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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精灵与人类(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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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瞧瞧。”

“嘿,看起来效果很不错!”

漆黑一团的鼠类们为崇宫士织提供视野,她可清晰地看到了远方的一切,看到了一群拼死抵抗的人们,被压抑住的怨念在逐渐增加着,最后肯定会变成浓郁的恨意。

这就是人类,只要看到了希望,就会奋起反抗,永远都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总是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自欺欺人地坚持着,当他们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这些敌人时,就会绝望地认命。

这时她便可从这些负面情绪中获取能量,转化为可供她使用的灵力。

看着眼前的黑暗之力逐渐变得浓郁,灰发少女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然而,就在这时,能量的转化却突兀地停滞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灰发少女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昏迷过去了的士织,疑惑地低喃了一句。

“不是她?那是谁在干涉?”

闭眼转换视角中。

空中舰[佛拉克西纳斯],作战会议室中央的空间,舰内标志着紧急事态的警报响彻不停。

一片嘈杂当中,一名身材娇小、穿着摇曳火焰的白色和服、全身上下缠绕着火焰的少女不停地挥舞着巨斧,劈砍着面前的黑鼠,一道道炽热的烈风呼啸而过。

鼠鼠们均被劈飞出去,身上的皮肤被烧焦、融化,冒出缕缕青烟。

在少女的身后,一众男女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慌恐惧。

“快离开这里,否则就会被波及到!"

"司令,我们怎么能抛下你离开......"

“没错,琴里,你需要我们的帮忙......”

一个黑眼圈的卷发女性一脸坚毅地盯着少女,沉声说道。

“赶快带着神无月离开这里,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是命令......”

在少女的喝诉中,原本还犹豫的男女纷纷转身,带着一脸悲伤地表情离开此地。

“吼吼吼!!!”

受伤了的鼠鼠们似乎被激发了**,并发出宛如战吼一般的嘶哑喊声。

“......唔!”

听到一声声咆哮,独自留下的少女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这也是当然的。现身于此的谜之生物那压倒性的威压感,充斥着仿佛要用利刃刺穿见者胸膛一般的险峻气息。

——但是,在一片战栗当中。

少女的思维也一片混乱,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她所出现的地方是位于漂浮在地上一万五千米的空中舰[Fraxinus]正中央的作战会议室。

空中舰。那是被坚固的外装和隐形迷彩[invisible]所保护的如监牢般的机械之城。是天空的霸者所坐的至高的王座。是任何人都应该无法触及、任何人都应该无法侵犯的绝对空间。

但是这些谜之生物却轻而易举地踏进了这座圣域。

它们既没有击穿外装,也没有打破铺满的随意领域[territory],而是通过手机网络传输这种超脱常识的方法。

“只能上了......士织、十香、四糸乃——”

“请你们一定要平安啊!”

锐利的爪子狠狠的滑下,怒吼声响彻整个船体,爆炸声也随之传来。

......

“抵抗的力量果然很顽强啊......"

视野再度转换。

一处宽阔的避难所里,几十名学生分成几组在三位老师和两位少女的协助下,努力抵挡着那些黑鼠的袭击。

"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堡垒。"

"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守住这里!"

“绝不能让学生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三位身强力壮的男老师一脸严肃地站在队伍前列,一脸凝重地扫视着鼠鼠们的动向,两位少女则是拿着长剑,站在他们的身侧,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那不是当然的吗,漫画里通常是爱与勇气与正义的主角们拯救世界。"

"现在的我们就像是那些英雄们的化身。"

"为了世界的和平,哪怕牺牲自己也无妨。"

“哎,枫。你又开始了,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快点想想办法啊!"

少女的话刚说完,就遭受到了一道犀利的眼刀。

“红音,我这也是缓解下气氛,毕竟大家的情况都很糟糕嘛。"

讪笑了一声,少女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表情认真了起来。

......

睁开双眼,脑海中还清晰地倒映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几处地方正爆发着意料之中的战斗。

“哼哼。”

灰发少女冷笑了一声,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在顺利推进了,只要等到他们精疲力竭之时,就是将他们彻底摧毁的时刻。

“死命挣扎吧,抵抗吧,反正最终反抗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她们的力量是有些麻烦呢,一时半会拿不下来......算了,干脆让我加速推进结果好了。"

“嘛,我也不是漫画里那种只会给敌人送小怪锻炼能力的角色,接下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鞠亚......”

呼喊着令她信任的家人的名字,还没听到回应,灰发少女只感到视野一下子恍惚了起来。

忽然之间世界仿佛破碎的玻璃,眼前的场景骤然扭曲。

紧接着,能看到眼前闪出一位与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的奇妙场景。

这是怎么回事?!

灰发少女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问号。

不过她并未继续纠结,因为她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诶唷,这不是我亲爱的小士织吗,看样子你终于想通了呢!”

“打算弃暗投明,重新加入我的怀抱我可是很欢迎的哦。"

“快住手,别再做这种事了!"

本来是调戏式地话语,却没想到这位与她长相相似的少女哭喊着扑向了她。

“你在发什么疯?!”

“我受够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受够了。”

泪雨朦胧的俏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灰发少女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女,疑惑万分。

“不管是AST,还是其他人,我已经不想杀人了,我不希望再有人死去。”

“我是为了能让崇宫士织与精灵们得到幸福才走上了这条道路。"

“你不是我,已经不是我了。把我还给我,把士织还给我。”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泣着,一边哭一边抓住灰发少女的衣襟拼命地摇晃着,仿佛是一位失去了最珍贵的宝贝,在乞求着自己最后的依靠。

“哈?你在说什么呢,明明我才是士织。”

一把推开少女,灰发少女看了眼眼前的少女,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

“你才是什么东西啊!”

