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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Farewell: Miku & Shid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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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时候,士道确实只是凭着悲愤一通漫无目的地乱找,白白费了半天功夫。待到不得不坐下来喘息片刻时,士道才再次冷静下来。这种没头苍蝇式的做法就是撞大运,真想找到美九的去向的话还是要从她留下的痕迹入手。

想通了这一点,士道重新回到了作为隔离点的小旅馆门前。不得不说天气真的是帮了大忙,让士道轻松地找到了追踪的头绪:雪地上的脚印。士道弯下腰,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寸地面上的脚印。

“奇怪?”

在仔细查看过几番后,士道不由得疑惑起来。雪地上的脚印虽多,要想认出所属倒也不难:几位女生的鞋子都各有特色而且除美九之外都没有远走,加藤他们则是统一的军靴。有一道没见过的脚印,但从延伸方向上看也不难判断这应该是雾崎的。一来二去,所有出现在附近的脚印基本都认全了,就是没有美九的。

“难道美九换了鞋?”这个念头也瞬间被士道否定,且不说她没带来替换的鞋子,就是带了又何必特意换鞋呢?

“既然如此,就将思维逆转过来......”士道想起了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中常见的一句话,“不是要思考‘美九的鞋印去哪了’,而是要思考‘为什么没有美九的鞋印’......”

“难道说......不是美九自己离开的,而是有人绑票?”士道得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但细想却大是有理。脚印是一方面,凭士道对美九的了解他也认为美九不可能这样自暴自弃。再想想加藤提起过的传言,这个猜测反倒是最有可能的。

想通了这一点,士道立刻扩大了搜索范围,果然找到了两串向城中而去的脚印。士道不敢耽搁,立刻按图索骥追踪而去。跟了好一阵子,终于见到脚印停止在了某处,随后便是折返的方向了。然而美九并不在这里,取而代之的是美九的脚印终于出现了,只是既非向着城中而去,也不像是要回到撤离点,就如同漫无目的徘徊的丧尸一样......

“来晚了吗!”士道双膝一沉,跪倒在地上狠狠抓了一把雪。

“不行,就算是她已经变了,我也非亲眼看到不可......”抱着这样的想法,士道跟上了那串脚印,来到了一栋建筑前。没想到刚刚将门推开,一件东西就带着破风之声迎面飞来,吓得士道赶紧侧身一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花瓶。下一个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怎么回事?”士道马上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迷惑的同时也是欣喜若狂,赶忙把门关好冲进屋里。

“美九,美九,你在吗?”

“达令?!”一个壁橱的门应声而开,接近着美九就泣不成声地扑进了士道的怀里。士道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轻声哄着美九,品尝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待到美九的情绪稳定了些,他才将目光转向了屋里的另一个身影。

“莫非,是你救了美九吗?”

被询问的对象并没有回答,而是兴奋地喘着气还摇着尾巴。没错,士道刚刚闯进门来时听到的声音就是面前的小动物,那只一度失散的名为“达令”的小狗了。

“嗯,这次多亏了达令......”美九依偎在士道怀里,讲起了她之前的遭遇。

随着响动越来越近,美九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来者最终停在了美九身前,不再有什么动作。

“难道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嘴吗......”美九绝望地闭紧了眼睛,不过紧接着传来的并非是撕咬带来的疼痛感,而是脸颊处传来的湿润感,就像是有人在舔舐着一样。

“难道是......”美九不由得心中一动,扭动起身体来。来者似乎也发觉了美九的困境,绕着她转了几圈后便找准了目标,开始撕咬绑着美九的绳子,很快美九的双手就被解放出来,挣脱了困境。

“达令,真的是你!你来找我了......”美九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狗,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不过达令并不理解主人的情绪变化,只是由衷为重逢感到喜悦而已。很快附近又传来了几声犬吠,只是听上去要比达令凶狠的多。

“不好,莫非是附近的流浪狗也发生了变异......”美九顿时觉得不妙,赶紧抱着达令躲进了附近的一间屋子。再之后就是士道循着脚印找到了美九的藏身之地,两人这才有了重逢之机。

“既然这样,我们就快走吧,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紧回到撤离点......”

