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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旅途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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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东华国西南端的萨克西自治州是世界上已知的少数人类痕迹最稀少的地区之一,它不仅拥有成片自然生态体系完整的热带雨林,还栖息着种类繁多目不暇接的奇珍异兽,当地人称之为【永不受扰的理想净土】。

热带雨林入口处有一座原始部落,它的名字是瓦泥村,村中人世世代代守护着进出入口,没有人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他们的使命就是【守门】。

某一天,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察打破了村子的宁静,他们不习惯走山路,等到了村里已经满头大汗,其中一人甚至面色惨白冷汗直冒,看起来格外虚弱。

“终,终于到了......”

瓦泥村已经不知道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沉寂了多久,外界的访客一到,刹那间便成为了整个村落的焦点,村里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一拥而上,像是在看什么动物似的围观从大城市赶来的警察。

“老乡,”带头的中年男警察面相沉稳,挺着略显肿胀的肚皮,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

村民只听得懂土族话,根本听不懂他的普通话,还是村里的老学究翻译了一下他们才听懂,他们仔细瞧了瞧照片,认认真真地回忆了一下,最后都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中年男警察身旁有一名皮肤白白嫩嫩的女警察,她见线索断了,悻悻然问了一句:“谢队,你说咱们会不会是找错方向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生能悄无声息地绕开所有出入口进入保护区?”

他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思忖片刻:“方向确实是没错,可能他走的不是这条经过瓦泥村的路,亦或者是趁着夜色越过了村子。”

“方圆五十里只有这个村子还没查过,”女警察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子,“想要进入保护区也就这么一条路,他能往哪里跑呢?”

此时此刻,他们要找的人正全副武装在荒山野岭之间小心谨慎地穿行,他穿着军绿色迷彩冲锋衣,踩着脏兮兮的丛林战靴,背着沾染尘土的防水登山包,远远看去就像是野战军士兵一样。

保护区的植被格外旺盛,几乎每走几步,贺君安都要用随身携带的弯刀将拦路的树枝砍断,倘若身上没有披着厚实的防护措施,恐怕一不留神,裸露的皮肤便会被刮得鲜血淋漓。

“呼,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露营地......”他一边披荆斩棘,一边用随身携带的摄像头进行录像。

没过多久,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所幸在天黑之前他找了一条小溪,像这样一块靠近水源地的位置作为自己过夜的营地再合适不过了。

夜幕将至,手忙脚乱的贺君安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搭起了户外简易帐篷,在完全变黑之前缩进了睡袋里。

半夜三更,贺君安的肚皮发出了一阵悲鸣,虽说他确实带了一些吃的东西,但都是要烤一烤才能食用的速食品,为了不招惹不该招惹的危险,他只能强忍住饿意,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说。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贺君安在营地附近收集了一些树枝,利用打火机燃起了篝火,准备用火烤一烤携带的食物,可就在这个时候,砰——!一声枪响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进火堆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保护区里怎么突然有枪声......难不成是偷猎者?

过了不多久,砰——!同样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后听见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

现在又是怎么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奶奶的,疼死老子了,救命啊——!!!”

偷猎者好像受伤了......

“救命啊——!!!”

经过了十几秒的思想挣扎,心地善良的贺君安紧握了手中唯一能称作防身武器的弯刀,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子,用多余的衣物缠绕在手臂上作为对付野兽的应急护具,等到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以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声源走去。

“有没有人,疼死了,救人呐......救命啊,救命——!”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声音越来越轻,看样子是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当贺君安来到现场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只瞧见一名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躺倒在地,一条小腿已被钢铁锻成的捕兽夹夹断,伤口处血肉模糊,浓黑的血液染红了植被,还依稀看得到夹杂在血肉中的碎裂骨头。

大概是由于失血过多,男子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已经呈现出轻微的休克症状,如果再不紧急处理一下,恐怕不出十分钟他就回天乏术,只能呼叫专业团队了。

贺君安快步上前,半蹲在男子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喂,大叔,你没事吧?”