“就算你是士织,也只是旧得发烂的碎片里剩下的余香罢了。”

“才不是。”

“不,我说得并没有错,你才应该把我还给我。”

“我才是崇宫士织,请你消失吧!”

一脚踹向少女,少女尖叫一声,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

“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做错了,但是,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喜欢大家,最喜欢大家了,我想和大家一直在一起。”

“我只是顺从了那份心意。”

从地上爬起来,少女擦拭掉自己嘴角的鲜血,目光灼热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她长得相似的女性。

“但是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所以,你也是错的。”

“要我来说......用过去的感情否定现在,才是大错特错。”

灰发少女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我是崇宫士织,同时也是精灵。”

“我是能自由地横渡碎片之海的人,没错,我不是人类。”

一步步逼近少女,看着她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灰发少女的脸庞露出一丝嗜血的微笑。

“我对这个世界,除了怨恨别无他想。"

“如此美丽而雄伟的这个世界,却没能赋予她们任何东西的这个世界。”

“我只是单纯绝望了而已呢,小士织~”

强硬地按住少女的肩膀,灰发少女俯身凑到少女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生来便是弱者,脆弱到一碰就碎。而像那些总是以‘为你好’为借口控制别人生死的人类是没办法理解的,那种类型的脆弱。”

“如果你不舍弃自己是弱者这件事,你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那是因为你最开始便是作为[弱者]诞生的。”

“别说了......"

少女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头,眼泪如决堤一般地涌了出来。

“与弱者同行,承认自己弱小的事实。在弱小上加上一时的强大,这样的存在,所以这也是一种坚强。但最终依旧无法拯救任何人,不过你也没有拯救别人的心吧,就像是为了毁灭才诞生的王国一样。”

“别说了!别说了......"

被灰发少女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语,少女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已经变得狰狞起来,精神瞬间崩溃了。

“哈哈哈哈......”

“那些苦苦挣扎着的人类,创造出的故事是何等的有趣。”

“你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你觉得我为何会做出这些事情?当然是为了特等席的观众。如果能让故事更加有趣的话,不管多么不幸我都会去做,杀生、甚至把世界颠覆得底朝天都没关系。"

灰发少女大笑着,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如果现状让你痛苦的话,为了奖励你至今为止的努力,我可以让你从那样的感情中永远地解脱出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放肆地大笑着,一股黑雾从她身体内飘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骷髅手掌,抓向少女。

“不!”

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爆发开来,击溃袭击后顺便将灰发少女整个人击倒在地上。

“绝不是这样的!”

闭眼回忆与馨久别重逢的那种喜悦,高兴、惊喜、甜蜜、欣慰、激动,还有浓浓的思念......一切的感觉汇集在少女心中。

“[只要有一丝勇气,每个人都可以挺身奋战,只要相互关怀。不管谁都是勇者,无论你怎么样改变,请不要忘记你并不是孤独一人,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提倡理想有什么错,我明白爱和和平,在现实中,是一句软弱无力之词,即便如此我也要歌颂,爱和和平不是我能带来的,而是每个人怀念着那份信念,去创造得以生存的世界,我就是为此而战的。]”

“如果馨在这里,她一定会这么说......"

少女忍不住泪流满面,嘴里喃喃道。

“我的勇者大人,求求你......”

“将你的力量借给我吧......”

祈祷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传出,黑色的光芒在周围绽放,灰发渐渐淡化了。

光芒转化为白色的火焰,少女发色缓缓变得漆黑。

空无一物的天空飘落下雪花,一朵又一朵,纷纷扬扬,在少女身旁落下。

黑发、黑衫、黑瞳,哭泣的少女在洁白的雪花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而灰发少女一身的灰色则是被白色的雪花埋没了,她那狂笑着的模样看起来分外诡异。

“你这个冒牌货......该死的背叛者!”

“彼此彼此,我们都一样......赝品作!”

一拳接上一拳,两人不断交锋着,周围的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气浪。

“只有这样吗?如果你的决心仅仅如此的话,那就退场吧,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的整个存在都消灭了!"

“退场什么,戏份什么的,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过家家游戏。”

“给我消失吧,三流演员。”

灰发少女的话刚刚说完,黑发少女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躲闪不及,被重重击中了胸膛。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灰发少女的胸膛凹陷下去,踉跄着向后摔倒。

黑发少女也捂住腹部,跌坐在了地上,胸腔里发出一阵阵的闷响。

“描绘美好未来的故事,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可是,你不配成为我的祭品。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再次遭受重击,灰发少女骑在黑发少女的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在我与她们一同生活的未来里,是不会发生惨剧的。”

"在那之前的碎片中发生的事根本不重要,最终决战后,世界将归精灵所有,会变成唯一的世界。"

“而那之前的过程,与梦幻或者幻境别无二致。”

很快又被击飞,灰发少女翻滚着稳住身形,站起身,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我和你不同,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赢,绝对要和她们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馨!”

“等着我啊,馨。我最爱的馨,还有你们......”

“理想的世界,就要到来了!”

二位少女分别击中对方的下巴后,各自跌倒在地上,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

痛苦地扭动了几下身子,她们却不再动弹,安静地躺在那里。

暴风雪肆虐地吹过,将她们掩盖,只留下满地凌乱的痕迹,以及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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