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千秋安安静静地待在凉亭内,怀揣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目送沐婉柔回到房中,她既没有上前阻拦,也没开口呼唤,因为行为被思绪牵绊,而思绪在内心的纠结与矛盾中浮沉,浮沉中缠绕得剪不断理还乱。
“唉——师妹......”
就在她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院传来某个人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张二狗在说话。
“晚上要办大事,你们都打起精神给点力,千万不要搞砸了!”
“狗子哥,”一名看护不解地问道,“你说到现在没有认认真真解释过,究竟要办什么事情?”
“对呀对呀,”另外一名看护整了整黑色异域服饰的领口,“是什么样的大事情,居然连衣服都要换一身?”
“嘘——”张二狗刻意压着声音说道,“为了讨好武姑娘,掌柜的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想给她一个特大号的惊喜。”
众多看护异口同声应道:“噢......”
“掌柜的给我们一个艰巨的任务。”
“什么......”
“我们主要负责端菜上桌。”
“害——”
听到这句话,他手下的看护顿时泄了气。
“嗯哼——”张二狗故意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这样懈怠,掌柜的泡妞归泡妞,又没有亏待过大家。”
“道理我们都懂,”又一名看护开口道,“就是觉得武姑娘早已是他的盘中餐,犯不着劳师动众搞这么大阵仗。”
“谁说只有武姑娘赴会?”
众多看护忽然眼睛一亮:“难道还有其他人?”
“武姑娘收到邀约之后让我去邀请涂山姑娘和沐姑娘,”张二狗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届时她们都会到场,场面会非常热闹......”
话还没说完,看护立刻团作一团,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喊道:“开庄了!贺夫人的最终人选究竟是谁?虽然武熙语的赔率目前仍然是最低,但是近期沐婉柔的赔率一下子由高到低急剧下降,倒是涂山萨拉的赔率一直稳定在基准线附近......”
“我押武熙语,”看护将碎银拍在他的胸脯上,“稳中求胜!”
“加注!”另一名看护直接将钱袋子甩给他,“世事难料,沐婉柔要是成了黑马,看你们怎么哭!”
“你们真的太幼稚了,所谓的赌......只有赌赔率高的才叫真正的赌!”说话的看护气势十足,从怀中掏出一枚锃亮的煌元,“我赌涂山......”
“不好意思,五枚一注,十注起押。”
“啊这......”
张二狗的脸色瞬间一黑:“难怪你们之前无精打采的......”
“嘁,”应千秋倚靠在墙壁另一侧,听着他们的对话,暗暗握紧了拳头,“贺君安你这个登徒子......明明已经有我师妹这么好的婚约对象在,居然还绞尽脑汁想着讨好别的姑娘,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谁?!”
“别激动,”方鹤山站在房顶摇了摇折扇,“女孩子切忌激动,剧烈的情绪波动会影响美貌的。”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一开始。”
“哼——”应千秋没有搭理他的打算,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想不想知道贺君安和武熙语之间的事情?”
“没兴趣。”
“真的没兴趣?”
“啰嗦。”
“等一等,这可是八卦,传说中的八卦!!!”
“滚。”
方鹤山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脸伤脑筋的表情:“真是不擅长对付这种对八卦没兴趣的女人......”
回到卧房之后,应千秋换上睡袍准备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一阵,脑子里满是张二狗与看护们的对话,心下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他对师妹......不行......她知道了会哭的......明明做好了觉悟......可恶......”
越想心越慌,越慌越睡不着,最终,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卧房,绕开看护驻守的区域,翻过围墙进入东厢房的庭院,十分熟练地像是猎豹一样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为了找到一个观察情况的最佳位置,应千秋顺着没有灯火的小路绕到厢房另一侧,趁着夜色摸到的窗户下,用手指轻轻捅破窗户纸,随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嗯?”
只见贺君安左手拿着叉右手拿着刀,十分卖力地切割铁盘中的肉排,而沐婉柔、武熙语和涂山萨拉三人则是坐在一旁,她们清一色黑着脸,嘴里不断咀嚼,仿佛正在嚼皮革根本嚼不烂似的。
“发生了什么?”应千秋露出不解的表情,“她们正在被投喂什么吃不下去的东西么......酷刑?”
不知道等了多久,这一场精心准备的晚宴总算是散了场,房间里的灯火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什么都没发生......”
正当应千秋觉得自己扑了个空的时候,屋子里忽然又传出了动静,透过窗户洞一看才发现沐婉柔居然折返回来。
“师妹,你怎么......”
他们站在门口对话,对话的声音不是很响,以至于应千秋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内容,后来沐婉柔直接进了卧房,贺君安则是合上了房门,这一切都让她感到隐隐不安。
“他们该不会要......不会的,师妹她懂......不对,她不懂!”
应千秋生怕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像是特种部队一样趴在窗外严密监视,眼睁睁看着沐婉柔来到书案前,将一只似曾相识的包袱打开......
“那个是......”
她的心脏忽然悬到了嗓子眼,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师妹将桂液酿饮下的时候,仿佛心脏差点蹦出来。
“啊啊啊——沐婉柔......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下一秒,沐婉柔直接将贺君安压在了身下,开启了无情的撸狗模式。
“啊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应千秋渐渐恢复了冷静,透过窗户洞,她看到贺君安将沐婉柔抱上床之后,随后独自一人默默离开,没有趁人之危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个家伙......难道意外的是个好人?”
见卧房里没其他人,应千秋轻轻推开窗户,顺势翻入屋中,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究竟喝了多少才能醉成这样,”应千秋蹑手蹑脚来到沐婉柔身旁,俯下身子半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真是不让人省心......”
就在这个时候,沐婉柔十分不安分地踢了一下被子,随后短暂露出白皙娇嫩的腿。
“呃......”
她的腿上有一种奇怪的印记,犹如一只展翅的蝴蝶,泛着微微的幽光转瞬即逝。
“刚才那个是......”应千秋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却愣是找不到那个印记,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难道我看错了?不,不可能,不会看错......”
她为了找到那个印记,搞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亲自动手褪下了沐婉柔身上的衣物......就在褪下最后一件衣物的时候,某个房间传来了十分奇怪的声音,顿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唔......”应千秋贴着墙壁仔细一听,心弦瞬间像是弓弦一样紧绷,脸颊上的红晕一路染到了耳朵根。
为了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应千秋一个纵身翻过窗户,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找到了发出奇怪声音的房间,戳开窗户纸一看......
“嘁,”应千秋发出了不爽的声音,“不就是梳个毛,至于叫得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吗?”
贺君安离开了涂山萨拉的卧房之后,很快就被武熙语拽进房间,应千秋觉得他会对她露出獠牙,于是尾随着来到窗户下如法炮制,结果獠牙没有看到,狗粮倒是塞满一嘴。
“哼,算你合格了......”
就在她准备撤退的时候,天上忽然飘起了蒙蒙细雨,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裙,淋湿了没有能够替换的衣物,也不知道去哪里拿伞,只能可怜巴巴地坐在屋檐下,抱紧膝盖蜷缩着身子,像是一条无助的流浪猫似的。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脑袋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就在恍惚之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