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慢慢接近,凛音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出那些怪物在讥讽她,但她已经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的身体像在燃烧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炙热的痛感,世界变得有些模糊。
雪花飘落到她的眼睛上,她甚至都没有因此闭眼,一片片的雪花仿佛都有了生命,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
“喵呜!”一只小猫的轻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凛音费力地抬起眼朝那看起,只是模糊的一片,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单手持剑的女子。
“嘿!狗和狼们,你们在看哪呢?”一道响亮的女声在林间回荡,那身影一个飞踢,重重地踏在这群怪物的老大脸上。
接着一剑抹去了它的脖子,这种曾经在它是见习骑士时造成巨大困扰的兽人,狼头人。
此刻,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条杂鱼一样的家伙罢了,“我是青铜骑士莉尔!前来营救一只小猫的同伴!自然火系低级魔法·火光一闪!”
一道火随着剑身向前砍去,逼退了虎视眈眈地盯着凛音的兽人们。
他们悻悻地看了一眼持剑的莉尔,识相地逃走了,雪地里埋着的少女此时也失去了意识。
莉尔本想追杀这些兽人,一个不留,免得他们叫来人自己反而不好脱身,这是萨尔西亚帝国,兽人的国度,一个不信奉神明的野蛮国度,而不是圣·罗兰帝国亦或者是她的家乡韦德王国。
莉尔将掌心放在雪地上,用魔法消融了覆盖在凛音身上的雪,将雪里埋藏的奄奄一息的少女单手抱起,小猫乖巧的跳到她的肩膀上。
“哎呀,真不愧是小猫的同伴,也是一只蠢蠢的小猫咪呢。”莉尔嘲弄般地说道,她也不闲着,解下自己披着的大氅,轻轻地盖在昏迷的少女身上。抱着少女的右手不停地向少女释放着圣光系魔法。
“谁会把自己没事埋雪里呀?”
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刻刀,刮得她的脸有些生疼。莉尔现在右手酸痛不已,体内的魔力也所剩无几,她已经走出去了七八公里。
如同山震般的声响从远处传来,愈来愈近,莉尔知道,是那群兽人的追兵来了。
她此番是往萨尔西亚境内走去,而不是向边境走去。倘若她刚刚往那走去,那的高大城墙将是她俩的葬身之地。
莉尔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是数百年前的兽人能造出来的伟大奇观,尽管那时的萨尔西亚还是兽人和矮人的联邦。
若是矮人们有建造长城的能力,那么就不会苦于西方鬼狨王国的侵扰和南方的萨尔西亚帝国的侵犯了。
莉尔将凛音身上覆盖着的大氅揭下,放到雪地上,再翼翼小心地将凛音轻放到大氅上,原本肌肤有些发紫的凛音现在恢复了红润,小声的呼吸着,如同睡梦中的猫咪。
小猫从莉尔的肩上跳下,轻轻地蹭着它的主人。
莉尔活动了一下酸痛僵硬的右手,喃喃地自嘲了一句,“傻了,刚刚应该用左手来抱的。不过,用左手未必能走这么远。”
她握紧剑,右手不住地颤抖,她凝聚注意力,试图让右手稳一些,但悄然间剑从虎口滑落,稳稳当当的插在雪地上。
莉尔无奈,只好用左手拿起剑,她左手使剑的次数不到五次,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体内的魔力也所剩无几。
看着远处一个个的黑点慢慢接近,莉尔知道,自己转身就跑,最终也是会被他们追上,索性在雪地里做起了热身运动。
天地苍莽,一片雪白,远处大大小小的黑点已经逼近到莉尔周围,他们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这一次的敌人更加威猛,莉尔遇到的危机也比以前更加险峻,如果说她以前是以只能使用一次低级魔法,见习骑士般的剑术迎战狼头人的话。
此刻的她则完全可以说是一次魔法都不能使用,而剑术也只是保留了意识,实际操作起来未必比初心者好到哪去。而她所要面对的,是一只牛头人带队的狼头人小队。
为首的牛头人琉璃色的眼睛转了两圈,发出了妖异的光,它命令道:“小的们,上!把这个家伙杀了!老夫在将军那给你们多多美言几句。”
周围的狼头人有些躁动,但是还是没人向前迈出一步。
牛头人愤怒地咆哮着“怎么?!难道劳资的命令不是命令?你,给我上!”它抓过手边的一名狼头人往前一推。
尽管狼头人被推过来的时候有一个明显的大破绽,莉尔还是斩偏了,只是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其余的狼头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莉尔心道,既然右手使不上力,双手持剑用来纠正方向也好,在此之前,莉尔都是单手持剑。
见着涌上来的狼头人,莉尔心中隐约有些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迎敌。
果不其然,莉尔节节败退,她的皮甲上已经多出了几个豁口,鲜血染红了棕黄色的皮甲,莉尔仍在不停的挥剑,如同书中救赎世界的英雄般。面对一众敌人,她没有退缩,她刚刚完全可以逃走,如果抛下怀中的累赘。
“退回来!”牛头人发出“桀桀”怪笑,这般立功的好机会可不能让这些家伙吞了,“人族的丫头!吃我一斧!”
莉尔举剑格挡,又后撤了一步。巨斧如同一座山岳般,急速落下,如同将空气劈成了两段。
“哐当!”莉尔手中的剑断了,一道大约一个指甲盖深的伤口从她的左肩穿到她的右腰。
莉尔将断剑插在雪地里大口地喘着粗气,扩张的肺叶几乎要接触到严寒的空气。
牛头人得意地大笑,它将斧头伫立在雪地上,仰头大笑,“小的们,将这两个女人带回去!”
莉尔见牛头放松了警惕,使出了她最后的杀手锏,将身体交由本能去驱使。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嘴里念着不明的话,隐约可以听出“混乱系魔法·崩坏!”
莉尔的断剑向牛头人指去,牛头人的眼珠、鼻孔、耳朵、嘴巴、指缝、莫名渗出血来,接着两眼泛白,整个倒在雪地上。随后“噗嗤”一声,牛头人炸成了血雾,只有一捧发红的雪地能证明过它的存在,不过,这块雪地很快也将被大雪掩埋。
周围想要接近的狼人止住了脚步,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向前半步。
此时,莉尔的意识回到了身体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她的身体也快要到极限了。
“怎么,你们也要来试试么,混乱系.......”
莉尔挥舞着剑,继续念叨着所谓的混乱系魔法,实际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魔法是怎么使用出来的,只知道一个名字罢了,此刻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些狼头人。
狼头人见状,撒腿就跑,哪里还顾得上莉尔是否还能继续战斗。
莉尔在雪地里伫立了足足四五分钟,一动不动,如同雕塑的一般。确定最后一只观望的狼头人也走远了以后,才将断剑插入雪地里,半跪着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