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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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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道失踪一天后,精灵们通过对他房间的搜查终于得到了一个让人难以理解和接受的结论:士道很可能是真的失踪了。虽然没人愿意相信,但大家没有接到任何士道的留言或者是类似绑匪的勒索。当然,还有一种更加可怕的可能,只是所有人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鞠亚,调查结果是......?”在房间内,绑着黑发带的琴里强作镇定地向鞠亚询问的道。为了排查,鞠亚受命将近期所有身份不明的死亡人员都与士道的信息进行了比对,尽管琴里看上去还算淡定,但紧握的双手、捏到泛白的指尖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如果能选择,琴里真的想要避开那个可能会让自己肝胆俱裂的结果,但她也明白无论是作为义妹,恋人还是空中舰的司令官,她都是那个唯一无法逃开的人。此刻,在鞠亚张嘴报告前的这几秒,琴里能做的只有不断祈祷。

好在老天似乎也不忍继续伤害这位可怜的少女,没有夺走琴里最后一丝呼吸的勇气:“琴里,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我已经调查了最近两天天宫市和附近地区所有的案件,士道......应该至少还活着。”

“!”琴里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却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衬衣的背心已经完全被汗浸湿了,但与这个消息相比已经不算什么。琴里无数次想象过如果传来的是噩耗的话该怎么向大伙开口,好在终于没有走到那一步,至少现在是这样。在琴里长出一口气的同时,门外也传来了“扑通”一声。鞠亚和琴里交流了一下眼神便走向门口,看到的却是跪倒在地正掩面而泣的鞠奈,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却依旧无法阻止那些暴露内心脆弱的音符从喉咙中泄出。

“鞠奈,你......”

“对......对不起......鞠亚......”鞠奈啜泣着,“我明明知道......调查的结果可能是我们都不愿面对的,但我却当了逃兵......把调查的事情交给了你一个人......”

虽然平时一副傲娇的样子,但果然这才是鞠奈啊......鞠亚没有多说,只是默默伸手将这个梨花带雨的姐姐揽到怀中轻轻地拍着,等到对方稍微平静下来后才开口:“说的没错,鞠奈的确像个胆小鬼呢......但我不会怪你哦,如果能够逃走,我恐怕也会做一样的事。但作为士道认可的对象,如果逃避了的话我也无法允许自己再以士道的恋人身份自居了吧。下一次,要好好和我一起面对哟。”

“怎么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麻烦你们告诉大伙一声吧,至少能让大家安心一点。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一下。”

“明白了,不要太勉强自己哦。”鞠亚干脆地应了一声,便拉了眼睛还有些泛红的鞠奈离开了房间。确认两人走远后,琴里反锁了房门,从衣橱里扯出了12岁生日时士道送给自己的大型玩偶,一头扑到了床上。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欧尼酱......”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地狱般的一个月。

士道失踪两天后,拉塔托斯克终于通过了解禁搜索工作的决议,琴里她们也正式向警察报了警。然而士道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任凭大家将天宫市掘地三尺也没有半点收获,就连那些无人认领的逝者拉塔托斯克也不厌其烦地进行了DNA对比,虽然依旧没有消息,但这时没有结果反而却是好消息。但对拉塔托斯克来说,倾尽全力竟找不到一个人的下落,整个机关内部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因此充满了挫败感。

而在事件中心的五河家,就不只是挫败感这么简单了。

结束了工作,琴里回到房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颓然坐到了床上。连续一个月的神经紧绷几乎要将她击垮,偏偏此时空中舰的副司令神无月还在休假中,据说是和妻子环游世界去了,于是琴里只得负担起了大部分工作。坚持了一周后,伍德曼考虑到琴里的身体派遣了日本分部的一位名叫青影丈的干部临时接手空中舰的工作,那是个为人友善技术可靠的年轻人,在确认其能力可靠后琴里也降低了自己的工作强度,但还是每天会去空中舰询问情况。

比起空中舰,更加令人难受的是家里的氛围。折纸和真那早就自告奋勇每日随着搜索队东奔西走,若不是狂三凛祢等人强行安抚只怕整个家的人都要去外边跑着。四糸乃,六喰这样心理比较脆弱的精灵每日愁眉不展,消极派的七罪更是不知道偷偷抹过多少次眼泪,只是她为了大家考虑从来没在人前这样就是了。闲不住的八舞姐妹凭借自己的力量走遍了曾经和士道去过的地方,希望能够起到一点作用,而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二亚在这场风波中反而表现的让人惊讶,她并没有如鞠亚预料的一般酗酒,反而一本正经地将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当琴里问起她时,她只是回答说这个情况下不能再让琴里和鞠亚操多余的心而已,同时也希望自己的漫画能及时陪伴在不知身处何方的士道身边,如果他想看到的话。

