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这是意欲何为？”查理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高阶血族到底想做什么。
“没明白吗？我让你感受一下生杀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芬收起了指着查理鼻子的血枪。
“恕在下愚钝，还是无法理解您的用意。”查理皱着眉头，他的脑中除了疑惑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情感——某种熟悉却又好似不曾拥有过的情感。
“嘁，真是个笨蛋呢。”芬扭过头哼了一声，一记回旋踢将其踢倒在地。
血族的身体素质在不用魔力强化身体的情况下是和人类几乎一样的。查理和芬都不例外。
按理说，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的飞踢是很难把一个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男子踢倒在地的。但是芬的袭击过于不合常理，加上查理本身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
在血族那里的几个月已经让他彻头彻尾的被驯服了。低阶的血族是无论如何不能与高阶的血族对着干的。期初他也试图去反抗自己所谓的“主人”，直到自己被断了半个月的血液，在地牢里被嗜血症折磨的死去活来。
绝对不能和高阶种作对，这是每个被初拥为新的血族的人的第一条戒律。
噗。
芬一脚踩在了查理的脸上，锋利的高跟鞋刺进了查理的脸颊，血族那红黑色的血淌了出来。
啊，没错。
这就血族。
自己在高阶种的面前，只不过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罢了。
查理安静地躺在地上，像一具尸体一般，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他麻木的就像个在雷雨天被雷击中的稻草人，无论是被雷火烧成灰烬，亦或者被大雨救下一命，他都像个木头一样地杵在田地里。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真的巴不得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他做不到，拥有不死之躯的血族连自杀都做不到——据同族说可以用银制的刀具杀死自己，但是血族的领地里哪有那种东西呢？
名为血族的冷血残暴的恶魔，不仅把人类当成食物，还把他们当成玩具。他还记得自己因为被嗜血症折磨地失去理智，亲口吸干了自己的儿子后，那群“主人”笑看自己懊悔地撞墙的样子。
在那种环境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自己，身为人类的感情早就被自己抹除了——别说是新生的血族，哪怕是在血族的领土里长大的血奴的孩子，都基本是没有良知的。
“喏。”芬的玉手一挥，几滴富含魔力的血液在她的手里凝练成了一把匕首，她将匕首丢给了在一旁被吓得差点没尿出来的男人，“既然他不回答，那就由你来做决定吧。”
“什。。。什么。。。？”男人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会踩着他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你可以用这把匕首切下他的头颅——你放心，我在刀口上镀了一层银，百分之百能致他于死地。”芬吹嘘着自己的技术。
“这。。。可。。。”男人颤抖的手险些拿不住那把红色的匕首。
“一分钟以后，我就会离开。届时这个家伙想对你家，不，你们全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插手，你想要活，只有趁现在杀了他。”芬用着一脸微笑说出了这种可怕的话。
「看来你这段时间真的是闷坏了啊。能请问一下你是怎么和自己发生化学反应的吗？」梅娅总算是明白了，“芬妮”不止是和“芬”融合了，他们的结合让芬变成了现在这副娇蛮样。
我只是在演戏啦。芬在心里这么说道。
「那你可真是个小影帝。。。还是影后来着？」
有件事情我必须确认——变成血族的人类还有没有变回人类的可能。
「我说了，能变回人类的血族世界上只有你一个。」
我不是说身体层面的上的。。。算了，你就安静地瞧好吧。
“还有三十秒。”实际上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是觉得这样说一声会让人觉得更紧张。
而这句话也确实起作用了，男人的身体动了起来，他朝着查理一点一点地爬了过来。
“呼。。。呵。。。呼。。。呵。。。”紧张与害怕让他的嗓子像是被刺激到了的海葵一样收缩了起来，呼吸不但变得沉重无比，呼出的气体还会触及声带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
“还有十秒！”芬脸上满是不耐烦的表情，刺进查理的脸的鞋跟开始慢慢地往外抽。
“啊。。。啊啊啊。。。！”男人哭了出来，哭的声音是那么的难听，他心中想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将匕首贴在了查理的脖子上。
嘶嘶嘶。。。
“呃啊啊啊啊！”
匕首刀锋上的银膜接触到血族身体的那一瞬间便开始燃烧，原本一声不吭的查理脖子上的皮肉被烧成了像是烧焦的脂肪一样的黑浆，散发出了一股恶臭味，他终是痛苦地叫了出来。
男人听到挚友的哭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刀子切入了查理的肌肤将近一公分，男人明白了这个血族的少女没有骗自己，这把刀子切血族比切豆腐还要容易。
“时间到。”芬将鞋跟抽了出来，“再见了。”
男子手中的刀子化为了虚无。
芬咏唱咒语，用着自己并不熟悉的魔法化作了一群小蝙蝠消失在了夜空中——实际上只是个障眼法，她躲在了远处的一处阴影中，用魔力强化了自己视力和听力继续观察。
