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四点二十三,天气,小雪。
暴力可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那一定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之一。
无论是弯弯绕绕的阴谋,还是理不清清的责任问题。
现在坦丁堡除开内卫和麦克斯的确拥有直接打翻棋盘,砍翻幕后黑手的能力,那就是阿尔诺。
过去能过在集团军中担任将军的职位,其战斗力自然不用多说,虽然衰老的身体会拖累他的刀术和源石技艺,但他身上从战场上带来的煞气却没有半分褪色。
阿尔诺站在街口,弯刀并未出鞘,但却令聚集在这里的感染者胆寒。
在阿尔诺身后,防卫的警员比其他的地方要少的多,本应该算是防御最薄弱的地区却因为阿尔诺反而成为了最坚固的防御地点。
可惜的是,阿尔诺原来的身份决定了他无法脱离游戏的规则,他只能在棋盘上和乌瑟尔对弈,而他自身内心的信念也让他无法向这些感染者拔刀。
如果卸下枷锁,或许曾经驰骋在冰原上的鬼熊仅仅只是亮出爪牙就能让乌瑟尔为之战栗吧?
细小的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阿尔诺肩上,然后化为水滴润湿了军衣。也润湿了感染者们破烂的衣物。
阿尔诺看着眼前的感染者群体,他知道在这种低温的环境中寒冷会带走生命,火焰也并非能够温暖血液,这将是暴乱最大的帮凶。
于是……
不出所料,在冰冷的黎明之前,在雪花折射的朦胧微光中,感染者们站了起来,他们举起了手中简陋的武器,向城市进军。
阿尔诺抬起了弯刀,刀鞘与刀镡处绑了一个布条用于固定。
防卫阵线的军警架起了防爆盾牌和弓弩。
“啊!”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随后响起的叫喊声震动了黑暗的天空,但却叫不来黎明。
……
“所有人撑住!弓弩手用非致命性箭头!”彼得诺夫吼道。
一夜未眠,长时间未进食再加上冰冷的天气,这些消耗了警员们太多的精力和体力。
防线再第一轮冲击下便几乎出现了裂痕。
感染者们挥舞棍棒发疯般打击防爆盾牌,有些木棍在几次用力击打下便已经折断,于是那些感染者丢下木棍直接拳打脚踢,拳头打得鲜血淋漓也不肯罢休。
“警长……”一名警员飞奔过来,“援军到了,但是……”
“他们不会来帮忙对吗?”彼得诺夫问。
“他们说如果我们离开这里,把这件事交由他们全权处理,就帮我们。”
“呵!”
……
阿尔诺依旧傲然挺立,在他身边躺满了感染者,他们似乎都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在阿尔诺身后,疲惫的警员瘫坐在地上休息。
长呼出一口白气,阿尔诺用军衣的衣摆,擦了擦刀鞘上沾染的血迹,就算是他留手了,也没办法保证不然所有的感染者不受伤。
“精彩!不愧是曾经被称为鬼熊的将军。”干巴巴的掌声伴随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乌瑟尔带着几名护卫慢慢的走来,路上他嫌恶的踢开躺在地上的感染者。
“但是,感染者的事件本应该由我们处理,警局是想抢功劳吗?”乌瑟尔笑着说。
“呵,保护市民本就是警局的责任。哪有什么抢功劳之说?”阿尔诺淡淡的回应道。
“但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应该由我们全权负责。你也同意了”乌瑟尔眯起了眼睛。
“抱歉,我才想起来,我们所属的部门并不是一个,你无权命令我。”阿尔诺回敬道,“而且,用了近五个小时才赶到,你是爬过来的吗?还是在泥水中打了几个滚?或者才从某个贵夫人的床上爬起来。”
乌瑟尔顿时语塞。他倒是没想到阿尔诺的回击会如此的……猛烈,猛烈得堪称不留情面。
阿尔诺继续乘胜追击,“我建议你还是去关心一下维多利亚的雇佣兵吧,他们可能已经把你最关心的东西给带走了。”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乌瑟尔说道。
停顿了一下,乌瑟尔走到阿尔诺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明白这一切是乌萨斯皇帝是意志,你在背叛这个国家。”
“背叛是不是我。”阿尔诺说,“是你,乌瑟尔。”
“我?”
