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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梦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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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八舞姐妹提供的情报,精灵们为了躲避魔王的追杀分别藏到了三个已经被攻克的质点之中,同时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天香为了保护大家恐怕已经身负重伤。为了确认同伴们的情况,士道趁夜带着折纸和凛绪离开了“光辉”质点,向着天香她们藏身的“胜利”质点而去。至于狂三,则是为了避免被继续监控而留在了“光辉”质点和八舞姐妹以及反六喰在一起。

“那么,再向前就进入‘基础’质点了,也就是莉莉丝从前的地盘。”士道借着月光确认了下周围的地形地貌,“接下来我们要一口气穿过这里,到那一头的‘胜利’质点去。”

“明白,可是真那和鞠奈她们应该藏在这里吧,是不是叫上她们一起走比较好?狂三不在的话,战力还是需要保证才行。”折纸轻声建议道。

“是啊,真那和鞠奈在一起的话,说不定那个秘密已经泄露出去了。”士道嘀咕道,“现在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直接到天香那边比较好。”

“士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折纸忍不住又一次提问,“你也是,凛绪也是,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这个嘛......早晚是要说的,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时机。”士道的回答含混不清,脚步倒是加快了不少,折纸见状也只好加快步伐跟上去。直到抵达目的地之前两人都没有再说起任何话题,凛绪也只是默默伏在父亲肩头一言不发。比对着八舞姐妹提供的坐标,士道果然在某座沙丘的脚下找到了一个被巧妙隐藏的入口。稍微费了点劲,三人在不破坏洞口景致的情况下钻进了密道。

“士道,你来了......”率先迎上来的是七罪,“你们还活着,这样的话我也算没白费功夫......等等,为什么凛绪会在?!”

“辛苦你了,七罪,我从耶具矢那里听说了。”士道点点头,“天香她们在哪里?”

“她们的话,就在里屋。”七罪的嘴角绷紧,领着大家来到了位于里侧的一间卧室。天香正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几乎小半个腹部都被剐掉,勉强包满绷带的腹部仍然不停有血迹渗出,看到旁边被换下的一大批浸满血液的纱布就知道她伤的决计不轻。而满脸泪痕的十香正跪坐在窗边紧紧牵着天香的手,仿佛不这样做她就会立刻离自己而去。轻叹一声,士道也蹲到十香身边查看起天香的状态。

“士道......天香她......”十香抽噎一声,“原本我们想要把她带回‘王国’质点那边恢复,但阿斯莫德和贝芬格她们总是派人在那边巡逻,这边也没有药品,就连纱布也是七罪用变化能力才得到的替代品......”

“看来情况的确很糟,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士道回头看向另一张床,“凛祢是怎么回事,也一样是受伤了吗?”

正如士道所说,此时身着灵装的凛祢也不省人事地躺在另一张病床上。不过比起天香的惨状,凛祢的衣着倒是显得十分整洁,脸色也没有异常,并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妈妈她,是对天香姐姐使用了凶祸乐园的力量吧。”一进门就趴在母亲身上的凛绪回答了这个问题,“爸爸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入凶祸乐园的时候吗,那时就是你因为十香姐姐的灵力暴走而负伤,妈妈才用凶祸乐园保护了你的生命,看来现在天香姐姐也是这样。”

“怪不得,不过使用这个连凛祢自己也会失去意识吗?”折纸还是有些疑虑。

“一般来说不会哟,但是妈妈既然这么做了......”凛绪也皱起了眉头,“那应该说明,天香姐姐的伤势已经非同小可,妈妈必须用全力才能维持得住。”情况似乎比想的更糟糕,如果凛祢和天香一直保持这样子的话己方的战力就严重受损了。

“七罪姐姐,”凛绪抬起了头,“妈妈维持这样多久了?”