“呃......”濒死的男子睁开了眼睛,气息十分虚弱,连说句话都费劲,他的右手边有一把双发式猎枪,地上还有几枚散落的弹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看起来是他开的枪没错了。

贺君安撩起了袖管,将弯刀插入了捕兽夹之间,借着力道撬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两脚踩在捕兽夹的一侧,两手则是按着另一侧用力压,勉勉强强将他的瘸腿给连皮带骨拽出来。

等到把他挪动到空旷位置,贺君安用刀子割开了自己的衣服,利用碎布料和粗树枝包扎伤口,以便止血和固定骨头位置,防止他的失血症状不断加剧。

“啊啊啊啊啊——!!!”伤口的刺激感令男子从恍惚中苏醒,“奶奶的,好疼,疼死老子了——!!!”

“别动,咬紧牙关,忍一下就好。”说着,贺君安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头孢胶囊,像是撒胡椒粉一样将胶囊中的颗粒物洒在了伤口上。

“你是谁?”男子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横在一旁的猎枪。

“你就当我是跟专业团队抢生意的人吧。”

“专业团队?”

贺君安没有多说话,撒完消炎药之后,又将冲锋衣脱下来包住了伤口:“我手头能用的东西不多,只能帮你止血消炎而已,说句实话,你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再不接受正规治疗的话,恐怕最后还是得叫专业团队。”

“所以专业团队是谁?”

“黑人抬棺。”

“好机会,那......那我怎么办......我好疼......好疼啊!”中年男人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眼睛中充盈着血丝,略显肥硕的身子还在不住地颤动着。

“我这里有急救信号发生器,”贺君安将赤红色的小仪器递给了男子,“只要按下开关,护林救援队接收到信号后就会火速赶过来救你。”

“护林救援队......不行不行,你你你,你小子背我出去!”

贺君安没有他的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道:“我不是专业救援人员,既没有充足的药物维持你的生命,也没有救援器材保护你的安全,奉劝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罢,他收起了各种药物,果断起身准备离开。

“不行,老子......老子被他们发现的话,会会会,会坐牢的!”虚弱的男子咬牙奋力将猎枪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将枪口对准了贺君安,“小鬼,你......马上照老子说的去......办,否则老子......一枪崩了你!”

贺君安见状,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后退了小半步:“喂,别激动,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是要跟我上演现实版的东郭先生?”

“不,老子不能坐牢,绝对不能坐牢!”男子说着说着,眼中噙满了泪花,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恐惧,也可能两者都有,“如果我坐牢了......我儿子和老婆怎么办......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活的压力忒大了......还有三百多年的房贷没还......”

三百多年的房贷是什么鬼?!

贺君安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方案:“大叔,我可以帮你把猎枪和子弹藏起来,到时候救援队问起来,你就说你是个迷路的驴友,怎么样?”

“藏起来......”一听要将枪交出去,这位违法分子犹豫了,他咽了口唾沫,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短暂的心里挣扎过后缓缓睁开眼,坚持要求道,“不行,你......拿到枪反过来威胁老子怎么办?老子......一定要你背老子出去,否则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面对如此一个胡搅蛮缠的大叔,贺君安实在是没辙,暗自心想:早知道就不该趟这趟浑水,这下好了,连自己的处境也危险了。

“冷静一点,大叔,如果你担心我用枪威胁你,不妨把子弹都退掉,我只帮你藏这杆枪,到时候你在接受救援的时候看准机会把子弹随手一扔,怎么样?”

“这......”男子再一次犹豫了,“可我这把枪老贵了......”

见他有些动摇,贺君安知道有戏,趁机煽风点火道:“你觉得自己的命贵还是你的枪贵?”

男子沉默了片刻,毅然决然地将枪膛里的猎枪子弹给退了出来,随后扔到了贺君安的脚下:“老子......信你一次,你要是敢耍诈,老子做鬼......做鬼也不放过你!”

“憨憨,真要害你一开始就不救你了......”贺君安一边低声吐槽一边弯下腰迅速捡起了猎枪,“大叔,只要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求救信号就开始起作用了。”

“行,老子欠你这个情......对了,老子刚刚开了枪,打......打中了一只鹿,那只鹿无论是毛色还是品种都是上乘,皮毛少说七位数起步,我估计......跑不远,便宜你小子了!”