“你还记得乌萨斯有一条法律,感染者也是乌萨斯人吗?”阿尔诺轻轻说,但威胁的意味异常浓厚,“你这样做的行为可以归类为叛乱,我完全可以直接直接将你斩首,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阻止我。你应该庆幸你没有直接煽动感染者叛乱而给平民撤离的时间,否则你的脑袋就已经不在你的脖子上。”
“感染者是乌萨斯人?”乌瑟尔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还以为这已经是共识了。”
“随便你吧,我只希望你现在不会自讨没趣来妨碍我。”
“我不是在妨碍你,我只是在劝你。”乌瑟尔抬手按住了阿尔诺的肩膀,“你这样做又有什么利益呢?我记得你被好像就是因为感染者才被撤去将军的职位吧?如果……”
“我怎样不关你事。”阿尔诺打断了乌瑟尔的话,抬手扫开了他的手,“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你那一套对我没有用,满口的乌萨斯实际上只是为了自己,不要总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总有些东西无法用利益衡量。”
“难道不是吗?”乌瑟尔的本性终于暴露,他露出了尖牙,“只要利益足够,什么东西不能交换?”
阿尔诺笑了,不屑的笑了,“你在害怕吗?乌瑟尔?让我猜猜,你查到了我的帮手?”
乌瑟尔双眼中刹那间流露出杀机,他咬着牙说,“告诉我凯尔希是谁?”
“这是内卫和你说的,还是某个贵族?”阿尔诺说,“我猜是贵族而且是普克斯对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
显然阿尔诺并没打算接下去,他淡淡的说,“他跟你一样啊,是个只看重利益的人,威逼利诱一下策反他,不难。我只是好奇你许诺给他了什么东西。”
……
“咕啊!”
随着一声闷叫,街口处守卫的士兵跌倒在地。
因为暴乱而聚集起来的人群发出一阵惊恐尖叫。
“这是最后一个了。这里已经被清空。”身穿维多利亚装备看不出种族的雇佣兵向一旁的女子说道。
女子穿着黑色的大衣,兜帽遮住了大半脸庞,从衣领处隐约能看见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好,去控制住这些被聚集起来的平民,他们作为人质的话城内布防的军队不敢轻举妄动。”女子点点头。
随后女子便走到人群前说道,“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但前提是你们不要乱动。”
说罢,一柄刀便自后方架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数名雇佣兵瞬间反叛扣住了女子。霎时其他的雇佣兵有些不知所措。
“凯尔希,不得不承认你的计划的确有用。”普克斯从被控制的人群中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乌瑟尔使节听到你的计划都会赞叹不已。”
“你……”
“但是,你没想到吧?”普克斯得意的走过去,捏住女子的下巴,细腻的皮肤让他爱不释手,不得不承认,那个凯尔希确实有几分姿色,比他那个死去的老婆要漂亮多了。
掀开黑色的兜帽,普克斯愣住了,这个女子是一个乌萨斯!
被耍了,普克斯还没来得及惊讶,只是在心中闪过了这一念头他便飞上了天……
在旋转中,五彩斑斓的世界混成了一锅粥,当他的脸与冰冷的地面接触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怪物身影一闪而逝。
发生了什么?普克斯心中疑惑,他只听见人群惊慌的叫喊,和雇佣兵拳拳到肉的搏击声。
骚乱很快便就被平息。普克斯被一个雇佣兵揪离地面,一身修女打扮的凯尔希正冷冷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蝴蝶结。在他旁边叛乱的几名雇佣兵已经被捆得严严实实。
“你……到底怎么回事。”普克斯喃喃的说,他从大喜到大悲只用了短短几秒,这一时让他没缓过神来。
“简而言之,你背叛的行为我们发现了,于是设了这个小计谋。”凯尔希淡淡的说。
“怎么会!”普克斯想要挣扎却被按住跪在地上。
“从一开始我就在提防会背叛我们的人。”凯尔希低下头看着狼狈的普克斯说,“而你在见面时说的那些话就足够我怀疑你了,你根本不在乎整体的利益,你只在乎自己的东西。”
“就凭我说的那些话?”普克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记不得当时说了什么。
“当然不止,你的发家轨迹我可摸得很透。”凯尔希继续说,“利用婚约收获第一桶金,再从你的合作伙伴那里坑骗出发家的资本,你想让我不防备都难呢,普克斯先生。”
“但是……声音。”普克斯依旧不死心。
“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凯尔希收起了手里的红色蝴蝶结,神色有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