“大概超过一天了吧,没记错的话。”七罪回忆了一下,给了个大概的答案。

“那么我猜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妈妈没必要用这种让肉体完全沉睡的方式全力维持凶祸乐园。”凛绪分析道,“不如爸爸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不,就算你说要我进去......”士道茫然地看看凛祢,又看看天香,倒是折纸与七罪一副不知道想歪到哪里去的样子。

“很简单哦,亲吻妈妈就好了,爸爸的话应该能把精神连上那边的世界。”凛绪纳闷地看了一眼几个女孩子,告诉了士道解决的办法。

“既然如此,就事不宜迟了。”就算当着凛绪的面有些不好意思,士道也知道不能耽误,立刻俯身吻上了凛祢的唇,随后便如躺在床上的二人一般失去了知觉。

“喂,该醒醒了,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将士道从睡梦中唤醒的是一道略带焦躁的女声,当他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正是天香那张不耐烦的面孔,不过此刻她穿在身上的并不是灵装,而是当初约会时穿过的私服。

“天香,你没事吗?”士道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天香的手,“不对,我都忘了,这里是‘凶祸乐园’啊。但是能看到你的精神还好,我也就安心一些了。”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那女人弄得乱七八糟的术还真的有些作用。”天香有些别扭地撇撇嘴,看来要她坦率地对凛祢说出“谢谢”还是挺不容易的。

“不过凛祢呢,怎么没见到她人?另外每次进入凶祸乐园都是在自己房间醒过来,这也成为惯例了啊。”士道四下看看,却没有见到凶祸乐园主人的身影。

“明明我站在面前,还在关心别的女人么。”天香冷哼一声,“那女人忙着维持凶祸乐园呢,暂时没工夫来,今天只有我们俩。”

“那么,天香你状态如果还好的话我们就尽快离开凶祸乐园吧,免得大家担心。”士道提议道,不是他不懂得安慰天香,只是己方的形势的确相当不利,早点让大家放下心来还是很重要的。

“......这里的时间流动速度和外界不同,就是多留一会也没什么。”天香罕见地犹豫起来,“而且醒了以后我又要承受那份伤痛了,还是偷个懒吧。”

“这,这倒也是呢......”士道有些无奈,就是十香也不至于这么心大吧,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那么,天香想要做些什么呢?”

“既然只剩我们俩,就去做你们常做的那个吧。”不由分说地牵起......不,应该说抓起士道的手,天香扭头就往门外走,“是叫约会吧,之前那一次感觉还不坏。”

外界大敌当前,自己却在这里和天香约会,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少有些奇怪。不过既然时间流动没有太大影响的话天香想做就由着她一次好了,事后就拜托凛祢不要说出去吧。

不过虽然是十指相扣,士道却明显能够感觉到天香的僵硬,显然她并不适应约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既然如此,还是由自己来主导吧,相信在这座虚拟的天宫市中凛祢也会适时帮自己一把的。

“那么,就和我一起来吧,如果天香不习惯约会的话就由我来安排咯?”士道笑笑,带着还在闹别扭的天香向着某个回忆中的地方走去。

“这是什么,吃饭的地方?”不用问,如果要对付十香的话美食街当然是杀伤力最强的地点,与她本是同源的天香自然也不例外。最开始天香面对一连串的烤肉和跟关东煮还能勉强维持住矜持,但到了面包店后她很快卸下了包袱,肆无忌惮地大快朵颐起来,神情也自然了许多。

“怎么样,畅吃的感觉还不错吧?”看天香终于停下了手,士道贴心地递上一杯饮料。

“很棒。”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以天香的性格而言这种表达已经足够奔放,看得出她是真的很高兴,“和那孩子约会的时候,你也会带她来这里吗?”

“当然了,十香可是最喜欢美食的,她第一次吃起饭来可比你还要香呢。”士道笑笑,大着胆子摸了摸天香的头,看天香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心下来,果然她们两位都是一样啊。

“那么,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天香仰头将饮料一饮而尽,用略带期待的目光看向士道。

“我想想,游乐园的话应该还不错。”士道很快就决定了下一个目的地。凛祢果然是在某处一直监控着约会的进程,当士道与天香走出美食街时发现游乐园的入口已经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搞不懂,这样的活动有何意义?”玩过了旋转木马、过山车和摩天轮后,天香有些困惑地问道。

“因为能体验到平时无法体验到的东西啊,就好像过山车,可不是每个人都体验过那种如同高速飞行的感受。”士道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四周,“可惜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没有真实的游客......要知道,这里可是孩子们的天堂。”

“是......吗。”天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边的是?”

