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提雅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和艾雪拉最后的结局是差不多的,唯一的差别,是她至少让依琳回溯了十倍以上的次数。
但这些希提雅并无特殊的体感,在她看来,就是依琳躲过她的所有攻击,又或许以极低的代价消耗了她的魔力,最终,让她落败。
希提雅现在已经无所谓这种事情了。
“我果然也阻止不了你,罗博大人的说法是对的,你拥有无数次重来的机会,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你便是不败的。”
希提雅说话间,也感觉到胸口在刺痛。
依琳拔出了她的匕首,站起来,跨过了艾雪拉的身体朝着远处走去。
希提雅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力逐渐地消散。
这种感觉或许并不好受。
希提雅的嘴角却慢慢地裂出了几分笑容。
“罗博大人,对不起,用这种方式逼迫你出手,是不是,太,太无耻了一点?”
希提雅这样说着,呼吸逐渐微弱了下去。
....
伴随着依琳屠杀的继续,王国变得生灵涂炭。
贵族也好,平民也好,骑士队也好,他们都无法阻止依琳前进的脚步。
她也似乎完全没有目的地,只是一味地找人,屠杀。
她的目的,仿佛就只不过是杀人而已。
王国的钟楼敲响了钟声,一共敲响了五声,一声声地回荡在王国主城之内。
但钟声略过之地,却已然是寸草不生,横尸遍野的地狱。
夕阳略过宫殿的过道窗,散落进大殿之中。
依琳再一度站住了脚步。
她看到了那个在夕阳之下被拉长的身影。
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而那个人也正背对着她。
“今天的太阳,似乎落得稍微早了一点。”
罗博的声音传入依琳的耳中。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依琳从他的脸上看到的,是仿佛和之前无异的表情。
“我没想到我会来到这种地方,我最讨厌豪华的宫殿了,这会让我产生仇富的心理。”
罗博咧开嘴笑了笑,但没有笑意。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做这种事情能让你感到开心吗?我确实可以从你的行为之中感受到邪念,但那似乎只是一种扭曲的情绪,而不是渴求,你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罗博刚把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双手拿出来,但不知为何又放了回去。
“其实我是邪神,能实现别人愿望的那种,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渴望,并且达到了自私的地步,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我的愿望,实现不了。”
依琳开口回答了罗博的问题。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罗博的意料,罗博微微点头:“是啊,我早也就知道这个答案了,问题如果这么容易这么简单地就可以解决的话,事情也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对吧?”
“你最终还是要阻止我吗?”
依琳拿出了自己的匕首,上面沾染着一些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寒光。
“我原本并不想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你终究还是做了不能做的事情,你杀了希提雅。”
罗博的身上并没有滔天的魔力,他站着的身形看上去也不是特别魁梧。
他在夕阳之下仿佛会应风而倒。
但是表情却变得冷漠起来,收起了平时摆出来的那副还会开开玩笑的模样。
“如果你想要阻止这件事情的话,应该在这之前出手,在我和她打的时候出手。”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即便是罗博,也是牙关紧咬起来,罗博少有的开始感觉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即便是我在场,又能怎么样?只要你真的坚持下去,只要你真的想要那样做,在你不断地尝试之下,最坏的结局依然会产生,那些无所谓的家伙也好,那个正义笨蛋也好,希提雅也好!还是会死在我的面前的,不是吗?”
罗博绝望的根源就在于此。
那是一种深渊。
就算再怎么努力,换来的也只有加倍的痛苦。
就像罗博从来无法阻止其他的事情因为时间回溯而不复存在一样。
“不过现在,我的想法稍微有一些改变了,虽然我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
冰冷的视线射向了依琳,她才刚刚想要有所动作,就在那个瞬间,罗博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拿起自己手里的匕首,朝着罗博直接刺了上去,并没有留情的意思。
她其实也有一股比起普通人要强大的魔力,此时的她把魔力注入到匕首上面,增加自己的攻击力。
但下一刻,她已经失去了全部挣扎的力量,她的身体直接在罗博的面前被一只魔力凝聚的手掌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
罗博和她直接对视着。
“或许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让你吃点苦头。”
罗博闭上眼睛,恍惚间,仿佛能听到希提雅在自己的身后说道:“如果....如果我最终还是忍耐不住,出手去帮艾雪拉的话,罗博大人,请和我许下承诺,不要因此而影响罗博大人的想法,我不希望罗博大人因此而痛苦,所以,请无论如何,也不要动手....”
当时的希提雅确确实实说了这样的话。
罗博当时没敢回应这句话,但是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就是默许了,就是用沉默的方式,与希提雅定下了这个承诺。
希提雅死去的时候,罗博就在不远处看着。
罗博也明白,希提雅肯定是故意说了那些话的,她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想要让罗博不在那个时候动手,她知道那样毫无意义,她想要的并不是罗博救下她,而是让罗博....
救这个世界。
希提雅,为什么呢?
身为魔女的你应该被这个王国伤得很重才对,你和那个正义笨蛋也没有认识多久才对,但是为什么你要为此做到这种程度?
从依琳的脚下,身后,都出现了一把把魔力凝聚的冰剑,而她此时也完全不可能躲避。
她只是在呼吸终结的前一刻,看见罗博嘴唇的蠕动,听到他那句带有几分不甘和几分释然的轻言:
“果然我就不该许下什么该死的承诺。”
“噗呲!”
冰剑穿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