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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esp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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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美九接回家四天后的晚上,士道收拾好碗筷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沙发前和琴里争夺遥控器的使用权,而是直接上了屋顶。要说士道为何要选这么一个地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单纯因为那里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够安全地接触到外界新鲜空气的地方而已。不过当士道爬上房顶时,却发现自己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官人,为何到此?”

“啊啊,只是想散散心而已。六喰是来看星星的么?”士道伸手和先到楼顶的六喰打着招呼。六喰一直很喜欢星辰,不论是在精灵公寓还是五河家的时候都喜欢登上楼顶观星,也正因如此在楼顶遇到她并不让士道感到十分惊讶。

“不是,六儿到此并非为了观星。”对于士道的招呼,六喰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有心事。

“哦?那你怎么跑上来了,天气还挺冷的,别把身体冻坏了。”这个回答倒是真的让士道有些好奇,“你不是还拿着望远镜吗,不看星星的话想要看什么呢?”

“六儿在看......附近的灯火。”六喰低下了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长叹一声,士道抱膝默默坐到了六喰身旁。自从那天开始,街上就被不计其数的感染者占据了。与前一次不同,这次没有人再来压制他们,因为那些曾经镇压丧尸的人们如今也已经加入了街道上寻找猎物的群体中。

根据听到的新闻报道,如今灾难已经卷土重来,而且涉及的城市更多,规模更大。不止日本,其他国家也有出现这样的状况,情况大多也不容乐观。幸亏士道他们早早采购了几批物资,这几天才不至于饿肚子。

但生活用品的补充并不足以解决士道心头的忧虑和疑惑,为什么这次反复来的如此突然?为什么本该有了处理经验和防控意识的当局这次却表现的如此脆弱?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家里要怎么应对?心烦意乱之下,士道也没什么心思做事了。

“那片小区,昨天还有十四户亮着灯,今天只剩下五户了......我记得美羽同学家就在那边......”

“唔......嗯......或许是停电了吧......”士道试图多说些什么来安慰六喰,但看到六喰低落的神情后便放弃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便是最单纯的精灵也无法保持得住乐观,这样的言语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吧,更别说劝慰他人了。

“希望......的确如此吧。”六喰的脸上并未转晴,只是闭上眼睛倚在了士道的肩膀上,“现在已经不能出门了,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一定,会有办法的吧。”士道也找不出更多话来安慰六喰,只是稍微变化了一下姿势让六喰靠的更舒服一点,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官人,回屋吧。”不知过了多久,六喰主动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

“啊,果然一月份的天气还是冷了些,是时候该回去了。”士道点头附和着,也跟着六喰起身。

“非也,与其说寒冷,倒不如说过于灼热了。”六喰不知为何红了脸,先一步下了楼。士道四下一看,心下顿时了然:不知什么时候住在隔壁的大家都分别站在了自己的房间窗前颇为吃味地看着这边,数道灼人的目光已经投射在了士道身上。既然如此总也不能当做是没看见吧,士道只得干笑起来向着那边挥了挥手以示回应,随后便逃也似的回到了家中。

五河家这边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精灵公寓那边也没闲着。晚饭之后,四糸乃和七罪心不在焉地坐下来看电视,却见狂三端着一杯茶倚在了窗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狂三小姐,你这是?”

“没什么,只是看看而已,不用在意我这边。”狂三笑笑,推脱了一句,但很显然这种态度不足以说服两人。狂三见状只好向她们招了招手,要她们凑近一点。

“喏,我看的就是这个。”狂三伸出手指轻轻在窗户上点了点,四糸乃和七罪好奇地张望过去,却除了一片厚厚的积雪外什么都没看见。

“狂三,你该不会是在看雪景吧......”

“怎么会呢,我还没有悠闲到那个地步。”狂三摇摇头,随后目光开始在屋内搜索起来。简单的扫过一圈后,她踱步到茶几前拿起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再次回到了窗前。

大略的瞄准一下之后,狂三轻轻打开了窗掷出手中的空瓶子。当瓶子落地之后的一瞬间,附近的一大块积雪突然被翻开。一只丧尸从中爬出,四下张望了一下便怒吼着向精灵公寓靠了过来,只是它仍旧不具备寻找开门方法的智能,只得和它的同伴们一样被拦在了墙壁之外。顺便一提,一层的窗户早已被大家用木板之类的东西钉死,大家也已经将一层彻底放弃,不再下楼活动。