受到她的感染,美九也强打起精神继续着偶像工作,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事务所也终于同意了她在社交媒体上用相对隐晦的方式表达对士道的思念之情,最近的新曲也以此类缠绵悱恻的风格为主。顺带一提,这些举措倒是让美九增长了不少粉丝,只是这份喜悦只怕她暂时是无心享受了。至于十香......

想起十香,坚强如琴里也免不了鼻子一酸。

与其他人不同,十香没有过去,也不像万由里和凛祢一样能强打精神照顾大家,因为对她来说士道就是整个世界。曾经漂亮柔顺的夜色长发因为无心打理已经显得杂乱无章,那双眼睛里也再也没有闪出过一丝活泼的神色。如果琴里偶尔有熬夜的需求,只要拉开窗帘向窗外看去就一定能看到十香的房间依旧亮着灯。曾经有些贪睡的十香如今每天都会早早等在楼下,但那并不是为了第一时间吃到早餐。

“今天,有士道的消息吗?”

是的,由于长期缺乏休息和忧虑的折磨十香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这只是为了每天能第一时间问出这句话。她不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了,所以得到答复后一整天便不会去重复这个问题让琴里烦心,但这每天唯一的一次提问机会她却一秒都不愿多等。

一个月的折磨让十香甚至隐隐有些精神错乱的征兆,吓得凛祢和万由里决定相互轮换以保证随时都有人陪在她身边。但琴里知道,如今兜住十香精神的最后一根丝线并不是大家的开解与陪伴,而是她内心深处仍然期待着士道的出现,尽管那也是让她如同普罗米修斯一样痛苦的根源。现在每天早上已经成了琴里最畏惧的时刻,她必须直面十香那双饱含期待和悲伤的眼眸,并无情地将她心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亲手撕扯的鲜血淋漓。

当有一天早上,十香兴高采烈地抱着最初那次约会时士道和她从娃娃机得到的奖品抱枕出现在五河家楼下,并对琴里说出“士道变成我最喜欢的黄豆粉面包回来了”的时候,琴里终于坚持不住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痛哭了起来。这个时候重新回到十香脸上的笑容在众人看来却是无比刺眼,无比令人心痛。可没有人忍心对这样的她说出残酷的事实,甚至说她们倒希望自己可以像十香那样子找回过去的快乐幸福,哪怕那只是存在于她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琴里,为什么要哭呢?士道回来了哦。”

“不......我只是......感到高兴......”琴里逼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她必须忍住,至少在得到真实可信的结果前她还不能倒下,更不能让其他人流泪。

在这样的状况下,鞠亚、鞠奈、二亚、狂三、凛祢和万由里都默默地站了出来,帮助琴里支撑着家里的稳定,但士道不在的当下,千钧重担依旧是压在琴里肩上,压得这个高中生几乎喘不过气来,因为有些东西是她逃避不了的。其他人都可以垮,唯独她不能,她必须咬着牙站起,支持起自己和同伴的重量,在最前线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噩耗。

如果这一切最终能换来真相和士道的回归,换回每个人脸上的笑容的话,琴里觉得自己即使累倒在岗位上也无妨,但现在她在调查的却是一件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结果的事情,而且客观来说得到不理想的结果的可能性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理论上的HE。其实十香每天巴望着的那个答案,又何尝不是琴里每天等待的呢?

虽然自己没意识到,但看到每天一遍遍被自己询问到有些难堪的青影、椎崎、千本等人就知道她心里的煎熬了。炎炎夏日,瘫倒在床上的琴里怀抱着陪伴自己挨过无数个夜晚的玩偶竟然让她感到一丝凉意。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本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到独当一面,成为了士道的依靠,但真正的情况反倒是士道早就是琴里心里最后能够宣泄压力,肆意撒娇的港湾。在士道面前,琴里依然是渴望被呵护的一方,一如童年时那个常常趴在哥哥背上撒娇的小女孩一样。

如今,琴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士道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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