“水上乐园,不妨也去玩玩好了。”换好了泳装,两人在泳池前见了面。俗话说生命起源于水,因此很少有人会讨厌玩水的,天香也不例外。不过比起那些精巧的游乐设施,天香似乎更加喜欢单纯套着泳圈漂浮在水中的感觉。看到她恬静的表情,士道也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干什么!”被士道泼水袭击后的天香立刻向后一跳,本能地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不用这么夸张啦,只是打水仗而已,很多人都喜欢这种玩法哟。”士道赶忙作出解释。

“这样啊,那么我也!”点头表示理解的天香神色一凛,手中显现出暴虐公对着水面就是一击,巨大的水花顿时将士道整个吞没,呛的他咳嗽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你说的不错,确实很有意思。”看到士道狼狈的样子天香也不禁莞尔,随后准备再度挥动手中的巨剑。

“等一下啊,我投......”意识到还没完的士道赶紧出声求饶,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再度被滔天的水花吞没了......

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水战,天香终于心满意足地拖着半死的士道走出了水上乐园。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士道还真是头一次产生了陆地生活如此可贵的想法。

“才这点程度,你就已经撑不住了么?”天香抛来一个嫌弃的眼神,“走了,去下一个地方。”

“天......天香也有想去的地方吗......”士道喘了几口粗气,迈步跟上天香的脚步。

“有一个,一起去吧。”当天香这样说的时候士道并没有想太多,但实际抵达那个场所时却有些说不出话,因为这里的回忆实在不怎么美好。

“为什么会挑这里啊,对于约会而言也太奇怪了......”周围的氛围令士道有些不舒服,要说天香选的这个地方也确实出人意料,居然是DEM大厦的楼顶。虽说这里算是天香和士道初次见面的地方,但实在是不怎么适合约会。

“没办法,谁让只有这里是独属于我和你的。”天香的口气软了下来,“和十香的美食街,和鞠亚的游乐园,和凛祢的电影院,似乎每个地方都已经有了和其他人的回忆。就算有些煞风景,独属于我的也就剩下这里而已。”

“是......这样啊。”士道明白了天香的心思,就算和十香感情再好她也总希望有一份独一无二的体验,仅此而已。

“那么,我喜欢你,五河士道。”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天香做出了告白宣言,“这段时光像是做梦一样,不过再长的梦也总有醒来的时候。这辈子有她们一起,但下辈子我可要独占你的人生了,不许有怨言。”

“这,这种要求......”士道尴尬地挠挠头,“怎么一下子说起下辈子的话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也不会再隐瞒。”天香低下了头,“我要把那孩子托付给你,还有第十质点的魔力与支配权。”

“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士道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简单来说,我活不成了。”天香坦然地说了出来,“进来之前你应该有看到,我的伤势已经无法痊愈,就是回去‘王国’那边也会被盯上,甚至带来无谓的牺牲。如果离开凶祸乐园,我恐怕会立刻死去。”

“开什么玩笑啊,你就这样放弃了,十香会有多伤心?”士道直接否决了这个提案,“我们可不是靠抛弃同伴走到现在的,你也一样!”

“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眼泪就这样突兀地夺眶而出,连天香自己都吓了一跳,“之所以拜托凛祢帮我支撑这么久,就是要把这份责任和力量托付给你。我相信你能成为那孩子的依靠,一定,要把她带出去。”

说罢,天香便主动吻了上来,强大的灵力通过两人建立起的通道奔涌而来,伴随着泪水的苦涩。当士道再次睁眼时,天香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而凛祢则站在了士道身边。

“她,走了吗?”士道轻声问道。

“嗯,没有遗憾。”凛祢默默从背后抱住了士道,“她等到了你回来,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那么,不能输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士道默默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卡巴拉界,耳边传来的是十香的哭声。

“士道,天香她......”十香已经泣不成声,但双手依旧和天香紧紧相握,感受着对方逐渐流逝的体温。

“我会做到的。”士道把哭泣的十香拥进怀里,凝视着一点点石化的天香,“看好吧,拼上一切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士道,有空出来下。”七罪轻轻在士道耳边交代了一句,随后便带着凛祢母女和折纸走出了房间,任由十香宣泄着内心的悲伤。当十香哭累睡着之后,士道才将她轻轻抱到一边的床上,自己则向洞口走去,果然,七罪正抱着双膝坐在那里孤身一人凝视着夜空。

“找我有事吗?”士道坐到七罪身边拉起她的一只手,“手这么凉......你一直坐在这里吗?”

“睡不着。”七罪示意士道陪她走走,“十香还好吗?”