“......也就是说,它们一直藏在附近吗?”七罪咽下一口唾沫,和同伴确认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上去是的,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这些家伙,但始终不敢说能够掌握它们的数量。”完成了这样一个小测试后,狂三将窗子重新关好,“那些东西还挺狡猾的呢,虽然找不到猎物时会进行这种像是休眠一样的行为,可要是有动静就会像这样子苏醒过来哦。就算只是想出门几步的距离,也不敢说周围会不会有危险呢。”

“这样吗......果然这种情况下想要出门还是太危险了。”四糸乃有些失望,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狂三小姐,难道是故意的?”

“差不多是那样的呢,所以还请好好做个乖孩子哦。”狂三狡黠地眨了下眼作为回应,这几天她早就发现精灵中有些成员有些耐不住寂寞,想要跑到隔壁的五河家去。虽然嘴上不说,狂三还是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动向,特别是四糸乃这样自我保护能力比较弱的孩子们。两边的距离其实很近,也不是说精灵们就完全不可能跑过去,但不是必须的情况下哪怕是一成的风险也不应该冒。狂三今天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意识到外界情况的凶险,断了她们乱来的念想。

“对,对不起......”

“没有到需要道歉的地步啦,不要放在心上。那么也快到联络的时间了,打起精神来去和士道先生汇报吧。”狂三拍拍四糸乃的肩膀,率先向会议室走去。

“总之,两边情况都还比较稳定吧?”

“嗯,我们这里还好,食品饮水什么的还够撑个四五天的样子吧。”屏幕那头的凛祢报告着精灵公寓的状况,这已经成为今日来大家的日常了。每天睡前,两边的所有人就会聚集在屏幕前简单报告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托士道他们那天采购的福,这几天物资的储备还算OK,除了情势恶化以及公寓那头的人见不到士道导致大家的精神状态一般外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然而每天的新闻却让士道始终是愁眉不振,无法出门的话家中的储备总归也是太有限了......

“鞠亚,还是没有可靠消息吗?”

“我说过很多次了,拉塔托斯克并不是zf机构,和精灵无关的情况和机密不会给我们插手的余地。”鞠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从声音里却能听出她已经有些不悦。

说来也难怪鞠亚生气,自从这件事被大家所知以后她几乎天天都要因此被询问数次。正如她所言,拉塔托斯克本质上并非什么权力机构,只是以前在精灵这件事上符合当局控制灾难的需要,自身又财力丰富,这才给大家留下了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如今的疫情和灵力是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她不但无权知晓相关的机密,还反过来被拉塔托斯克方面数次交代要尽一切可能保护精灵们的安全,搞得鞠亚是一个头两个大。

“抱歉,我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的。”听出了鞠亚的情绪变化,士道赶忙道歉。

“也不能全怪士道,这种担心是正常的。只不过不论大家再怎么问,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鞠亚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恢复了本来的状态。

“不过还是有一点特别的信息值得讨论一下的,这两天的新闻都看了吧?”琴里适时地接过了话茬,“关于这病的详细情报还是谜团重重,真正和我们息息相关的也就两条:一是特殊时期下普通民众为了自卫而攻击游荡在外的感染者正式得到了zf许可,换句话说已经不能将那些家伙看做“人”了;二是在一些重要城市指定了一些撤离点,如果市民可以自行抵达的话会有军方的人接手,尽可能将他们送往安全的地区。”

“那......天宫市在这些城市之列吗?!”士道立刻激动起来。

“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提起这茬了。”琴里赏了士道一个白眼,“不过天宫市并不是什么重要城市,所以撤离点只有一个而已,过来料理的部队也不多。”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虽然设置了撤离点,但位置却是在城市另一头,这不等于我们要过去就得穿过整个城市嘛!”鞠奈显然也事先从鞠亚那得知了一些消息,气哼哼地把双臂往胸前一抱发起了牢骚。

“鞠奈,别生气了,毕竟那边也有很多市民啊,而且选择那边也是因为离铁路近嘛。”万由里轻轻推了推鞠奈,“而且本身天宫市只是个灾难后重建起来的小城啊,在不暴露精灵身份的情况下能有部队过来已经是拉塔托斯克争取之下才有的结果了......”

