伙并没有向战友们过多透露:毕竟要让他们知道那些藏在幕后的黑手们,已经是在刻意地针对自己,并将打击报复范围逐渐向着自己身边人蔓延开来;这样的残酷消息,对于他们这些无辜人来讲实在是不公平,同时这也是萨塔最为痛恨的一点。
就算自己同家里关系闹得再怎么僵,可他终究是个土生土长的费城生人——幕后黑手们有怨恨、有怒意,可以。但只该是冲着他本人来清算,怎么敢对他视若珍宝的亲友们出手的?
更何况他曾对潘下士许下过承诺;在他遇见了自身难以解决的重大困难时,自己将会如翩翩绅士一般出手相助,替他排忧解难。但下士到死也没有利用这一善意,只是单纯将其视作为两人友谊的见证。
而这个在出逃之初,就立志要将未来自行掌握的少年:如今却被迫再度亲眼见证着自己的亲友,成为他人用来实现阴谋顺带攻讦自己的棋子,甚至是为此而不幸遇难……
这样的羞辱如同在脸上打响了一记沾血的耳光,对他而言是绝无可能接受的,必须有人要付出血的代价!在铁山乡下横行乡里的村长议员如此,在阿尤镇里引狼入室的无耻叛徒更要如此!
“好吧,我知道了……其实说实在的,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但你能保证和团队同进共退嘛?”
雷米点了点头,他其实能理解萨塔心中的想法与愤懑。但毕竟现在他才是红三小队实际上的领队,他不能再像两年前那样意气用事,他必须要对自己的战友们负责:“我需要你向大伙起誓,我也不希望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有所损失。”
“我愿意对着冥河起誓!”萨塔斩钉截铁地回复着,“如有背誓,便让冥府之水永世惩戒背弃之魂直至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