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碰我了？”
面前的“妮娅”冷冰冰地质问夏言，而她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了，宛如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夏言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咬着牙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往常的‘妮娅’，而是她的另外一个人格吧？”
她冷哼一声高傲地抬起头，“哼，知道你还问？”
……真是蛮不讲理。
“我总得确认一下吧！不过好端端你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虽然说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也没必要上来就给你的救命恩人一拳吧？知不知道很痛的欸！”
夏言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和妮娅的第二个人格正式相处，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当时是自己救了她的事情。
“关于你救了妮娅还收留她的事情，我向你表示感谢！但这可并不代表你能够随意触碰妮娅的身体！如果你敢对妮娅做任何奇怪的事情，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
“你伤害我的话不会违背妮娅以神的名义许下的誓言吗？”
“杀你的人是我又不是妮娅，她当然不会受到神罚！”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们俩不是同一个人咯？”
“是同一个，但我是她心底最无助最绝望时所产生的希冀与渴望……只有我才能够保护好她，所以任何一切想要伤害妮娅的存在，我都会替她排除，即便是你也不例外！不过，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你并没有对妮娅做出奇怪的事情，但不能排除你有那种想法！”
……
“听你的口气就好像你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印象似的，那原本的妮娅会没有你存在时的记忆吗？”
“是我让妮娅忘记有关我的存在的，因为我不想让那个善良的孩子背上杀死那些人的罪恶感，即便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
她与妮娅的关系，就如同镜子里倒映着的两个人，正与反，善与恶。
如果说往常的妮娅是温柔善良的，那么此时的妮娅便是残酷而又果断的……因为只要被她认定为是会危害到她的存在，那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亲手将目标杀死，包括自己在内。
“那你出现是来杀我的吗？”
“不是，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本来我只有在妮娅陷入危险的状态下才会出来，但是刚刚好像因为你做了些什么，无意之中把我给唤醒了……快说，你刚才到底对妮娅做了什么？”
……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夏言猜测估计是自己刚才使用邪龙之眼去控制妮娅的时候，无意间地把她的第二人格给唤醒了。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大概率是这样的。
“我稍微控制了一下她的精神，只是想做个试验罢了。”夏言如实回答道。
而听到他居然在刚才控制了妮娅的精神，瞬间脸色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居然想控制妮娅？你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对吗？杀了你，杀了你！”
话音还未落，妮娅此时的周身迅速开始显露出血红色的纹路，指甲也开始逐渐长成尖锐的爪子，金色的瞳孔也变成如同猫一样的竖瞳，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夏言自然认识这一招，那是只有妖族才能使用的燃血秘术！
紧接着妮娅以飞快的速度朝他袭来，这令夏言的瞳孔微微收缩，因为他没有想到在燃血秘术加持下，她的速度几乎已经达到了肉眼无法捕捉的程度。
眼看锋利的爪子即将划过他的喉咙时，千钧一发之际，夏言发动空间移动，躲开了致命攻击。
但脖子上仍旧被锋利的爪子割伤了一点点，鲜血止不住的流出。
“去死吧！”
妮娅再次朝着夏言袭来，而这一次她的目标依旧是他那柔软的咽喉。
但就在她的利爪即将穿透他的喉咙时，她眼中所看到的并不是夏言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一脸的平静自若，仿佛一点也不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一样。
这样的行为令她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真的要杀掉面前的这个人类吗？]
——[可他的死对于妮娅来说又真的会是一件好事吗？]
……
最终利爪在离夏言的脖子只剩下那么几厘米的距离时停住，没有再继续往前。
而此时的他一脸平静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杀我呢？”
“……”
她沉默了。
紧接着安静的空气当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啪——！”
“妮娅”此时只感到自己的左脸一阵疼痛，大脑有些空白。
“现在清醒些了么？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再仔细想想杀了我以后会给妮娅带来怎样的后果！你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但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这一切都是你自私的想法，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夏言怒斥面前的“妮娅”自私，做事情完全不考虑后果，她这样做根本就会害死妮娅！而不是为了保护她……
愤怒亦或者是不甘……
或许这二者此时此刻都在“妮娅”的心中酝酿着。
但实际上更多的是……自责……
因为她知道夏言说的对，她并不是为了保护妮娅才要杀死他！她只是因为单纯的自私，单纯的嫉妒……嫉妒他轻易地代替自己承担上了保护妮娅的重任。
嫉妒他与妮娅那么幸福，而自己只能一直存在于妮娅内心阴暗的小角落，只有在她受到危险时才能出现保护她。
可是危险全都被夏言所化解，那么她的存在就会渐渐被遗忘，同时变得不再被妮娅所需要。
这可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但是如果…面前的这个人真的能够代替自己，未来好好照顾妮娅的话，那么或许…自己不再被需要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她也只是一个因为希冀而诞生的意外存在，而她存在的意义也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妮娅……可现在妮娅已经有人来保护了，那么她的使命也差不多是该结束了……
“你说的对…或许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未来妮娅就交给你来保护吧……”
说完这些，她解除了自身的燃血秘术，周身血红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而兽化的特征也都尽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由于在使用过燃血秘术以后妖会进入虚弱的状态，于是她的身体一个踉跄没站稳，向后倒去。
眼看就要撞到地面的时候，是夏言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搀扶住。
与此同时，他将手臂递到妮娅的嘴边，并道：“喝我的血，它能让你从虚弱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她看着夏言的手，眼神中闪过几分犹豫，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他血香的诱惑，一口咬了上去。
尖锐的虎牙咬破皮肤流出殷红的鲜血。至于疼痛，夏言当然是忍住没有吭半点声音。
而她开始贪婪的享用着从夏言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仿佛这辈子都没有尝过如此美味的东西一般忘我。
直到他的伤口快速的愈合不再流血，她这才停下继续喝他的血。
此时她的身体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然后低下头不敢抬起来看他的脸，细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