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厅,身份尊贵的贵族和企业家不停的谈论着站在门口处全副武装的士兵。
突然终止的宴会和亮着武器的士兵造成的恐慌并没有扩大。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们确定市政厅的防卫力量足够抵挡袭击,但他们不得不考虑这场袭击的含义。
“有人会袭击市政厅?他是想和乌萨斯宣战吗?”发福的贵族压低了声音说到道。
“肯定是那群感染者贱民。”衣冠楚楚的企业家说,“他们早就在城市中打下了窝,就像老鼠一样,这就是乌瑟尔使节要解决的问题啊。”
“我可不觉得乌瑟尔使节会这么好心,再说,解决感染者问题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轮到坦丁堡了?”年老的贵族说。
“这不可能吧,乌瑟尔使节如此绅士,他的所说的计划也如此完美。我们应该相信他,相信万尼亚大公。”衣冠楚楚的企业家反驳道。
“不能说应该相信,应该说我们不得不相信他,看看吧,这些赫拉格的士兵,难道我们现在有选择吗?”年老的贵族唉声叹气。
……
乌瑟尔正在二楼的会客室,这间旧贵族风格的房间让他倍感舒适,但他的心情却并不怎噩梦好。他站在雕花的窗户面前望向窗外,今天晚上的一切本来都在计划之中。
隐瞒行动消息,再加上急行军确实打了坦丁堡贵族们一个措手不及,他提前放出的消息也确实让市长不得不冒险去处理遗忘的证据。最后控制住全体贵族,借由袭击的名义控制住所有人,然后搜索证据。
一切都非常顺利。可以说他将整个坦丁堡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那个黑色的怪物却突然出来,像是黑白棋盘上突然冲出了一个红色的皇后。
“你确定那不是什么人假扮的吗?”乌瑟尔向身后的赫拉格问道。
“我可以确定。”赫拉格肯定道,“那种满嘴尖牙的生物完全不可能是人。”
乌瑟尔闭上了眼睛,他回忆起万尼亚大公的话。
“你这次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转移新旧贵族的矛盾。将它转移到感染者身上。”
“第二,你应该知道,坦丁堡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将是一个不起眼的交通枢纽,贵族们将那里当成了走私的地点和最后的退路,所以它的水很深。”
“那里有着大公之女,有着精锐的私兵,也有着……当朝贵族的犯罪证据。”
“当今乌萨斯皇帝想要发动战争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经过了第十次乌卡战争的我们正在修养生息,无论是急需发展的新贵族还是已经疲乏的旧贵族都不想现在发动。他们更期待的时间是十年之后。”
“但皇帝并不同意,他迫切需要一场战争,一场能给乌萨斯带来荣耀的战争,最迟在五年后。否则日益严重的内耗最终将会把乌萨斯拖入深渊。”
“所以你要做的便是掌握证据,为皇帝提供那些贵族的证据命脉,不得不说这是一招险棋。皇帝最终可能……”
万尼亚大公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乌瑟尔知道,那句话不能说,一但说出口,乌萨斯皇帝的意志将降临于他身上。而且他也不会说出来。
乌瑟尔睁开了眼睛,“罢了,你不用关心这个,冒冒失失闯入棋盘的棋子也要由棋局之外的人去解决。”
“你在那群贵族中刺探了多少情报?”乌瑟尔问道。
“并不多,但是这些人的背景都很深厚。”赫拉格回忆着之前的谈话内容同时想到满朝的贵族。
“这里简直能称得上小圣骏堡。”赫拉格的话中带有一丝讽刺。
“这就是政治,不仅要算计自己的敌人,也要规划好自己的后路。”乌瑟尔转身面相赫拉格,“政治是一个大染缸,任何一个纯洁无瑕的人要么被染上颜色,要么被逐出这名利场,告诉我赫拉格你是怎么做到无党无派,完全不和政治扯上关系的?”
“……”赫拉格犹豫了一下,“使节大人,我只是一介武夫。”
“一介武夫!”乌瑟尔重复了一遍,“如果真是一介武夫就能远离名利场,那这个国家将强盛十几倍!”
“我们应该为皇帝工作,为乌萨斯的强盛铺路,但这群贵族在干什么?”乌瑟尔的语气逐渐激烈,“看那些肥猪和打满了粉底的脸,这里和圣骏堡一模一样!都需要重新回忆起皇帝的威严和乌萨斯的光辉!”
“容我说一句,使节大人。”赫拉格插嘴说,“在我看来这并不可能,即使在这个国家最强盛的时期,蛀虫也依旧存在。”
“我知道,我知道。”乌瑟尔微微的眯起眼睛,“所以这不就是我们的工作吗?清除那些软弱的家伙。”
“他们需要一个事件来唤醒早已沉睡的荣耀,来清除他们中的渣滓。”
“这里需要战争,赫拉格,只有战争能洗刷软弱,只有铁与血才能铸就真正的乌萨斯。”
赫拉格看着眼前的乌瑟尔,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也不会改变这个狂热的家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赫拉格。”乌瑟尔看着欲言又止的赫拉格,“维多利亚的强大不止在军事上,皇帝也从未轻视过维多利亚,卡西米尔的商业联合是这个国家强大的重要根源之一。高卢的覆灭也并不只是因为军力。”
“确实,强大是多方位的,政治,经济,技术……但是,这里是乌萨斯。这里……是乌萨斯。”乌瑟尔重复了一遍。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赫拉格回答道,“碾碎一切的武力,无论是政治上的取巧还是经济技术上的优越都会被武力碾碎成粉末。但……”
“我明白,所以我们要唤醒他们的铁血之心,经历了战争,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乌萨斯。”乌瑟尔发出了邀请,“你愿意参加这场战争吗?”
沉默。
寂静在房间里蔓延,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在不断蔓延。
“请……容许我拒绝。我觉得我的刀应该斩向乌萨斯的敌人。”赫拉格慢慢的说,“但任何拌住您的脚步的人,我都将为您斩断。”
乌瑟尔叹了口气,“确实,这样才像你,赫拉格。”
“这次事件之后我会向万尼亚大公写信的。”乌瑟尔说,“就让我提前祝贺你的升迁吧,以后你的军旅生涯将畅通无阻!”
“……”赫拉格已经准备好迎接乌瑟尔怒火的准备了,但他的表现出乎了意料。
“你是个真正的热爱乌萨斯的人。”仿佛是看出了赫拉格的疑惑,乌瑟尔轻笑着说,“肮脏的事确实不应该由你来做,由我这种卑鄙的政客就可以了,你应当在军队中施展你抱负,若你答应了我,那么整个高层的贵族将注视你。这会是一场灾难。”
赫拉格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个乌瑟尔……不简单。不过,万尼亚大公派来的人能简单吗?
无论赫拉格答应与否都没有太大区别,答应就意味着和他结盟,就算没有,但在那些贵族看来就是这样。而拒绝的话,赫拉格白白欠他一个人情,人情债有多难还?更何况,这是一个未来的将军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