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号偷觑着的所有人的表情、妮可像是感觉到很牙痛一样按着腮帮——
“你倒乖得很。明明跪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私情战胜了你的凛然的大义、现在却还是把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语拿出来说呢。”
她的嘴角扭曲地上扬着：“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意味着，即使我拦阻你，你也一定会把话掰开揉碎了细细解释吧。”
“事到如今、若是我不解释的话，反而会让女王殿下蒙羞吧。尽管我是兽权局的的总秘书，可是同时也是克韦夫利的居民——也就是女王的子民。若不把话说清楚、就像当面羞辱女王一样——
哪怕是将死之人——请恕我直言、纵然是将死之人，如果开了这个例，现在的克韦夫利的治安也说不上是完美。若是撕开的裂缝是从我开始、我自己的愧疚之心暂且不论，大概会把拉维夫斯大人拉下水的。”
暗处的影子、从鼻孔中呼出了白色的气。
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嘲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应该夸赞自己的幸运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妮可大人，似乎有那种能力吧？”
“嗯？你说的、难道是那个吗——”妮可的猫耳一动一动：“不过、你应该见过的吧，那种术式可是非常残忍的哦，就是我自己也不会经常用在谁的身上，除非是相当恶劣的犯人。”
“那么——”卡西微笑：“没有关系、至少现在的我，是完全符合这个标准的。”
妮可微微闭了闭眸、重新睁开双眸的时候，那双眼睛中充满了狡猾的目光。
狡猾且残忍的目光——
1017号其实没有见过基地之外的生物——至少在印象中没有。
他当然不会知道、猫一直都是被形容成狡猾、残忍却偏偏露出一副无害模样的动物。
他只是，以最本真的心灵，在直觉中感觉她很适合这种表情，比天真而单纯的笑容更加适合。
胸口——
妮可尖锐的爪子，贯穿胸口，将心脏捏在手中。
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然而那颗鲜活的心脏就在她的掌心中。
似乎因为速度太快了、并没有怎么流血。
同时所有的神经还都连接在胸口的部分。
妮可捧着那颗心脏、做出了虔诚的祈祷状——
然而、身后的罗宾却发出了可怕的大叫大嚷声，不断地在重复着“不要、不行、不能看”。
那似乎是创伤的记忆被激活了——莉丝也好、皮艾维尔也好，其实都知道这种感受——
包括白鸦在内，其实也是相当了解。
罗宾此刻的反应、相当接近于应激创伤综合征。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智兽都经历过这样恐怖的经历——应该说绝大多数这部分记忆已经消除了——
克韦夫利帝国有着义务替公民消除创伤的免费医保。
然而、所谓的PTSD，严重的情况下，就算是楼上在蹦迪、也能够回想起地震时的不愉快经历而昏厥。
所谓的心理疏导、实际上更多的，是逼迫病人接受自己这份痛苦这份悲伤是异常的。
实际上、那不过是，拥有情感的生物很正常的反应而已。
就像是人类统治的世代，明明有40%左右的人类，是夜行生物——然而为了配合着大多数，而不得不逼迫着这些夜行类型也同样是朝九晚五。
换句话说、如果60%的是夜行生物，那么当时人类社会的作息时间表将会发生微妙地改变吧。
一旦碰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回想起不愉快的记忆，会让一个人难以回归到社会。
然而、只要活着就不可能完全避免交际。
最终、克韦夫利选择的特殊医保，是消除那些创伤的记忆进行一劳永逸。
也许那些创伤的部分、也存在着珍贵的回忆，然而如果越是珍贵越感觉到痛苦的话，仍然保留着反而会成为绊脚石。的
当然、考虑到了兽权的问题，并不是强制性的进行洗脑——在那之前需要签署多重合同——
确认自己要放弃、确认自己的已经无法承受下去。
应该说这是非常残忍的行为——毕竟、连底子都不会留下。
首先没有那么多可以作为保管处的资源和工作人员，其次则是害怕被有心的利用。
若是发现疑似有PTSD症状的、拒绝删除记忆也同样要签署同意书，并且定期去克韦夫利指定的地点去进行心理检查——确定不会发展成反社会人格才会被释放。
往复循环——
毕竟应激创伤综合征、通常都伴随着强烈的悲痛，根据人类时代的经验，这样一批存在的犯罪率要高于一般。
然而在反复的检查过程中、其实也相当于不断在揭开伤疤。最终会从本来能够勉强接受、变为主动请求把自己的全部记忆删除的奇妙景象。
最终高层似乎只有拉维夫斯还有一众手下保留了内心深处的创伤，按时做检查也依然没有恶化。
之所以会强调高层，大概是因为没有被购买的奴隶，并不在这一批免费被治疗的病患中。
尽管发现了、如果是普通的居民，在经历了强烈的悲痛患上了应激创伤的状况之下，犯罪率会比普通更高——然而保留了创伤的奴隶、反而会比普通的更加乖训老实。
如果问原因是什么、那么，大概就是如果能够为了自身的境遇而哀叹不平的，从一开始就不会甘心成为货物和奴隶。
在不断地压迫和痛苦之中，诞生的往往不是奴隶就是野兽——这还是人类世代时所流传下来的一句话——
哪怕是人类，也有变成他们所看不起的“野兽”的可能性。
何况是真正的野兽、反而在这个时候，依然能够保持老实，那么兽的本能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个次元去了吧。
所有的奴隶，被保留了创伤——只有在被贩卖之后、才有被主人决定是否要留住那些记忆的权利。
不过、关于这个秘密，所有的奴隶贩子都是签署过专属协议，绝对不能透露给普通的居民。
普通的居民购买了奴隶之后、做出了删除记忆的决定，那么这个决定本身也会被清除。
克韦夫利的一般居民、早就已经忘却了过去，完全不知道在过度的痛苦下扭曲了的个性是怎样的。
那么、现在罗宾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到底是什么呢？
答案非常简单——那便是、心虚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