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火刑架上,愤怒的人群情绪过分的张扬,魔女的诅咒一晚上就传遍了整座城镇。
所以现在他们要烧死我。
气势汹汹的人群,激昂的情绪仅仅为了将我处死,施暴者反而安枕无忧,我瞧得见他的庆幸与嘲笑,他以受害者的姿态躺在为他准备好的担架上,明明是荒唐无比的事情,为何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杀人的……不是我,是那个男人。”
我的声音弱到连我自己都难以分辨,妄图解释反而成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就这样了结吧,我想。
脚底下的木柴一点点堆积起来,围成一圈,人们呼喊着、叫嚣着,亢奋的情绪让他们的脸上都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红色,这完全不像是在处刑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反而是一场盛宴狂欢。
“烧!烧死她!”
“烧!烧死她!”
“烧!烧死她!”
人们呼喊着口号,高涨的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群人的脸上不是痛恶,而是兴奋的笑,虐杀的笑。
在他们眼里,我是外来者,是恶,是不该允许的存在,正因为距离他们无比遥远,所以,一场杀戮的仪式为他们平淡的生活带来了别样的新奇刺激。
以我的生命为代价的刺激感。
而他们,不需要付出代价。
木柴和身上被泼了油,一束火把被点燃,行刑者举在手中,享受众人瞩目的欢呼与鼓励,我的瞳孔中映出火光的颜色,我知道,只需片刻,我就会在火焰中痛不欲生的被活活烧死。
为什么,该死的不是他们呢?
对啊……
给予我温暖的只有埃米尔先生和艾妮夫人而已,他们算什么呢?
我凭什么……还要任他们糟蹋我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样子在他们眼里则是十分恐怖。
我的头发散垂在脸前,半遮面的脸配上阴森的笑,大概真的到达了灾厄之兆的程度,人群的兴奋被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愤恨。
“喂……这家伙在笑啊……”
“赶紧烧死吧……这样子真瘆人,城镇里本来就不该有这样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烧死她!”
行刑者听到群众的呼声,猛地一掷,火把掉在我的脚边,刹那间,火焰吞噬了我,而怨恨也到了极端之顶。
「终究成了这副模样。」
“……”
「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嗯……”
「要吗?」
“嗯。”
「剩下的路,真的就靠你自己了,为了你自己去努力吧。」
“伊莎,为了你。”
「……谢谢,那,再见。」
我同女孩进行最后的告别,是幻觉还是梦呢?
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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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要下雨了。”
大概是的。
毕竟这滚滚升腾的火焰也被黑色的乌云遮蔽了原本的出彩地位,黑压压的一片笼罩在城镇的上空,削弱视力的能见度导致最原始的黑暗引起了人们内心的惶惶不安,人群里引起了骚动。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魔女、魔女不会真的诅咒我们了吧?”
“别胡说!”
可是天空的黑暗无比真实,伴随轰隆隆的雷声,真的要下雨了。
“瞎叫唤什么!不就是要下雨了么!”
躺坐在担架上的男人说。
他的话音刚落,电光划破天际,“轰隆”一声惊雷,狂风伴着大雨倾盆而下,其势之迅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更诡异的,是人群中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乌云的作用,而且,这些雨滴砸在身上极为难受,就像渗透到了身体里一样。
与之相背驳的是火刑架上的焰火反而愈加强盛,火光中只能看到伊莎的一团轮廓黑影,不知死活。
“她、她死了没?”
“都烧成这样了,肯定已经死了吧,大家不用担心。”
“避雨去,避雨去,我待不下去了,这雨水撒在身上真的难受。”
如此这般此起彼伏的呼声越来越大,人们失去了观赏的兴趣,一个个脚步匆匆的往家里赶,不到一会儿功夫,刑场上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全然不见来时的群情激愤。
聚成一团的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这可就苦了那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了,深夜里聚集的人们在他的歪解栽赃下,都口口声声地说要为他做主,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副担架,结果事情结束了,看热闹的热情过去,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原地。
“喂!把我扶回去啊!”
“起开起开!”
被他拉住的那个最后一人毫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手,抱着脑袋避雨,嘴里还不停嘟囔着“真晦气”。
他气的肺都炸了。
“一群**。”
虽然这般叫骂,可是他也得自己回去,他不情不愿的扶着担架撑起身体,让受伤的那条左腿倚靠右腿的支撑拖起来,他又骂了一句,嘴巴里不停怨恨起魔女来。
“真不是个东西!”
“你骂谁呢……”
男人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吓得跌回了担架。
这、这个声音……
“看样子你很惊讶呢。”
伊莎轻悠的语气不符于之前的性格,她完好无损的站在男人面前,魔女帽戴在头上,撩动了一下头发顺到发梢,看了一眼吓傻了的男人,她弯唇一笑。
“这么严肃干嘛?”
“你、你……”
“为什么没死?嗯……大概是主的意愿,他还舍不得收走我的灵魂。”
“你胡说!你根本,根本就不是人!你、你是个恶魔!”
男人一边说一边看向火刑架,不知何时上面的火焰熄灭了,并没有尸体的痕迹,只有焦黑冒烟的刑架。
魔女果然是……恶魔。
“看样子你很怕我呀,不久前,你不是还想要我的身体吗?怎么现在就这么怕了呢?”
“不不不,不是,那、那只是我一时冲动,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会去自首,证明你的清白的!”
“我不会杀你的。”伊莎淡淡地回应,手里握着一柄蓝紫色的法杖,菱形的琉璃色宝石静静扣在顶端的凹槽里,在大雨之中散发着绝美的光芒。
伊莎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灰色的长袍紧贴于身,她静静踏入了黑暗之中,雨水根本无法近身,她消失在这座伤心之地。
呆在原地的男人欣喜若狂,他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而侥幸,也为伊莎轻蔑淡然的态度而恼怒。
“臭娘们,你等着,等我找上护卫队,要你好果子吃!”
做着恶毒的毒誓,他刚站起身,就被捅穿了心脏。
男人目瞪口呆的转过身,就见到阿帕斯特的母亲(就是被说不行的那个男人的母亲)怨毒的盯死着他,手里的菜刀正直勾勾插在他的心脏中心。
“果然,什么魔女杀的都是骗人的吧!你还我儿子的命!”
噗、噗……
鲜血被雨水冲刷,很快就没了踪迹。
伊莎没说会杀他,但有说过会放过他吗?
而这场造谣者的闹剧,也终将迎来魔女的诅咒。
或许,是他们自己的诅咒。
(城镇篇结束啦~下一章是城镇之人的命运还有对埃米尔先生的孩子的一点小安排,算番外吧。下一篇章终于可以写男主出场了,害,没办法码字效率低,读者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