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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孽缘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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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说,江湖上有一位老者,喜欢研制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毒药,擅长以极为隐秘的方式给人下毒,毒性强弱不一症状繁错。

中毒之人寻常医师难以治愈,轻者毒入骨髓,终日生不如死;重者毒发毙命,死状凄惨无比。

近百年以来,他流窜于煌夏天南地北,犯下大大小小的毒杀案罄竹难书,既没有特定的下毒目标也不会提前预告,仿佛纯粹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毒药药性而下毒,又似乎是在向全天下的医师发出挑战书。

其行事作风乖戾,毫无规律可寻,又像是鬼怪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无论是执掌法度的官府还是道义为先的江湖人,几乎都对他无可奈何,由此,江湖人送外号【魔鸩鬼人】。

然而,世人不知道,所谓的【魔鸩鬼人】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个专门炼制毒药的暗部组织,他们的大本营在山峦迭起的煌北府,藏匿于【迷幻谷】中一座名为赤练山庄的府邸。

“什么?!”方鹤山突然拍案而起,“你怎么不早说,我马上去!!!”

“不要激动,”唐问心拽着他的胳膊强行让他坐下,“听他把故事讲完......”

“讲完故事说不定人就跑了!!!”

贺君安忍不住打断道:“老方,我要向你道个歉。”

“哈?”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个自私自利不喜欢麻烦的混子,是神捕中的顶级摸鱼选手,没想到你的正义感居然这么强,听到罪犯藏身在哪里就恨不得马上把他们送进大牢。”

唐问心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这个家伙不在意正义是否能执行,在意的是【魔鸩鬼人】的悬赏金额在去年的时候提到了一千,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小金库......”

方鹤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喂,别说出来,这么多人一起瓜分一千最后还能剩多少?”

贺君安、武熙语、涂山萨拉、沐婉柔和应千秋同时投来高度一致的鄙夷目光:“原来是这样......”

“嗯哼——”肖睿清了清嗓子,“非常遗憾,【魔鸩鬼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方鹤山的脸色忽然一黑:“你声情并茂地说了个寂寞?”

“我在铺垫,故事的铺垫,铺垫你懂吗?”

“切,”方鹤山耸了耸肩,“你直接说【魔鸩鬼人】在哪里,到时候悬赏金额一九分成。”

“我不知道......”

“那你讲什么故事?”

“我讲故事不是为了让你抓【魔鸩鬼人】啊啊啊啊啊——”

砰——方鹤山被唐问心一拳撂倒在地,当场昏迷不醒。

“对不起,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麻烦你继续讲述吧。”

“我继续了......”

赤练山庄外围是成片的密林,一到早上就烟雾缭绕,一到夜里就散发瘴气,方圆数十里人烟罕至,甚至连一个村落都没有,出入全靠一条道,可以说是最为理想的根据地,也是【魔鸩鬼人】心安理得苦心经营的堡垒。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赤练山庄的长老一旦研制出新型毒药,便会派遣弟子前往煌夏各个地区潜伏,挑选一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投毒,通过活体实验的方式测试毒药的毒性和症状,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他们会将详实的记录带回向长老交差。

他们下毒,他们杀人,他们制造苦难......没有编造任何的借口和理由,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而付诸行动。

就这样,【魔鸩鬼人】掩藏在平静的湖面之下,不断重复着名为研究的害人戏码,直到有一天,不速之客误入【迷幻谷】,扣响赤练山庄的大门,打破了充斥着恐怖色彩的静谧。

“有人吗?”

嘎吱——

老旧的大木门缓缓打开,两名身着家丁服的年轻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门外的男人,脸上像是涂了浆糊一样紧绷着:“你是谁......”

“打扰了,在下是龙虎门逍遥散人座下弟子,想问一下去【陌河】还要走多远?”

“【陌河】?”其中一名年轻人轻皱了一下眉头,“陌河明明在东南侧,你怎么绕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本来我是沿着官道走,没想到走着走着,无意识地偏离了官道,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好家伙......”另一名年轻人咽了口唾沫,“你这迷路的本领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迷路?不不不,只不过是碰巧走错了而已。”

“那不就是迷路嘛!!!”

这个时候,两名身着家丁服的年轻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于是就将大门敞开请他进府。

“侠士,你看头顶天色已晚,要不然就进山庄借宿一宿?”

