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了还没死真是个奇迹啊。”
埃米尔先生把我交给了王国护卫队，体内残存的些许魔力终究还是发挥了作用，它吊着我的一口气，迟迟不肯令我死去。
勉强睁开一只左眼，能看到几团黑色的影子，埃米尔先生拽着我的头发，拖到他们身前，我听到叮当的脆响，这是金币摇晃的声音。
“喏，报酬。”
埃米尔先生没有接，他从里面抓了一小把，数了数，大概有几百金币的样子，随后将我丢在地上，拿好手中在路上开了好几枪的猎枪，独自离开了。
真好，我想。
多少可以让埃米尔先生安葬他的妻子和照顾刚出生的孩子了。
对不起，伊莎，我所补偿的方式竟然只能是利用你的肉体，请你放心，我大概，可以用这条命替你偿还了吧。
虽然我远远不够资格。
身穿盔甲的守卫们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把我架起来，有人提起我的脑袋，让我的脸正视他的目光，我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锁链，慢慢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随后猛地用力。
因为双手被禁锢，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扑腾着双腿，受伤的小腿蹭在地上，留下模糊成团的血迹。
这应该就是我的终点了吧，我放弃了思考，等待窒息的死亡。
“你们是不懂规矩吗？魔女的话用不着就地处刑，她的罪状真是骇人听闻，这样子太便宜她了，把她先关起来。”
听不清这是谁的回答，只知道脖子上的束缚消失了，我剧烈的咳嗽着，躺在地上浑身调不动一丝力气。
“既然罪大恶极，不如处以公刑。”
一双皮靴踩在了我的脸上，碾了碾说道。
一个麻袋套在了我的头顶，我被装好之后捆紧袋口，似乎是被扛了起来，体力不支导致我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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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过来过来时是被冻醒的，这里大概是牢房，我趴在潮湿的地面上，冷水泼在我的身上，在寒冷的夜晚里迅速凝结成冰粒。
“商议结果如何？怎么说？”
“已经出来了，今日正午时分公开处刑。”
“喂，可别让她死了，你们少折腾。”
“队长安心，我们只是让这家伙清醒清醒。”
守卫的“清醒”方式极为特殊，他们拉着我的头发，让我的脑袋保持仰视的姿态，紧接着端来一桶冰水放在我的身前，在我尚未反应过来前狠狠摁了进去，每当我坚持不住身体开始抽搐，他们就拉上来，等我换上一口气后，再次摁下去。
如此往复……如此往复……
到最后我开始痛恨起来自己为什么还不能断气死去，体内的魔力出于对身体的保护自行运作，可惜我无法去控制它们，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切断恢复的能力自行了断了。
“不愧是魔女啊，生命力真是顽强。”
那些守卫赞叹不已的嘲讽道。
既然毫无办法，我干脆放弃了抵抗。
任他们怎么折腾吧……
我放任鼻腔内灌进冷水，眼前一黑，为了逃避而选择放弃呼吸，让沉睡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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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在阳光之下，久违的温暖让我睁开眼睛，脚下是套着我的麻袋，它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似乎也在嘲笑我的样子，我被捆在一个类似十字架的东西上，完完全全被困缚了自由。
鸡蛋和蔬菜之类的东西砸在我的身上，我向下扫了一眼，发现有几个哭泣的母亲，嘴里说着一些我不认识的男人的名字。
大概意思就是我杀害了她们的孩子。
这是那些打算侵犯我的男人们的母亲吗？
她们的哭嚎如此悲惨，令在场围观的人群都为之动容，仿佛我真的做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这里貌似是城镇的中心广场，人来人往穿行的人们见到这一幕都愿意停下脚步，观赏来自处刑的乐趣。
我看到自己的身前放着一堆刑具，绞刑用的吊
缢绳，断头台的铡刀，凌迟用的弯刀以及火刑架等，刑具整整齐齐摆成一排，上面闪过凌厉的寒光，它们在朝我狰笑。
这些东西让我不寒而栗，仅仅是看着这些东西，我就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短路了一般，噤言失声，我说不出话来。
这些都要用在我的身上吗？
恐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真奇怪，我居然会害怕，明明我是不那么惧怕死亡的，我到底在恐惧什么呢？
“现在，我宣读对恶魔之女的审判，魔女伊莎，残害人命，令无辜之人惨死，令善良之人遭到践踏，导致多个美好的家庭破碎，其罪为主不容，为人神厌弃，现经商议，为了平息众怒，也为了彰显主的仁慈，我们赐予她最后的仁义，给予魔女伊莎【自由】，同时，她不再享有人的身份，审判即此刻起生效！”
那个时候我还无法明白这样奇怪的宣判结果代表着什么，可是后来当我明白过来时，我只觉得死刑是最仁慈的刑法了……
捆住手脚的绳子被割断，我噗通一声跌倒在地，用手撑着虚软的身体半跪在地上。
起初我还愣了一下，我还以为我真的获得了自由，随后，当我看到台下之人残虐的目光时，我的心脏骤然一缩。
“不是人了啊……”
“也就是说……”有个男人咽了一口唾沫，“她不再享有人的权利了是吧？那么法律对她是无效的，可以这么理解吧？”
听到他们的解释与猜测，我的手脚一片冰冷，似是掉入了万丈深渊，我忽然明白了这个法令的可怕之处在哪里……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情绪仿佛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个人都在蠢蠢欲动，而每个人都在忍耐着不想第一个褪去那层皮。
他们在等待一个伟大的先驱者来惩治我这个罪恶的魔女。
先驱者是受害者中的一位母亲，她瞪着通红的双眼跳上台，先是对着我的脸扇了两耳光，嘴里辱骂着恶毒的脏话，这个过程中她看了一眼审判长，审判长冲着这位母亲露出赞许的表情。
这让她更加肆无忌惮了。
拳打脚踢还好，只是因为她的这份勇敢带动了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走了上来，他们拉着我的胳膊强行从地上拖起来，然后将我刚刚获得自由的身体重新绑回了受刑架上，并且用刑具里面的链条固定好，为了放止我还有行动能力，他们用弯刀扎穿我的了手心和脚背，我被死死固定在了这样的刑架上，我的惨叫激起了他们的兴奋，他们回头望了一眼人群，摆出得意的手势，引起人群的赞扬与夸奖。
这一刻，我不再是人。
而台下与台上的人群，沸腾了……
（下一章极其压抑，可能引起读者不适，可选择自行跳过，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展现一群人的偏见与虚伪，用不公正的法律惩戒与酷刑吗？后来我想了想，不如让这些“正义者”自己来，用他们自己的“正义”对伊莎做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