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一束束明晃晃的光柱摇摆不定,将逐渐归于暗色的世界照的透亮,路上不停有彪悍的军用绿皮驶过关卡,上面满载着疲惫不堪的士兵。
走在路上,视野所及,银光遍布,这是在异世的第二个晚上,但却找不到一点夜晚的感觉,抬头望天,看不见月亮,满是彩色光点,还是有点不适应。
李苏庆摇了摇头,郁闷跟上游荡的人群,他们好像有目标的在往一个残破老楼走去。
不久,一个铁栅栏出现在眼前,从外面看,是三栋矮楼相向对应。
‘嘎吱~嘎吱~’铁门推开的声音尖锐刺耳,像往耳朵里塞了个刀片。
铁门大开,一股市井气息扑面而来,数个老式灯泡将这个小院子照亮,与外面的黑白色相比,这暖色系能让人更加安心。
门口是几张小桌子,多是光着膀子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围在一起抽着烟,喝着酒,吹着牛逼,面红耳赤。
楼上阳台处,几位妇人在关注下面孩子的同时一心三用,手中织毛衣并互相交谈着。
小孩则在远离喝酒男人的地方玩着游戏。
“干杵着!不做生意啦!?”
一道泼骂声传来,让李苏庆生理一震。
看清来者后,才发现这大妈只穿着件宽大的粉色睡衣,头上还撇着几个发卷,看样子是刚洗完头发。
“我们只是来睡一晚,明天就走,不打扰不打扰~”李苏庆连忙套起近乎。
“当然是住宿啊!不然你们两个大男人开房睡觉吗!?”
“跟我来。”
大妈单手取下口中香烟,吐出一团烟雾后,急急燥燥的转身走向一楼。
“喝酒就喝酒!辣么大声干什么!不睡觉啦!?”大妈走过门口没一会,就转头吼着。
那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愣是没有一个敢喘粗气,皆是藏起手中酒瓶,上下点起头来,口中连说:对对对,早点睡。
李苏庆吞了吞口水,心中忐忑的向一旁莫忘尘问道:“这大妈什么情况。”
莫忘尘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沉默是金,言多必失。”
进到楼内,那大妈走进柜台,取出两个老旧铁锈钥匙扔在桌上,随后拿起一个指甲钳修起了指甲。
“一晚上30块,不讲价。”
遭了,没钱!李苏庆掏遍全身只找到一张黄色毛爷爷,正想讲讲价时,才想起这里根本就不用毛爷爷!
“莫忘尘,你……啊!我忘了,你怎么会有钱呢。”
连最后的希望也没了,李苏庆摇了摇头往外走去,还是去睡大街吧,连草地都睡过,这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
“为什么不收他钱啊?”李苏庆回头疑惑。
“好啊!你要跟他比是不是?”
大妈原本和谐的面容又变的凶悍起来,快步走到李苏庆一旁指了指外面的人,“那群酒鬼、小屁孩,全是这小子送来的,给老娘我不知道拉了多少客人,你可以吗!?”
“没事,我和李师兄睡一个房间。”这时,莫忘尘拿起一个标有104号房间的钥匙说到。
“李师兄是吧!?”大妈回头看了看莫忘尘,又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李苏庆。
“随便你们,但明早房间里要是有异味,你俩就给我打扫一个月厕所!”
说完后,大妈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里也没人守着,空旷旷的,好像并不怕有贼人偷盗。
左右看了看门牌,大概确定左边是104号房间的所在处。
楼道冷飕飕的,里面有一个工人模样的维修人员踩着木质脚手架修着忽闪忽明的昏黄吊灯。
下面是一个瘦高中年男子,他伸着一只黝黑的手搭在脚手架上,凹进眼眶里的眼睛注视着手中瘪平的烟盒,里面没剩多少根了。
“来根儿?”
路过时,他递出手中烟盒,漏出了一根软塌塌的烟。
“我不抽烟的,谢谢了。”
李苏庆很有礼貌的婉拒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抽烟,而莫忘尘倒是有点出乎意外,他没有理会那人。
到了104,拿出钥匙插了几次都没有转动,最后还是在蛮力的情况下,门‘咔’的一声开了。
房间比李苏庆想象的要小很多,原本还以为会有卫生间的,但现在也只是想想了。
“李师兄,今日过于劳累,明日事情繁多,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嗯,我到外面看看有没有水,我想简单洗漱一下。”
“此处善恶混杂,难辨真假,李师兄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万事小心。”
李苏庆轻轻点头回应了一下,这里人都挺好的,就是那大妈有点更年期症状,他全当莫忘尘神经质了,而且已经整整两天没刷牙洗脸换衣服了,他浑身不舒服,早知道应该在超市顺几件衣服才对的。
走到门口,转了转脖子,发出一阵‘咔咔’声,李苏庆到处看了看,倒是只看见一个水龙头,那已经有很多人拿着杯子排队了。
“嘁~,老鹰捉小鸡?幼稚……”
李苏庆笑着注视那群孩子,同时步伐紧跟前人的脚步。
脸上似乎传来冰凉的感觉,李苏庆伸出食指揉了揉。
雨滴?