“那我真谢谢你了。”贺君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提着枪转身快步离去,没走几步路,他心不在焉地找了个树洞,随手将猎枪藏了进去,处理完了这个从天而降的烫手山芋后便飞快地回到了营地,生怕自己再被卷入奇奇怪怪的事件里。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一回到营地,他就发现有一只毛色奇异的小鹿奄奄一息倒在了不远处小溪旁,远远一瞧就能看到它的腿上都是鲜血,看似是被子弹打中丧失了行动能力。

等等,该不会......这只小鹿就是偷猎者用猎枪打中的那只?

贺君安的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想到的不是去救小鹿,而是浮现了一个特别阴暗的想法:今晚能开荤了?

走近一两步,小鹿微微低着脑袋,用樱红色的舌头舔舐溪水,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可能是失血造成口渴的错觉。

一个不留神,贺君安脚下发出的动静惊动到了它,它见有人类靠近便拼了命地挣扎,可又没办法站起来逃跑,只能任凭鲜血从腿上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大概贺君安天生就是菩萨心肠,看到小鹿在垂死挣扎中不断失血,心便像是巧克力一样融化开了。

为了让它冷静下来,他停下了脚步半蹲下来,露出微笑的同时将双手高举过头顶,以这种原始的肢体动作告诉小鹿他没有敌意。

这个方法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效果却十分显著,小鹿见他停下脚步便不再忍痛挣扎,但依旧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眼神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儿,贺君安小心翼翼地朝前挪了几步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这只小鹿有灵性,它似乎能够察觉到他没有敌意,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戒备心也渐渐松懈下来。

贺君安见它不再设防,便慢步走到它近处,目测了一下它腿上的创口:“右腿被子弹贯穿了......唉——不该救那个大叔,真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动物挨枪子。”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尝试性地伸手轻触,以便确认创面。

小鹿没有躲闪的意思,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就在触碰到它身体的那一刹,一幅幅画面如同强制输入的数据一般涌入了贺君安的脑袋......

它在林间自由自在地蹦蹦跳跳,突然,一支猎枪从草丛中伸出,对准它迸发出了火花,第一枪它躲过了,但第二枪就没那么幸运了,无情的金属弹丸瞬间击穿了它脆弱的大腿,一时间,剧烈的疼痛扩散全身,它没能忍住这份从未经受过的苦难,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偷猎者发现它已经倒下,脸上流露出了贪婪的表情,毫无防备地朝着它跑来,跑着跑着,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他踩中了别的偷猎者设下的捕兽夹,趁着这个机会,小鹿奋力站起身,使足了全力一瘸一拐地逃跑......

偷猎者挨了偷猎者的陷阱,真的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等等,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会出现它的记忆?

“呼——”贺君安实在是想不通,只好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长吁一口气,静下心来专心为它疗伤。

他先是用小溪里的清水为它擦拭伤口,接着又从营地的医药包里取出了酒精,小心翼翼地滴在小鹿的伤口上......

整个治疗过程中,小鹿十分安静,它就好像懂得人情世故一般,一直在咬牙忍耐,即便是痛得流了泪,它也没有叫出声,直到用医用纱布完成最后的包扎,它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

“抱歉,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只能紧急处理一下,而且我也没带动物用的药品,求救信号发生器也给了别人,你的伤口会怎么样我不能保证......还是自求多福吧!”

这个时候,小鹿突然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呦呦~”

“嗯?”

“呦呦~呦呦呦~~~”它的叫声很可爱,每一声都能洞彻人心,透过它水汪汪的大眼睛不难看出:它有一种诉求,似乎是在向他讨要些什么。

“想吃草?”贺君安猜道。

“呦呦~”小鹿摇了摇头。

“想吃......水果?”

“呦呦~”这只小鹿就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又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要什么?”

“呦呦呦~”小鹿主动把头伸了过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呃......”贺君安咽了口唾沫,心想:难道是想让我摸它的头?这只小鹿真的是灵性十足,让人有一种想把它抓回家养起来的冲动,“小可爱,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呦——”小鹿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露出了激萌的模样,就在这个时候,它主动凑上前,用脑袋顶了一下贺君安的手。

霎时间,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画面,犹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涌现。

“蓝色的花......岩洞......雄鹿......该不会你想要我去找你的家人吧?”

“呦~~~”小鹿眯起了眼,点了点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唉——”贺君安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又多了个任务......算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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