“不了,多谢两位的好意,我有急事要赶时间。”

“侠士,你是不知道,这周围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樟树,一到晚上就会散发瘴气,到时候你会寸步难行,一不留神还得送了性命。”

“这......”

“进府上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带你去陌河,如何?”

他十分为难地说道:“我没带什么盘缠......”

“你想太多了,”其中一人咧嘴一笑,“你看我们老爷大家大业的,还会在乎你手里的三瓜俩枣?”

他微笑着抱拳谢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进入府邸之后,龙虎门弟子心下暗暗庆幸,以为自己在困难之际侥幸遇到一户好人家,浑然不知已经变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与庄主简单交流了几句,庄主便热心地带着他参观了山庄上下,同时向他介绍了自己年幼的儿子,希望他可以教他两手武功防防身,于是,出于礼貌,他就教了一招极为简单的擒拿。

没过多久就到了晚餐时间,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肤白貌美的妙龄少女,庄主介绍说是他的女儿,马上就要到婚配的年龄,希望可以嫁给一个名满天下的江湖人士,说得他心头直痒痒。

到目前为止,一切的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让龙虎门弟子麻木于潜藏于蛛丝马迹之间的异样,就在他要用饭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少女突然向他挤眉弄眼,还用筷子轻轻敲打饭碗,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然而,龙虎门弟子是个实心眼,简单地来说就是个憨批,他误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有意思,于是就害羞地低下头狼吞虎咽一番,谁知几口饭下肚,他的意识便陷入一阵模糊。

“唉——”少女轻叹了一声,“真是的......”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龙虎门弟子发现自己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没错,他变成了送上门的试毒小白鼠,随时准备接受新型毒药的试炼。

“第一次用会内功的江湖人试毒,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来,千万别一下子弄死了......”

第一天,长老测试了一种尚且没有做过实验的毒素,虽然它不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但是会昼夜不停地刺激他体内的疼痛神经,据说其疼痛程度就像是女人分娩时会遭受的一模一样。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疼到晕厥,晕厥过后被长老的门下弟子用冰冷井水泼醒,接着,又被体内的毒素折磨到晕厥,又一次被冷水泼醒,就这样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第二天,长老测试了一种滴在皮肤上的毒素,这种毒同样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只会让皮肤出现短暂的烂疮,毫无疑问,折磨的痛苦远远大于死亡。

第三天,长老测试了一种会造成抽筋现象的毒,它依旧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但间歇性的爆发式疼痛不停摧残着他的内心。

第四天,长老闭关研制新型毒药,所以没有给他下什么的毒,对于这个悲催的龙虎门弟子来说,算是获得了一次难能可贵的喘息之机。

他仰着头漫无目的地看着满是青苔的天花板,呼吸之中夹杂着滔天愤怒,咬紧牙关操着凶狠却又虚弱的语气骂道:“赤练山庄......等老子出去......一定带人杀回来......杀得你们片甲不留......你们给我等着......”

“以后还是不要发这种没有用的小脾气比较好,”这个时候,之前那名朝他挤眉弄眼的少女打开地窖门,一边警觉地观察四周,一边慢慢挪动步子走到他跟前,“万一让长老的耳目知道了,一定会用更加残忍的毒药害你的。”

“呸——”龙虎门弟子不由分说,啐了她一口血沫,“少假惺惺的,要不是你爹存心害老子,老子能落到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她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反驳,默默接下他的唾沫和愤怒:“对不起......”

“要么放了老子,要么杀了老子,不要说什么对不起!!!”龙虎门弟子咆哮道。

“像你这样的练家子很难得,长老想用你多试几种毒,在他罢手之前恐怕你想死也难......”

“哼——”龙虎门弟子闭上眼睛不再同她说话。

“唉——”少女扶着额头,沮丧地自言自语道,“跟你这种人沟通真麻烦,像是在跟一块又臭又硬的木头说话一样......”

“你说老子像木头?!”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少女将一粒色彩奇特的药丸塞进对方的嘴巴,随后顺势一顶下颌让他咽下,“咳咳咳——蛇蝎女人,你刚才给老子吃的是什么,难道又是新毒?”

“你就当是会让你肠穿肚烂的毒药......”说罢,少女丢下他独自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窖。

“毒就毒,老子怕什么?”龙虎门弟子不禁舔了一下嘴唇,“味道还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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