李苏庆仰起头眯眼看天上。
星星很多啊,明显是个好天气嘛。
不对啊,那能叫星星吗?
不能吧?
“诶,你走不走啊!?”
身后传来推搡催促的声音。
李苏庆连忙转身致意道:“抱歉抱歉,一时想家了。”
“家?现在谁还有家!?”
李苏庆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转身跟上队伍,他好似得理不饶人,仍旧扯大嗓门喊着。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从面部传来,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是一滴水,猛嘬一口空气,依稀能尝到泥土的清新气息。
这铁定要下雨了啊。
哎~麻烦。
下雨就意味着潮湿,潮湿了地面就会出现蚯蚓蜗牛,最讨厌的还是满地飞虫,它们的翅膀被雨水打湿掉在地上,稍不注意,一脚下去,嘎嘣脆。
现在李苏庆只想快点回房间里,但身后那人仍旧喋喋不休的,吵的李苏庆耳朵疼。
最气人的是那人用着李苏庆半懂不懂的话,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也是有方言的。
方言是吧?谁没有啊,李苏庆挖了挖耳朵,转头冲着那大嗓门骂道:
“龟儿哈麻批,叫你妈个鸡白啊!?是你妈个宝批龙!焯!”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里面充满血丝,嘴巴张的老大,好像要吃人的样子,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苏庆冷笑一声,就这?还以为多狠呢。
很快,身后的人安分了,李苏庆前面也只剩下了一个人,他好像很急,双手捧着水敷衍的擦了擦脸,随后接杯水就跑到了屋檐下。
李苏庆也很快解决了洗漱。
可能是到睡觉的点了,走到楼道时,那些喝酒的也在往房间里走,叽叽喳喳的满身酒气。
这都挺正常,诡异的是那维修人员还在修吊灯。
“来根儿?”
李苏庆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随后也靠在了脚手架上,“你们这吊灯修了多久啊?”
瘦高男子叼起烟盒里软瘪的烟,掏出打火机点着,“很难修好咯~找遍城里都没找到这种老式的吊灯,更远的地方也不敢去。”
“那还真是麻烦。”
“麻不麻烦都得修不是?城里也不让进。”
“为什么会不让进城啊?”
“城里喇叭说是有魔兽变化成人形,混进了人群。”
说到这,瘦高男子耸了耸肩,“我看发这消息的才是魔兽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告知,晚安。”
“这有什么可谢的。”
简单交谈过后,李苏庆回到了房间。
一进门,就看见莫忘尘以右脚作支点,背靠在墙上,紧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背上的剑也转移到了胸前抱着。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善恶失衡。”
轻飘飘的四个字,瞬间让李苏庆都紧张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魔兽吗?”
莫忘尘睁开紧闭的双眼,漏出一丝锋利,“恶兽不善隐藏,恐怕……”
话还没完,李苏庆就紧抱着双臂,感觉都有鸡皮疙瘩了。
“你说的这么吓人,感觉空气都冷起来了,我要睡觉了,你自便吧。”
李苏庆走到床边摸了摸,果然是这熟悉的感觉,硬直的床板,冰凉的触感,瞬间梦回职教。
还好,被子是白色的,简单翻了翻,上面也没什么污点,这种小旅馆能保持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李师兄,师弟并无龙阳之好。”
脱衣服的手停了,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我TM单身二十一年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是师弟没有同意吗?”
“你还说!?”
李苏庆重重呼了一口气,随后耐心解释道:“我不过是喜欢脱衣服睡觉而已。”
“那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奇怪吗?我周围的男人比我还奔放。”
莫忘尘没有说话,好像接受了这个解释,李苏庆自然毫不害羞的脱了衣服,当然,下身还是得留件裤衩的。
提着衣服左看右看,这房间除了床就只剩窗户了。
放地上吧,说着也不好听,放床上,这衣服也有点味了,让人家闻到怪不好的。
“李师兄在找什么?”
“我想把衣服挂起来,就是没有棍子。”
莫忘尘点了点头,左手持剑,对着墙壁猛地发力,剑鞘直挺挺的飞出,‘啪’的一声嵌在斑驳的墙壁上,他又很快拿出一块布把断剑裹了起来,变回先前靠墙姿态,整个操作行云流水。
就这样,一个一端嵌入墙里的简易晾衣杆做好了。
“NB!还得是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