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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帝宫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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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夏的国都【天谕城】坐落于天垣川两岸,犹如一颗世间罕见的夜明珠镶嵌在帝国版图最为核心的位置,四方官道作为生命线以此为中心出发,向着东西南北一路延伸至各府主城,而各府合围起来的地区被称为【京畿】。

白昼时分,乘坐一艘小船,沿着天垣川缓缓泛舟而行,不仅能看到两岸数以千计的商铺,还能瞧见小贩挑着扁担四处叫卖,其中有不少是长相怪异的异国行商,其繁荣景致令人叹为观止。

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等到夜幕降临,街头巷尾点亮了烛火挂起了灯笼,偌大一座城池转眼便成了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特别是东城区最出名的风月场所——晏华楼,置身其中纸醉金迷似恍如白昼,浑浑噩噩终日不愿抽身而去。

西城区有一座赫赫有名的凤仙楼,它足足有五层楼高,是无涯盟旗下各门各派江湖人士常驻的客栈,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操着粗犷的口音商讨一些天下大事早已是司空见惯的常事。

南城区有一座极负盛名的三层复式建筑,名字叫做【天丝云萝坊】,传闻其世世代代都为帝门宗亲设计衣裳配饰,号称是全煌夏最金贵的百年老字号,寻常人家根本想都不敢想。

北城区不用多问,自然就是煌夏权力的中心——帝宫所在的位置,其由大大小小总计二十三座砖木结构建筑组成,占地面积几乎盘满了四分之一座天谕城,无人指引的情况下绕上一天都不一定能走得出去。

帝宫四周都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又有大量的禁军把守,可以说是连一只老鼠都难以入内,除了向宫中运送各类必需品的偏门以外,仅南大门有三扇带有龙纹铆的【御门】可供人出入。

清晨时分,大臣上朝觐见之前必定穿过【御门】,经过一片视野开阔的康庄大道后进入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它既是帝君召见他们议事的场所,也是会见外国使节的地方,不单单是帝宫内最主要的建筑物,同时也象征着整个帝国的门面。

宫殿东西两侧有两条宽敞的回廊,分别通向东西两处内宫,东侧宫室历来都是帝君子嗣常驻的居所,而西侧宫室则供帝君日常起居所用,另外还有许许多多无关紧要的建筑,有的专门给宫中的常侍使用,有的空置了许久,有的则是布满了尘埃无人问津。

虽说帝宫确实是大得离谱,但由于每天会呈上大量的奏章,帝君几乎没有时间到处乱逛,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青空阁内,不舍昼夜地处理剪不断理还乱的国家大事。

“唉——”当朝帝君白天烨端坐在书案前,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视着奏章上的字句,连一秒钟都不敢耽误,“每天处理这么多事情,事情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他的年纪不大,但是面容特别憔悴,不止是皱纹一条条一道道深深刻印在脸上,连鬓角的头发也全化作了银丝,即便身着威武的黑底金丝边五爪龙袍也丝毫看不出一国之君气势。

“君上,”他身旁的常侍俯下身关心了一句,“您这几夜歇息得太少,光是靠着醒神香强撑终究不是办法,不如趁着有空闭目养神一番。”

“孤得早点处理完,”帝君丢下一卷奏章,马上又拿起了下一卷,“前些日子答应过汐言要带她去放风筝,当爹的总不能食言吧?”

“可您总得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话刚说到一半,另外一名手持拂尘的常侍佝偻着背,站在青空阁正门外微微低头禀报:“君上,总司衙门张大人求见。”

“张宪琮......”

“是。”

“行,叫他进来,其他人都下去吧。”

“宣召,张宪琮大人,觐见——!”

常侍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一个个有条不紊地踩着小步子,十分有序地排着队离开了青空阁。

没过多久,一名身着绛色鹤纹锦绣官服,留着一对小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步入了青空阁,快步走到帝君跟前双膝跪地作揖道:“叩见君上......”

“行了行了,”帝君轻皱了下眉头,“有什么急事就快说,孤的时间十分有限,你可耽误不起。”

“墨轩集镇送来一封密函,”张宪琮从袖子内取出了一封信,上前几步呈给帝君的时候刻意压着声音说道,“福禄亲王的亲兵队在朽木林附近遭遇【血盟】袭击,全军覆没。”

帝君听到他的话,刚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忽然凝重到了极点。

“你的意思是......”

“毫无疑问,【血盟】已经同景明亲王结盟,您的担忧是正确的。”

帝君半晌没说话,默默将茶杯放回了桌上,随后拆开信件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果真如此......”

“天谕城中不乏景明亲王的眼线,”张宪琮斩钉截铁地说道,“福禄亲王遇袭之事可以说是证明了这一点,臣下已命人暗中彻查个中缘由,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些人连根挖起。”

“不要留下活口。”

张宪琮附和道:“请君上放心,必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天勤他怎么样了?”

“线报称福禄亲王尚且安全。”

“安全就好,”听到这个消息,帝君的脸上表露出了欣慰之情,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这小子从小就命硬,张坤都说他是泥巴地里翻滚的泥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否需要臣下派高手暗中保护他?”

“【血盟】失手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过,他们实在是太不了解他,这小子看着傻憨傻憨的,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想一个脱身的办法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是......”

帝君舒了口气,慢慢放松身子,直至完全瘫坐在结实的龙椅上:“景明手底下的棋子越来越多,胜算也越来越大,孤真是担心他会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请君上放心,臣下一定竭尽所能,保证一十六年前的计划顺利进行。”

“张宪琮,冯已经让孤失望了,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话回到天垣小苑,陆羽和虎志成两人刚刚从墨轩集镇赶回来,第一眼就看到地上到处都是昏死过去的人。

“不好......”

虎志成回头一看,发现陆羽转眼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躲到哪个隐蔽的小角落去了。

“掌柜的......”

虎志成没办法,只好独自一人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发现倒地的看护皮肤发青发紫,有十分明显的中毒症状,但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的皮肤似乎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显然是体内毒素正在慢慢自然消解。

“下毒居然只下会自然消退的毒,真是太奇怪了......”

陆羽见附近没有什么危险,又战战兢兢回到了虎志成身旁:“阿虎,别管毒不毒的了,贼人是不是还在天垣小苑?”说话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不停打量着四周,活像是个行走的人形灯塔。

“不清楚,”虎志成挠了挠后脑勺,“要不然你在原地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人?”

“别别别——”陆羽一把拉住了他,“你看看满地都是死人,你走了我怎么办,万一被贼人撞见岂不是......”

“掌柜的,兄弟们可没死,只不过是被毒得全身麻痹了而已。”

“你怎么骂人呢?”

“谁骂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前一后两个黑影在屋顶上一掠而过,转眼就只剩下了晃动的树枝和飘落的树叶。

“什么情况?!”

陆羽吓得抱头蹲下瑟瑟发抖,全套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半秒钟的迟疑。

“小贼哪里走!”

虎志成为了弄清情况,想都没想就跃上屋檐,朝着黑影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喂喂喂,阿虎,别留我一个人啊!”

陆羽没了虎志成的保护,两条腿就像是变成了章鱼触须一样,连步子都挪不动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扯住了陆羽的衣摆。

“掌柜的......我浑身酸软......说话都没力气......快救救我......”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倒在地上的看护,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抬起手臂,没想到却吓到了陆羽。

“咦?掌柜的,你......你怎么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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