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莱茵多特有些激动。
“你来到这里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吧?”
托特继续质问。
“我……”
莱茵多特不知道怎么回答。诚然,她研究出“杜阿特”的确是有着“为了帮助荧复苏她的哥哥”的目的,但她并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对她的这个目的有所帮助,她不知道杜阿特会把她带到这个地方,甚至连启动杜阿特都是形势所迫……
至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感觉不到意义,然而今天,她用炼金术保护了同伴,这让她切实感受到这自己存在的意义,她不想放弃这份意义,她想抓住它……
“但那又如何……”
“什么?”
莱茵多特的声音小到根本听不见。
“但那又如何!”
莱茵多特爆发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这么喊。
“我有没有目的跟你没关系吧,我只是想当你的工具,然后保护你。这对你来说明明是一件有益无弊的好事吧,那你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
托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依旧用严肃的目光看着莱茵多特。
“这可不行,莱茵多特。踏入这个世界就是在经历一场试炼,试炼者忘记初心就会被试炼吞没。我不觉和注定失败的人结伴而行是一件好事。我有着必须完成的事,所以不可能和想要失败的人结伴而行,如果你执意要当失败的工具的话,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和你的合作很愉快,祝你好运……”
说罢,托着转身就要走。
莱茵多特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就上前死死抱住托特的手臂。
“我……我会谨记我最初的目的,我不会成为失败者,请你……不要抛下我……”
莱茵多特的声音在颤抖,但是此时的托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他头也不会地说道。
“如果还想成为胜利者,那就放开我的手臂,然后用自己的双脚跟上来。”
莱茵多特一声不吭地松开手臂,然后默默跟在托特身后……
一路上,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托特一刻不停地前进,丝毫没有顾及身后莱茵多特的意思;莱茵多特跟在他的身后,不断摔倒,不断爬起,像是跟在父亲身后蹒跚学步的孩子。
终于,二人穿过了丛林,来到一条蓝色的大河面前。河流有几百米宽,河中是汹涌奔腾的水流。
望着眼前的大河,托特不禁犯了难。水流这么急,直接游过去显然不可能,要不造个木筏?
就在托特思索之际,莱茵多特终于跟了上来,她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托特身后,眼睛不时地瞄向托特。
莱茵多特看得出,托特正在为渡河地事情发愁,自己是有能够载二人渡河的工具的。不过发生了之前那样的事,莱茵多特有些不敢向托特直接提这件事了。所以她这样不停地偷瞄,期待着托特能够想到自己……
但是托特似乎没有意会到莱茵多特的意思。也是,毕竟他也不会读心术,怎么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且他也绝不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着寻求别人帮助的人。所以既然莱茵多特没出声,就权当她也没有办法了呗。
这时,托特突然注意到一个巨大光团正顺着河道朝这边靠近。他伸长了脖子朝那边望去,看清了那光团的真正面貌——一艘巨大的会发光的帆船。
帆船散发出的光芒比之太阳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随着它的靠近,托特二人都不自觉的闭上眼睛,以抵御那耀眼光辉。
“船上的兄弟,可否载我们二人一程?”
托特顶着强光大喊。
没有回应,船慢慢从二人面前驶过,随着它逐渐远去,二人才得以睁开眼睛。目送着那光团消失在天际,托特的表情有些失落。
看着托特失落的表情,莱茵多特有些不忍。她伸出手,想要告诉托特自己有办法过河,但一想到托特对自己失望的表情,有将伸了一半的手收了回去。
随着帆船消失在天际,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原来这里也有昼夜变化的吗?也好,休息一晚,等第二天早上再想办法吧。”
说着,托特找了沙滩边上一根枯木坐下,莱茵多特也看中了一块石头。但她刚一落座,就感觉屁股下面的石头突然颤抖了起来。
“哎呦——又是哪个家伙,说过多少遍了,老夫可不是石头。”
莱茵多特吓得跳了起来,跑到了托特身后。石头周围的地面突然颤抖了起来,一只巨大的乌龟从沙滩下面爬了出来。
“嚯哟!结伴而行的漂泊者,这可不多见啊!”