“悲痛是免不了的,但已经没有办法。”士道也有些哽咽。

“我记得凛绪本就没有实体,之前算是以一部分精神或者说灵魂的形式寄宿在你体内吧?”不知为何七罪突然转变了话题。

“呃,是的,你想问什么......”

“那么,她在卡巴拉界为什么突然脱离了你肉体的束缚得以独立显现?如果是卡巴拉界的性质所致,为什么刚进入卡巴拉界时她没有出现?”七罪停下了脚步质问道。

“......”士道意识到七罪已经猜出了答案,默默低下头避开了七罪的目光。

“看着我的眼睛。”当脑袋被强行扳过来时,士道看到的是七罪发红的双眼,“士道,你真的还活着吗?”

当七罪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仿佛被推到了悬崖边,唯有一句坚决的否定才能将她拯救回来。

“可以......不说出去吗?”然而,等待着她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阿斯莫德没有说错,她的确用分身亲手砍下了崇宫兄妹的头颅。然而习惯了卡巴拉界法则的她却忽略了一点:士道与真那本就不是以灵魂之躯来到卡巴拉界的。当她手起刀落的那一刻,士道与真那的生命就已经画上了句号,但那只是肉体的生命。

拜卡巴拉界的特性所赐,肉身虽死,灵魂犹在。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拥有的只是一具已经死去的躯壳,还有因为卡巴拉界特性依旧可以活动的灵魂。卡巴拉界是灵魂的世界,这里的存在本就没有肉体,习惯了这一点的魔王并没想到在人类的性命终结之后灵魂却还没有消亡,而是能在这个如同传统观念中天堂或是地府一般的地方继续活动,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当士道与真那被斩首之后,琴里亲眼目睹了一切,自然也明白了如今的士道其实是已死之身。鞠亚的扫描也让她发现了这一点,为了阻止她崩溃士道不得已关闭了鞠亚的感性开关,但他很清楚不论是自己还是真那都不可能再回到现实世界。一旦脱离了卡巴拉界,恐怕他们瞬间就会因为肉体的死亡而再也无法苏醒。而他也正是利用这一点通过了亚斯塔洛特的生与死之门,因为在他们被关起来的那一刻牢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已死之人......

至于凛绪,那就更简单了,当肉体的束缚随着士道的生命消失而不复存在,寄宿于其中的凛绪也就自由了。当士道听说鞠奈也到了卡巴拉界而且和真那在一起时,他就明白鞠奈多半也已经通过对真那的扫描知晓了一切,这才避开了那边直接来到这里,谁知还是被冰雪聪明的七罪看了出来。

“你这个......混蛋......”七罪的粉拳已经挥向士道胸口,“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苦苦支撑,又是准备避难所又是指挥大家逃离几乎一刻都不敢休息是为了什么啊?!你为什么就这么任性地一死了之!”

“对不起,七罪。”老实讲士道也有些冤枉,毕竟葬身阿斯莫德剑下并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也明白此时并不是和七罪争论的时候,只是默默等她发泄。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啊!小时候我只是那个女人用来讹诈的工具,有了灵力后还因为不够可爱被人嫌弃......”七罪放声哭了起来,“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们,好不容易渡过了那么多的难关,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却把我扔下了......”

对于七罪的伤心与委屈,士道也只好全盘接受下来。如果这些让大家知道,又有几个人会表现得比七罪更坚强呢?她拼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回到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里,可经过了拉塔托斯克的内乱与疫病的侵袭之后还是没能保住残存的最后希望,这怎么能不让人崩溃?

“七罪,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事情已经如此,别无善法。”士道蹲在了七罪身边,“但是我一定要救你们每一个人出去,哪怕连灵魂也泯灭于此。如果让大家知道,有的人可能会彻底失控,拜托你帮我隐瞒一下好吗?”

咬着嘴唇忍耐了许久,七罪还是轻轻点点头。士道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背起七罪重新向洞口走去。

“士道......”

“嗯?”

“我爱你......”

“欸?”今晚第二次被告白的士道愣了一下。

“我怕我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七罪抱着士道的脖颈哽咽道,“以前我总会拿四糸乃当借口,但是这一次我想以我自己的立场来说:我,一直爱着五河士道。”

士道没有回应,只是在愣了一会后继续缓缓迈动了步伐。已经无需回应,他们很清楚彼此的答案。当回到洞口时,他们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的土丘上,正端坐着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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