“!对了,达令,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真的能回去吗?”美九神色一变,一把揪住士道的衣袖,“虽然绑架我的人很小心,但我还是听出了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副队长!”

“渡边?!是他?”士道惊的说不出话,“怪不得到这边的脚印中有军靴的痕迹......”

“就是说啊,所以人家就是回去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的......”美九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等?这么说的话......”士道猛地一抬头,推开门就向外边冲去。美九吓了一跳,赶紧带着达令也跟了上去,却见士道再次蹲在脚印旁仔细观察着。

“是了,果然是他。”士道喃喃道,“我说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达令,你在说什么呀?”

“我之前只想着尽快找到你,所以没有过分留意这两串脚印的归属。”士道指着脚印对美九解释着,“这两串脚印一串是军靴留下的,按你所说应该是渡边的。而另一串是普通男鞋,虽然今天之前我不认得,但现在我已经能确定了,就是雾崎!”

“难怪!人家就觉得奇怪,明明都拜托加藤先生帮忙了怎么还是走露了风声,原来是他......”美九恍然大悟,“他当时说如果我自己觉得有问题肯定就自行离去了,人家本以为是在宽解我,这么看来其实是在为晚上的行动做铺垫呢,真是阴险。”

“可他为什么要对你赶尽杀绝?还偏偏要虚情假意地提出安置你的方案?”

“这个......人家也不知道,可能他有什么别的企图吧,但总觉得撤离点的人都对人家不怀好意呢......”美九感觉更加悲观了。

“但是在这里总归不是办法,回去把事情公开的话他们一定也不好办,所以不至于那么糟吧。放心,这次我一定须臾不离地守着你。”士道劝说着美九,这才让她渐渐接受了这个选择,随着士道上路了。

“呜......”

“达令,怎么了?”美九看到小狗突然停下来感到有些不解,士道则是神经一紧:“我看达令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敌人,要小心。”

士道和美九屏息凝神看向达令警戒的方向,果然发觉了不对:一只野狗正在慢慢靠近着,从它身上的伤口看只怕是一只所谓的“丧尸犬”了。如今面前有三个猎物送上门来,它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美九,我来引开它,你赶紧往撤离点去!”士道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准备拦下对手。但看上去犬类感染后的智商可是比人高,它一眼就看出正在逃跑的美九应该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标,一个闪身躲过了士道的棍棒便追着美九而去。

“糟了!”士道大叫不好,赶紧拔腿追去,但四条腿的兽就是比人的动作快。眼看差了一步,丧尸犬已经一个飞扑奔着美九的背心而去,不料却被另一道身影拦腰撞开,随后双方便撕咬在了一起。士道赶紧上前一步,先是一棍将丧尸犬扫开,紧接着趁它没站起来对着脑袋就是狠狠一脚。这一下士道用了全力,直接跺碎了它的头颅。饶是变异后的凶兽,遇到这种打击也是再无生还的余地了,恶犬的腿扑腾了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达令!”刚从惊险中回过神来的美九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刚刚和丧尸犬搏斗过的爱犬身边。小狗的气息还有,甚至还无力地摇着尾巴,但身上的伤口已经宣告了命运的判决。

“美九,没用了......”士道咬紧了牙关,“对于它来说可能想不了那么多,它只知道要保护自己的主人......而且,它做到了。”

此时的美九已经泣不成声,士道心里也是酸楚难忍。但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做,士道狠狠心,还是将美九从地上拽了起来:“它已经不行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它不要和那些同类一样......”看看仍在哭泣的美九,士道决定带她做好应该做的事。很快,小博美也不再动弹,但至少它没有做出那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来。长叹一口气,士道用附近汽车里找到的汽油洒满了它的全身,默默退到一旁准备进行最后的仪式。在打着打火机的一刻,一只手从侧面按住了士道的手——是美九。

“美九,你这是......”

“达令,让我来吧......”美九脸上还是挂满了泪痕,表情却坚定了许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达令救了我两命,我却看着它为了我而死......这是我能为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至少让我亲手送它最后一程......”

