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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战争,赎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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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特的办公室。

干净整洁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根燃烧的蜡烛。

摇曳的火苗下,映照着的,是奥斯特那张复杂的脸庞。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凝视着手中的一块怀表。

盖子的背面有一张照片。

上面,有一位少女正在微笑。

“女儿……..”

奥斯特抚摸着这张照片,突然苍老了不少。

“爸爸,对不起你…….”

奥斯特继续呢喃着,他在对逝去的亲人倾诉。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当初一切的选择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说过,你最喜欢看爸爸穿军装的模样,也最喜欢看在训练场中的爸爸……..”

“但是……但是……..”

奥斯特的手在颤抖。

在他的脑海中,往事浮现。

猛烈的炮火将一座城市变为燃烧的地狱。

身穿女儿最喜欢的军装的自己,手持魔导枪冲进了街区。

女儿曾经说过,自己喜欢看爸爸穿军装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在书中,军人,都是保家卫国的存在。

他们勇敢,善良,富有正义感。

但是……但是……

现在的自己真的是女儿喜欢的模样吗?

沾满鲜血的双手,被自己烧毁的房屋,以及在枪口下瑟瑟发抖的两位吸血种母女。

“杀了她们,列兵,奥斯特。”

长官背着双手,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我…..我…..等等,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

“服从命令!列兵奥斯特!”

长官可不会听奥斯特的解释,他粗暴的抬起奥斯特手中的魔导枪,将刺刀对准了抱着自己孩子的吸血种母亲。

“我…..我…..”

奥斯特并不擅长杀戮,他当初加入的,也是军医部队。

但与吸血种联盟连年的战争已经让帝国的兵力大大削减,因此一些军医也被迫拿起了枪。

其中就包括奥斯特。

“列兵奥斯特!你想违抗命令吗!”

“报告长官!没有!”

“那就去杀了她们!”

奥斯特深呼吸着,他的目光与那对吸血种母女重叠。

她们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而那位吸血种女孩的年龄,与自己的女儿爱丽丝也差不多。

她一定也和自己的女儿一样,有自己的梦想,有很多想做的事吧…….

她还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说不定还有自己所喜欢的人。

她的未来和自己的女儿一样,都充满着无限的可能。

但是现在……这一切要被自己生生的夺走。

这种事…….这种事…….

“对不起…….”

奥斯特低头道歉着,手中的枪身在晃动。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人!!!”

呲——————

刺刀穿透了吸血种母女的身体,鲜血飞溅在雪白的墙壁上。

奥斯特喘着粗气,坐倒在地上。

他的同伴嘲笑着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那里。

这场噩梦般的战争整整持续了5年,人类与吸血种的厮杀让双方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一场场屠杀在进行着,无论是人类屠杀吸血种。

还是吸血种屠杀人类。

奥斯特很幸运,在每一次战斗中都活了下来。

他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就连顶头上司都换了好几个。

但是唯有他还活着,也许是【神】的庇护吧。

不过,他也仅仅是活着罢了…….他的心早已死去,曾经所坚守的善良已被消耗殆尽。

从刚开始的救助伤员,到之后的拿起屠刀,再到最终的杀人如麻。

奥斯特的双手在逐渐沾满鲜血。

他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女儿爱丽丝所期待的那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再一次去拥抱她。

他讨厌自己,但又感到无奈。

因为,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崩坏的尽头便是麻木。

在一次次将刺刀刺入敌人的胸膛后,奥斯特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彩。

直到他遇到了那位少年。

那位名叫瓦隆少年。

本来打算就和杀掉其他吸血种一样,结束他的生命。

但因他的一句【如果你死在了战场上,你的家人也一定很伤心,对吧?】而终于拥有了一丝被救赎的可能。

数年后,战争结束。

帝国最终被吸血种联盟击败,身穿军装的他们以失败者,无能者,帝国的耻辱的身份回到了曾经为之奋战的祖国。

街道两旁的群众在耻笑辱骂着,他们大多数都是被军国主义洗脑的青年。

这就是对我的回报吗?

不,这应该就是对我的回报。

我不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而是入侵他国的刽子手。

我夺走了无数的生命,这种回报不就是应该的么?

遭人唾骂,嫌弃,甚至……..

回到家后也不会安宁。

血腥的战场给奥斯特造成了很严重的后遗症,他在每个夜晚都会做噩梦。

经常在睡梦之中,他会看到那些被他杀死的吸血种找他来索命。

于是,尖叫着惊醒,整夜整夜的失眠在之后的日子中变为常态。

除此之外,自己还必须不能对爱丽丝表现出任何痛苦。

因为自己的女儿比较多愁善感,如果让她发现自己的痛苦,那她一定会伤心。

就这样,奥斯特的心,由崩坏,到麻木,最后在多重的折磨下,最终变为扭曲。

在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在幻觉的折磨中。

一把匕首刺入了女儿的胸膛。

奥斯特永远都忘不掉女儿爱丽丝临死时的那副模样。

她的瞳孔在颤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摆满蛋糕的碟子摔碎在地板上,鲜血染红了她的长裙。

她没做什么,只是想让爸爸尝尝她亲手做的蛋糕。

他逃进了赎罪之城。

………

奥斯特不想再回忆了,这段黑暗的记忆他想永远尘封在记忆的识海。

不过,他想做的,不仅仅是遗忘。

他要赎罪,他要为他的女儿爱丽丝赎罪。

所以,他才会接受【潘多拉】的帮助。

“奥斯特爷爷。”

忽然,门口传来狄娜的声音。

“狄娜?你怎么在这里?”

“嘛~这句话应该我问您才对吧?大家都在大厅里,爷爷您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爷爷我啊…….”奥斯特抚摸着手中的怀表,眼角有些湿润。

不过狄娜却没有发现,她继续说道。

“走吧,奥斯特爷爷,总是一个人呆着不好。”

“狄娜……..”

奥斯特的声音,很悲伤,很低沉。

狄娜的尖耳朵抖了抖,虽然她不知道奥斯特心中在想什么,但在这个瞬间,她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奥斯特爷爷…….”

她快步跑了过去,钻进奥斯特院长的怀里。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这种方法可能有用。

“狄娜,你说,一个人如果犯了错,他该怎么办呢?”

“犯错的话,之后好好道歉,好好弥补,那还是可以的吧。”

狄娜眨着眼睛,伸手抚摸着奥斯特院长的脸颊。

“那如果是那种不可饶恕的过错呢?比如………”

奥斯特想说,但没有说出口。

“不可饶恕的过错……..”狄娜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对于奥斯特的过去她完全不了解。

见狄娜没有反应,奥斯特长叹一口气。

他捏了捏狄娜的脸蛋,然后握住她的小手。

“狄娜…….如果爷爷犯了错,你会原谅爷爷吗?你会和她一样,接受爷爷的赎罪吗?”

“奥斯特爷爷!”

狄娜紧紧的抱住了他,她的脑袋深深的埋入他的胸膛。

“无论爷爷做了错误的事,狄娜都会原谅爷爷,因为…….因为……..”

狄娜的脸红了起来,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

“狄娜喜欢奥斯特爷爷,如果爷爷很年轻的话…….是那种想要成为新娘的喜欢。”

奥斯特愣了一下,随后他也紧紧抱着狄娜。

他同样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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