“你又是什么怪物?”
托特拔出短剑质问道。
“老夫可不是什么怪物,老夫乃‘两道河’的守护者,你们可以叫我奥西里斯。”
“两道河,是这条河的名字?”
“可以这么说,两道河有两个部分,一部分位于天空里侧,也就是面前这条大河,另一部分位于天空之外。河中行驶着一艘‘太阳帆船’,它每天从天空的东边出发到达天空的西边,再从天空的西面绕道天空外侧,从外侧的水道回到天空的东边,周而复始,这就形成了时间的概念。”
“这个地方时间是流动的?”
“不恰恰相反,就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才需要通过太阳帆船在两道河上的航行来模拟时间的流动,不过太阳帆船的光并不比真正的太阳,无法普照整个世界,所以一些光芒无法触及的地方仍是一副时间停止的景象。不如说时间停止才是真相,我们只是在一定区域内制造了时间在流动的假象罢了。”
“哎,行了行了。我们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这里既然是你的地盘儿,你知不知过河的方法?”
“害!你早说吧,想过河?我送你们过去就行了呗!不如说我守在这里,其实就是专门护送漂泊者过河的,只不过大家都把我当石头,没人来找我……”
“那你主动去搭话不就行了吗?”
“不要啦,人家害羞~”
奥西里斯粗犷的声音突然扭捏起来让托特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能不能别发出那么恶心的声音啊,话说你现在不是在和我们很正常地在交流吗?”
“那是因为天太黑,看不清你们的脸嘛~”
“行了行了,不要再恶心我了,总之你是来送我们过去的,对吧!”
“没错!”
奥西里斯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不过我们得抓紧,等天一亮太阳船开过来了就过不去了。”
“行,莱茵多特,我们出发!”
随后,二人便爬到了奥西里斯的背上。
托特打了个哈欠,对莱茵多特说道。
“吐槽这家伙弄得我有些累了,我先睡一觉,到对岸记得叫我。”
还没等莱茵多特回答,托特便发出了规律的鼾声。莱茵多特望着熟睡的托特,欲言又止。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听到这话,莱茵多特脸瞬间涨的通红,慌忙小声解释道。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我们到这里才刚认识……”
“那就更是缘分了,毕竟漂泊者一般是不会相遇的。”
“奥西里斯先生,漂泊者究竟是什么?”
“怎么说着呢,我也说不清楚,简单来说就是来自外面的世界的灵魂,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答案吗……”
“怎么,你们是因为‘答案’的事情吵架的?”
莱茵多特很惊讶。
“您……您还真是敏锐呢!”
“当然,我阅人无数!”
奥西里斯的语气有些小骄傲。
随后莱茵多特便把和托特招架的具体经过将给了奥西里斯听。
“原来如此,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边那小子。”
莱茵多特没有说话。
“我见证过很多漂泊者来到这里,他们中有很多人在漫长的旅程中渐渐忘了自己的初心,最终淹没在旅途中。这小子在保护你,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小姑娘,也许你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这小子也许是专门找到你,并想要帮助你安全离开这里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想他绝对不是专程来害你的。能找人找到这里,凭的可不止是实力和运气,他在这件事上所付出的勇气和觉悟也不是常人能有的,毕竟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和你一起葬身在这里了……”
“怎么说呢,真是个不得了的人啊,他是你在你那边世界的朋友?”
“不是的,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啊……”
“嚯嚯嚯!有时候记忆也会骗人,不过不要想这么多,至少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这个男人是你绝对值得托付的。全心全意地去帮助他吧,就像他拼尽全力想要拯救你一样……”
莱茵多特默默地看着熟睡的托特,不再言语……
托特睁开双眼,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禁揉了揉眼睛。
奇怪,阳光?刺眼?难道已经白天了!
他注意到自己脑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软软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平原上隆起的一对白色山丘,而那对“山丘”之后,银发美少女征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家伙,自己怎么躺在莱茵多特的大腿上啊!
“你醒了!”
少女温柔的声音传来。
“醒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