士道没有说话,只是把打火机放在了美九手心,自己便转头走向一边。出乎他的意料,美九并没有哭哭啼啼地说一大堆话,他只是听到美九在沉默一会后默默点着了打火机,随后就是打火机落地的叮当声与火焰燃烧的声音。紧接着,美九从后边过来挽住了士道的手臂。

“达令,我们走吧......”

在返回撤离点的一路上,美九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接近目的地时,士道才终于打破了沉默:“美九,你打算怎么办?”

“嗯,你指什么?”

“我是指......渡边和雾崎。”

“......”美九的表情黯淡下去,这个话题在此刻自然让人开心不起来,却也是必须想办法解决的问题。

“果然还是害怕回去吗?”

“没办法不害怕的吧......”美九绷紧了嘴角,“毕竟刚刚才被那样对待过......”

“说到底,还是要想办法消除那些敌对分子的敌意吧。”士道也有些为难,“要说他们为什么会容不下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的身体状况吧......”

美九琢磨了一下,也认为没有其他可能:“嗯,我想也是。他们好像对幸存者本身谈不上敌意,但是偏偏对于人家耿耿于怀。不过也是,谁让人家既受了外伤又发烧了呢,真倒霉......”

“这还真的是有些难办......”士道大感棘手,就这样告诉大家美九回来了很难保证不会再次被盯上。自己说要陪在美九身边当然不是说说而已,问题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勇气和决心就能起作用的。如果想不出一个周全一点的法子,那不但美九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证,就连士道和精灵们也有可能被牵连进去。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保证你的安全。”士道总算是想了个法子出来,“不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我也要对外装作没有找到你的样子。等过上几天你的身体好一点了,这种猜疑也就不攻自破了,即便他们发觉自己上当也无话可说。”

“原来如此......”美九先是点点头,旋即又担心起来:“可是这样的话达令你不也要消失一段时间了吗,那大家怎么办?而且如果不回去的话,生活物资也无法保证啊。”

“嗯,所以说我们要回到撤离点去。”

“诶?!”美九瞪大了眼睛,士道倒是有所打算:“回去之后,你就住在我屋里好了,两人住在一起有点挤,但是有句俗话不是说灯下黑么,或许这样子反而更能掩人耳目。”

“好吧,我听达令的。”美九歪着头想了一下似乎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两人便决定照此执行了。此时天还没有亮,也只有一名精神状态看上去一般般的士兵在值守而已,士道假意上前和他交谈,美九则趁机溜回了旅馆内。估计着美九差不多也该到位了,士道才停止了对当值士兵的“骚扰”,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哈啊,还好没事。”看到坐在自己屋里的美九,士道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那么这几天我就住下了,没关系吗?”

“啊啊,只要你别乱来就行了。”这个时候士道才想起美九也是肉食组的成员之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唔,不过在一起的话也没关系的吧?”

“......至少这种情况不要吧,毕竟你还病着呢。”士道感觉几滴冷汗正不受控制地从鬓边流下。

“呼呼呼,逗你的啦,达令还是这么可爱~”美九脸上出现了恶作剧得逞的微笑,这么多天以来士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起来,看来这一劫终于是过去了。

“不过的确没想到,加藤说的传言居然是真的,军方的确会做这种事啊。”士道坐在美九身边简单和她说了一下从大家那里听来的见闻,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但是我觉得事情可能也不是那么糟糕,现在的情况看来也不见得抛弃受伤者就是军方的意思,说不定只是渡边他们的个人行为......”美九试图为此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比起这个,我反而更在意那个警告我们的人......”

“警告......”士道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你指的是长泽吧?”

