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腥膻气味,黏糊糊的触感,沾惹在身差点让人当场作呕起来。而且由于被泼到不少,紧接着这些该死的液体开始在重力的影响下往下流动,仿佛像是毛毛虫在爬一样,刘昕急忙试图补救,然而已经渗到衣服里面,几个手段显然于事无补。
除非把衣服脱了。
开什么玩笑。虽然刘昕时常没有做女生的自觉,但天体运动更关乎脸皮,她可没厚到蒙住脸就能坦然自若的程度。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下面的战斗,这种事情忍忍就过去了,她干呕了两声,尽量避免发出干扰同伴的举动,在墙头掠着阵。
其实就是无声地助威。
但是定睛一看,地上只站在徐秉,哪里还有什么择人而噬的巨大黑影。
“结束了?”刘昕眨了眨眼,她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可满墙满地的污渍,尤其是身上那些恶心的东西如此真实,说不定是个高阶的幻术。葛道长当初用过更厉害的呢。
“应该吧。”徐秉甩了甩武器上的血迹,然后指着不远处一大坨东西说道,“它应该受伤了。”
“这是什么?”在高处刘昕看不清那东西。
徐秉走过去,用横刀挑了两下,抬头回道:“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刘昕被吓了一跳,“这么大,都快有你半身高了。”
“是啊。”徐秉点点头,随后低头看了看,说道,“它往那边跑了。”
刘昕站的高,虽然细节丢失了,但总览更清楚一点,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只见地面上泛着点奇怪的污渍,断断续续往远处去了。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追过去?”刘昕叹了口气。
“还是三娘了解我。”徐秉说道。
可疑的痕迹断在了原先的那堵围墙处,年轻人检查了一番,确信妖物往里边去了。
“找东西垫下爬上来吧。”刘昕歪头看着他说道。这墙挺高,她又没有带绳子,没办法拉人上来。
“真不知道三娘是怎么做到的。”徐秉似乎有些羡慕,“嗖一下,贴着墙飞起来似的。”
“想学吗?”刘昕蹲着,看了看里面,然后又看了看他,笑道,“我教你。”
徐秉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不过稍后,他就往院门那里去了。
刘昕忍不住诧异,问道:“你去哪?”
“去喊门。”
“可是…”刘昕苦笑着说道,“你已经吃过一次闭门羹了。”
“这次我又证据。”徐秉信心满满地回答。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力气不小,扛着砍下的巨大手指,丝毫不见喘气。刘昕多瞄了几眼,不得不赞叹这小伙子就是厉害,不光对人不怂,打妖怪也是一把好手,这样的英雄单位,实在不想让给别人。
不一会功夫两人又到了那门口,梆梆梆一通砸,格栅口又开了,老奴朝外瞄了瞄,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看看这是什么。”徐秉说着,把肩上的东西挪了过去。
“这是什么?”老奴叫了起来,“哪来的血腥味?”
“这是那妖物身上的一部分。”徐秉回道,“它负伤逃进贵府了。”
“什么?”老奴的声音顿时不一样了,他大叫着,随后态度也转了个,“此事容我去禀告主人。”
稍后,刘昕看着那盏孤灯往里面飘去,她想了想,朝下面小声说道:“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徐秉一边慢悠悠拿着横刀演练招式,一边问道。
“恐怕他震惊的不是有妖怪这件事,而是妖怪负伤这件事。”刘昕回道。
“为什么这么想?”徐秉顿了一下。
“直觉。”刘昕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我知道了。”徐秉点点头。
过了一会,回来的不止是看门的老奴,还有好几个奴仆。门开了,一通忙活,妖物的残肢被搬进去了,徐秉也被请了进去,说是主人有请。年轻人往墙头看了一眼,随后大摇大摆跟着往里走。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刘昕努努嘴。这种庭院组合都是围墙相连,她不需要落地就可以跟上,只是越往里面走越感觉怪异,眼皮犹自跳个不停。
这地方怕不真是个魔窟?
庭院深深,道路曲折,如果身在局中可能还没有察觉,但在高处可以从更整体的视角看待问题,刘昕发现,徐秉分明是被人领着绕大圈子,如此问题就大了。
徐秉似乎也注意到问题了,他停在了那里,没有继续跟别人走。
领路人回过头,对他的举动很是疑惑。
“这条路我们刚才来过。”徐秉说道。
“你记错了。”领路人摇摇头。
“不可能。”徐秉笑了笑,“这门边还有我擦过的痕迹呢。”说完伸出两根手指,上面是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领路人脸色微微一变。
“你家主人既然不想见我,为何又让我进来?”徐秉接着问道。
“没有的事。”领路人强作镇定地说道,“客人只管跟着小人便是。”
“这个在下恐怕恕难从命。”徐秉垂眼说道,右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看来真让她说中了。”
“谁?”领路人下意识问道。
“你不需要关心这个。”徐秉笑了笑,“那手指被你们抬到哪里去了?”
领路人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缓缓后退着,试图拉开距离。
“你再退一步就死了。”徐秉盯着他,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威胁地话,“你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领路人顿住了,冷汗自他的额头显现,同时显现的还有进退维谷的表情。
“那东西是什么?”徐秉按着刀柄,缓缓问道。
领路人被逼得有些急了,突然喊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
徐秉没接话,他的眼睛往周围快速扫了几下,然后重新锁定在眼前的目标身上,笑道:“现在问问题的人是我。”
“小子,别太张狂!”
领路人瞪眼道,他也开始抽刀,但别人的速度更快,刀背在他手背重重拍了一下,不但阻止了那份挣扎,也差点废了他的手。
至少暂时没办法再拔刀了。
“小子,得罪了大人,你将万劫不复!”领路人捂着手,面目狰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