“非常抱歉,拉塔托斯克的北美总部和东京支部也出现了数量不菲的病例,其中还包括一些重要的技术人员,因此组织和弗拉克希纳斯如今是自身难保,依然没有办法提供帮助......”鞠亚的头越说越低,再次陷入了自责之中。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因为很难过去所以着急而已,并不是想责难谁......”看到鞠亚这样子鞠奈也顾不上生气了,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起来。

“那么,士道,你是怎么想的?是坚守待援,还是冒险逃脱?”耶具矢心神不定地看着士道,等着他拿一个主意。

“呃,我嘛......”士道被问的一怔,只是此刻他也确实没办法推脱了,总要做个决定。思虑再三,士道还是重重摇了摇头。

“太难了......现在街道上全是感染者,我们一没有可靠的交通工具,二没有足够的防身用品。折纸真那这样的好歹还有一搏之力,要是四糸乃或者七罪这样的情况遇见丧尸基本就是束手待毙啊。”

“是的,我也认同士道的说法。”凛祢的想法与士道不谋而合,“这种时候连到隔壁去都有风险,就别说跨过整个城市了,而且分散走和一起走都难以照料到所有人。”

“嘛,也就是说,这两条信息几乎等于是没有意义了吧。”狂三耸了耸肩,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既然如此,大家还是安心躲在家里吧,不过也麻烦鞠亚小姐多关注支援的动向了。”

“对了少年,这边还有个提案,来听听吧!”眼看着大伙聊完了正事,二亚突然兴致高昂地插嘴进来,让人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然不是太想听,但是看来不听也不行了吧。”琴里瞥了一眼士道,此时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等着二亚说出她的想法了。

“说出来可不要太吃惊哦,我打算做一条索道,这样子就可以自由地从公寓到少年那边去啦!”二亚果然是语出惊人,一时间大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半天,万由里才犹豫着举起了手。

“那个,请问‘索道’是什么东西......”

“呃,我倒忘了,毕竟还有小万这样不谙世事的存在嘛......”二亚一拍脑门,似乎有些伤脑筋的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滑轮以及高度差让人或者物体从一边移动到另一边的手段吧。”鞠奈及时出声替二亚解释了一下,并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似乎是给万由里展示了一下索道的概念。

“也无法完全否定的样子呢,毕竟公寓这边还是比士道先生家要高一些。不过要找到足以支持人进行滑降的绳索可不容易哦。”狂三摇摇头,并不赞成二亚的意见。

“那个不成问题,公寓就在士道家隔壁,我有带来军用的滑索,一次过一个人的话完全不成问题。”屏幕那头的折纸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二亚立刻竖起了大拇指,狂三则是无语地扶额。

“折纸,那玩意是从哪里搞到的啊?!”

“以前入侵士道家的时候考虑过类似的手段,我亲自用过,绝对可靠。”折纸一脸平淡地做出了问题发言。

“好啦,兄长大人,这时候纠结这个问题也没用的说。”真那理解地拍打着士道的背部,“不过真那也有个问题。”

“可以啊,请问吧。”二亚大大咧咧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过来很容易,可你们怎么回去呢?”

“......”屏幕那头的空气凝固了,显然二亚她们压根就没想过回去的问题。虽说五河家是有二层,但在外面丧尸肆虐的情况下一楼的门窗肯定是不能轻易打开的,不然也就用不着考虑这种非常规手段了。既然如此,再用滑道返回显然不可能,走出房门更是天方夜谭。

“嘛,总之先当做一个万不得已的移动方式准备着吧,明天早上一起动手好了。”琴里出人意料地认可了这个方案,而公寓那边的精灵们反应过来后立刻爆发了一阵小小的欢呼。说完这最后一件事,当日的会议也就结束。

“好了,那么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琴里交代了大伙一句,起身准备回房。

“我说,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们啦,这个计划一听就不靠谱吧?难道怕她们闲出病来吗?”耶具矢一向不喜欢在心里藏事,便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你还别说,我真的是这么担心的。”琴里相当认真地说出了像是开玩笑的话,“我压根就没打算让她们使用这种胡来的手段,但是这样子好歹给了她们一个念想,不然我是真的担心那边的谁实在承受不住跑过来......”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琴里。”士道恍然大悟,同时免不了暗自惭愧。自己毕竟是大家的精神寄托,只是独自消沉可是不行的啊。

“有这个自觉就好,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我要睡了。”抛下这句话,琴里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看来她是真的身心俱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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