“嗯,我总觉得他也对人家有什么敌意,但是又和那些绑架我的人不同。莫非......莫非他以前对‘宵待月乃’有印象吗?”美九轻轻靠在士道肩上,显得有些无力。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觉得他不是这么简单的人呢。”

“士道,你在吗!”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琴里的声音。士道明白自己的妹妹无论如何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不免心头一紧,赶忙冲进了走廊,叫住了东张西望的琴里。

“我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我刚听值班士兵说你回来了,没事就好......”琴里上下打量了一下士道,“美九已经回不来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了。”

“嗯,其实......”士道正想要告诉她美九已经被找回来了,突然心中一动:现在人多眼杂,万一被什么人听了去或者让十香等几个心思单纯的精灵知道露出马脚的话反而不妙,便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好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一下吧。”琴里心情低落地拍拍士道的肩膀,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楼下传来的一阵嘈杂声给打断了。

“琴里,士道,有新的幸存者来了!”同样闻声来到走廊内的还有凛祢和鞠奈,几人凑到窗前焦急地向外张望着。可惜的是她们最终还是失望了,正在被兵们进行身体检查的几位幸存者中并没有她们熟悉的面孔。

“就剩狂三他们了,不知道她们还要多久才能过来。”鞠奈一脸扫兴地双手抱胸。

“我记得狂三临行前提过,她们不打算疲于奔命似的赶路,可能三到四天才会到这里。假如说现在她们还没到,那说明没遇到什么逼她们加紧赶路的急事吧。”

“你这家伙还真乐观......”鞠奈白了士道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此同时,刚刚抵达的幸存者们也完成了体检,正在执勤士兵的引导下进入不同的房间。

“唔,奇怪?”凛祢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那个人是......”

“怎么,有你认识的人吗?”

“谈不上认识,不过印象确实是有一点呢。”凛祢又仔细瞧了瞧才回答了琴里的问题,“你还记得我提起过的山中组吗?”

“山中组?那个黑帮吗?”琴里回忆了一下,“你当时说过他们在找什么人,所以没为难你们。”

“没错,那个人好像就是被称作‘公子’的那位......”凛祢悄悄示意了一下,士道和琴里也远远端详起那个年轻人来:从面容上看这位山中公子并不比士道他们年长几岁,身上的服装倒是经典的帮派西装,只是他的身上已经不见半点帮会分子的凶恶和跋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颓丧的气质。此时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人正在注视自己,抬头往士道这里瞥了一眼,但马上又恢复了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是孤家寡人了呢。”琴里给出了自己的感想,“不过我们也没工夫替他担忧,提醒大家小心一下就是了。”

看起来琴里的看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在接下来的一整天中都没听说那位山中组的贵公子有什么异动,据执勤士兵来说他甚至连出门的倾向都没有。既然如此,士道也就没有什么关注这件事的理由了,他现在的心思一半是用来担心尚未抵达撤离点的四名精灵,另一半则用在了照顾美九身上。说起美九,她倒是在士道的房间里呆的意外的安分,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肉食派作风,想来是还在为达令的牺牲而内疚,士道也就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的情形持续到了第四天的晚上(顺便以士道组的视角梳理一下时间:出发日为第一日,因为美九受凉第二日她们没有赶路只是在农舍休息,第三日凌晨美九受伤,当晚发生绑架事件),士道房门再次被不解风情地敲打的咚咚作响,而这一次敲门的换成了万由里。

“万由里,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狂,狂三和真那回来了,快下楼!”万由里罕见地有些着急,士道闻言也不耽搁,顺手关好了门就跟着万由里冲向楼下。果然,两人刚刚下楼就看到真那扶着一瘸一拐的狂三向这边而来。还没等士道开口,真那就抢先对着士道大声询问起来。

“兄长大人,六喰和七罪到达这边了吗?”

“不,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士道本想问问她们两个身体是否还好,却见狂三和真那都是脸色一黑,不得不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坏了,真那小姐,我们回去!”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狂三和真那就是一个折返,向着她们过来的方向奔去。士道见状心头一紧拔腿也跟了上去,本来折纸也要迈步跟上,却见一样东西向着自己的脸飞了过来。折纸一把将其接住,只见躺在自己手心的竟是一串钥匙。

“折纸,我的房间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帮我归置好啊!”

“诶?好......”折纸一脸迷惑地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并向士道三人的背影方向应了一声。想必士道这样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而这个答案只能由自己之后亲自确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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