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
老虎型智兽扯着将他的手腕束缚住的手铐、链子在他的扯动之下发出微妙的脆响——
并不算美妙的协奏曲、被他愤怒的低吼声掩盖——
“你区区一个新上任的兽权局长,竟然敢这么对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知道的、知道的。”葛兰轻巧地躲过了老虎型智兽向他挥过来的拳头:“可是、在普利莫大人刚才当街说出那么狂妄的话——如果您仅仅是在讽刺那个奴隶倒也罢了,说什么区区秃鹫之类的,这很明显不符合兽权的平等条文了。还好沃茨一族脾气很好、大概不会为了这件事试图审判您什么的——
可是、被冒犯的自己主观意志并不重要,只要违反了法条就要去和在下走一趟。在平等条例面前,女王殿下都是要一视同仁,所以在您触犯了规条的状况问我知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的时候,我却又不知道了呢——”
“区区一个中等贵族家族出身的家伙,和身为伍德家族的长子,同时也是第一继承者的我如此说话,你也不怕给自己的家族惹祸?”
“我劝您还是不要这么说话比较好——尽管实际执行的时候会视情况而定,但是法条中可是有连坐制度的。究竟是执行还是不执行、一方面当然是看审判局和兽权局监督的态度,另外一方面——嗯,果然还是看当事人的态度——”
葛兰淡淡地道:“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过家族——自己的家族还有您所属的家族都没有提到过,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给自己的家族惹了什么祸,不过就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而已——如果您的家人听到了您所犯下的条例、大概也是会无条件支持我的决定,不会——也不敢迁怒我,否则就大家一起被责罚。
你一个人犯了错被责罚、和害得大家一起受罪——哪怕他们再怎么心疼你,只要还长了脑子大概都会选择前者——
何况我劝您还是认清自己的立场比较好,其实并不是您的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对您的受罪是抱持着心疼的态度的——我敢和您赌上1000枚帝国币,还是限定图纹,如果您真的犯了大错,您的家族中应该有不少能笑嘻嘻地看这您受罪的,甚至还愿意作证说您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待自己的家族成员也是颐指气使,可惜您是伍德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哪怕就是生气也不敢对您多说什么——以这样的话语尽量和您撇清关系、再让您罪再加一等。”
“谁?谁会那么做?难不成你是在挑拨我们家族之间亲热和谐的关系吗?”
“是谁呢——”葛兰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耸耸肩:“我可不知道呢——正如您所说的,若是在这个问题上提名道姓的,岂不是显得我像是个挑拨离间阴险狡诈的小人了吗?嘛、小人什么的,我倒是不否认这一点——无论是从身份地位上、还是从品德上,虽然我是智兽族,但实际上也算是很符合人类的‘小人’这个形容词了,狡诈什么的也确实沾点——
但我不喜欢也懒得挑拨离间——毕竟那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越是阴险狡诈之徒,越会把利益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完全没有好处拿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既然利益基本是我最优先考虑的事情、那么您应该认为我在这里提醒您,哪怕不是纯粹的好心,也是有利可图——虽然我谈不上喜欢您、但惦记着背后捅刀子的我更加不喜欢。所以不想您因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轻易就失去继承人的位置,但我的提醒也只能点到为止了,再多说就得罪人了——至于我说的是谁、只能靠您自己想了。若是您自己找错了人、那并不怪我什么都没说,只能怪您自己脑子不好用眼睛又有点瞎——”
“所以,你说的难道是……”
“欸欸——”葛兰伸出一只手指按在普利莫的嘴唇上:“这可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哦——我知道其实直白坦诚、对于自己的心思毫无遮掩在很多状况下是优点,但如果完全不分场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管是我葛兰、还是伍德家族第一顺位继承者的普利莫大人。
普利莫大人不在意这个、我可很胆小,所以才拐弯抹角,您要是当众质问我,我就得回答您了——那我的拐弯抹角就失去意义了、岂不白白给我坐祸吗。”
普利莫张开嘴巴去咬葛兰的手指,葛兰很轻巧地将手指收回,普利莫上下的牙齿碰撞发出“咔”地一声。
“还好我躲得快、被您咬伤了您又罪加一等。”葛兰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您偏要把事情复杂化呢——难道是头脑太简单了,所以就很难小事化无么?”
“罪加一等?”普利莫冷笑:“不说伍德家族迄今为止到底为帝国做了多少贡献、就我自己为帝国做了多少贡献吗?”
“当然知道啊。”葛兰眨眼道:“那么,您知不知道当时女王殿下在《兽权平等法案》出台时候演讲上都说了什么呢?”
“……”气势汹汹的普利莫忽沉默了一下。
“看您的反应,即使是完全不关心周围状况的您,应该也记得那段很著名的演讲呢——毕竟女王殿下不惜耗费90%的法力、甚至在那之后不得不休息一个月为代价,使用了强制性咒术,让每个听到了她演讲的都会被刻印记忆、忘不掉她的那段话——而她的声音是散布到帝国的每个角落的、配以穿透性,除非是天生的聋子,否则戴着耳塞也没办法回避——”
葛兰停顿了一下、重复着女王当时的发言——
“如果若是立下了功劳就能完全抵消掉过错的话、那么一定会有造假的存在——哪怕不是为了立功、仅仅是为了消罪。这样的规则简直就是在逼着大家骗人——”
“……”
“所以、没办法呢,我也不想在刚刚上任时就逮捕您这么麻烦的家伙——想来和我一起进入兽权局的同期、尤其是到时还要被派遣参与审判的监督者、还有要按照流程问询您并做记录的记录者等等等等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比起之后被您刁难之类的祸患,我们更怕态度不够公允而失去工作呢——尤其是拉维夫斯和他的小秘书卡西让这本来不算容易的工作岗位被更多双眼睛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