她自然是不能置全村人的性命不顾的，不然她和自己深恶痛绝的幕后黑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要查理动了杀心，自己就会立刻解决掉他。
“。。。”
“。。。”
两个男人在被血染红的雪地里沉默了许久。
半晌，男人将查理从地上扶了起来，抱住了他，并将自己的脖子凑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饿了么。。。哥们。”男人叹了口气，用着有些无奈的微笑说道，“还记得么，几个月前，秋天的时候，你们村糟了山贼，过冬的粮食被抢了个精光。那时候我不是扛了两袋米翻了一座山给你？”
“。。。你想说什么？”查理也迟疑了，原本一礼拜没有进食的他，对于这种凑到嘴边的食物应该是没有任何力量去抵制诱惑的，但是他现在却没有动口。
“我说！你这不靠谱的家伙离开了我不行啊！饿了就吃东西啊，傻批。”男人笑着骂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真是苦了你了。我死了没关系。。。但是答应我，别伤害我的家人好吗？你忘了你在我女儿满月酒上说让她嫁给你儿子的事吗？”
“。。。我儿子没了。”
“什么？”
“被我吃了。。。被我吃了呃啊啊啊啊啊！！！！”查理再也忍不住心中复苏的情感，在兄弟的怀中痛哭了起来“那些，那些。。。家伙！！！不可饶恕呜啊啊啊啊啊啊。。。”
查理用着拳头狠狠地揍自己的脸，他狠这个到现在连“那些混蛋”都不敢骂出口的自己。
男人看着兄弟痛哭流涕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冰冷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查理脱开了男人的怀抱。面色惊恐地看向了天边。
“嗯？”芬也察觉到了查理的异样，眯了眯眼更加仔细地观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饥饿的痛苦，查理的身体动作十分的迟钝，他朝着他看着的方向走了两步。
“哥们？你要去哪？”
“我。。。我哪也不去。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查理突然狂笑了起来。
“你，你的身体！”男人惊呼，他看到好友的全身就像是先前被那把银匕首切到一样地燃烧了起来，苍白的皮肤正在溃烂，漆黑发臭的血液溢了出来。
“那家伙，不，那混蛋，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好！死的好！！！主人？呸！哈哈哈哈哈！”查理癫狂的笑声渐渐地模糊，体液糊住了他的声带。
「看来，是他的“长亲”被人杀了呢。」
所谓长亲，就是初拥新血族的血族，也就是查理口中的“主人”。
“长亲被杀，他的眷族也会一块死亡吗？”芬瞪大了眼睛，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
「嗯，原本血族初拥眷属就是为了统治，并且利用他们来保护自己。一旦长亲死了，就会波及他的眷族，以及他眷族的眷族等等。我想现在在某处应该有一位高阶吸血鬼被人杀了吧。。。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那个光魔法使应该就是政府派来的。而现在血族与人类正在悄悄地打起了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要吸血吗？来！我这里有！”
“咕噜噜噜。。。噗哈！”查理瘫在了兄弟怀里，吐出了一口黑浆，“已经。。。咕哈。。。不需要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有什么办法。。。那位吸血鬼呢？！她说不定还没走远！喂！姑奶奶！快回来！救救我兄弟！”男人焦急的仰天长啸，惹得不少街坊邻居都从窗户里探出了头。
“。。。嘁。”远处的芬皱着眉头，咬着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梅娅姐姐，已经，没办法了是吗？”
「。。。血源诅咒是不可逆的。」梅娅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深奥的话。
“咕。。。挺好的。。。我今天运气挺好的。。。遇上了这么一位美丽的血族姑娘。。。哈哈。。。”查理的身体渐渐地变成了灰烬，“没想到，血族里，也有这般美丽的存在。。。咳咳咳。。。要是没有她，我可能，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话了，好兄弟。”
“不，不，你别这么说。”男人抱着查理，尽管他全身都在燃烧，却像是抱着一块大冰块一样。
“兄弟，你听好，我们村子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咕。。。陨石。。。是人类干的，你要小心。。。他们会把你们都抓走，送给血族。。。唔！咳咳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呜呜呜。。。你别再说了。。。”男人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地耍起了赖皮。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厚道的人。。。抱歉啦，那两袋米，估计得再欠上一段时间了。。。嘿嘿。。。”
月亮渐渐地落了下去，村民们也被这动静给惊醒，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等他们循着声音找过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院子里的积雪中，抱着怀中的一摊黑灰在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