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撒在大地上，草原上的露珠折射着太阳的光，仿佛这是一片金色的海洋一般涌动着生命的活力。
但是两支军队的行动很快打破了这里的平静，火焰被点起，水源被煮至沸腾，然后伴随着调料与食材的投入，一股香味从天然的草原升起。
“早啊，凯西。”艾撒利一如既往地沉默，唯有凯西这种关系较为亲近的人才得到了他的问候。
“……早。”凯西被艾撒利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刚刚好像还在美梦之中朦胧，现在却好似经历了一场梦魇一般。她瞪了一眼艾撒利，却让艾撒利完全搞不懂了。
“怎么了？”
“你就不能改改语调，你的语调比冰水洗脸都能让人清醒。”凯西十分嫌弃地皱皱鼻子，没好气地说道。
“挺好，省的你们浪费时间清醒。”艾撒利不甚在意——虽然他也知道，他的话语中是充满了冷漠与侵略性的，但是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改变自己的习惯呢？
“啧，你就该改改。”
“彼此彼此。”艾撒利冷笑，“你也该学着控制控制你的杀戮欲望，否则没法好好的待在艾瑞克身边。”
“去你的。”凯西想打人了，这种东西是她能控制的吗？与生俱来的诅咒，艾瑞克给她找了多少魔女和牧者，他们都对此束手无策。“他们都说这个诅咒的来源特别的高级，以他们的水平做不到消除。”
“所以问题在于你。”艾撒利敲了下凯西的头，而凯西也迅速地张嘴咬了过来，但被他顺手防了下来。“如果别人改变不了，你就自己去改变。如果自己也改变不了，你就学着去控制它，让它成为你的手段之一，明白吗？”
“不明白！”
“笨死你得了。”艾撒利翻了个白眼，也不在多说什么，转身看向逐渐开始整队，组成方阵和列队的军队。
“你什么意思嘛！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自己控制的了呀！这说的你能够控制自己的体温一样！”
“我的体温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艾撒利随口回答道，“至少已经不会导致我自己的虚弱了。”
“那你是怎么控制的？”
“自己去霍伦米萨的极夜冻原上自我隔绝一个月，如果无法控制自己过低的体温，就死在那里得了。”
“……疯子。”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了，何必每次都搞得很惊讶的样子。”艾撒利并不将过去的苦难视作什么痛苦，某种意义上，他真的很坦然。
凯西撅了撅嘴，一抬脚踢开了脚边的石头，却在恍惚间看到了东岸的人影在晃动。她揉了揉眼睛，确认那边确实有人在移动，于是她拽了拽艾撒利的衣角，“诶，你看东边，霍伦米萨那边怎么派兵过来了？”
“我让她派兵过来了，毕竟我不想让莫兹兰军队死伤过大。”艾撒利淡淡地说道。
“好惨。”凯西对于霍伦米萨的军队表示同情，但是又想到了一些问题。“不过，你确定他们会听你指挥嘛？”
“他们如果不想死，他们就得听。”艾撒利根本不担心这个，反正不听指挥在他这里死的是最快的。
“哼，确实。就你的指挥，不听确实太容易死了。”凯西肯定这一点，艾撒利的指挥风格有时候简直就是赌，向死而生。到时候如果不敢和艾撒利一起向着必死的境地进攻，就会真的被送入必死的境地。
“不过，还是有必要知会一下他们的。毕竟，有史以来最容易输的战役就是联合作战，双方的协调如果不成功就会葬送全部的部队。”
“嗯，那我去把他们的军队指挥官叫过来吧。”
“好。”艾撒利没什么意见，他觉得伊丽莎白并不会自己过来，所以让凯西过去也没什么不妥。
凯西点点头，随后从高地上直接跳了下去，跨上自己的战马，向着霍伦米萨军队前进的方向飞驰而去。
“呵。”
艾撒利轻蔑地笑了笑，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河对岸，嘴角的嘲讽不知是对伊丽莎白的固执，还是对着霍伦米萨的陈腐。这次他从伊丽莎白的想法中大概感受到了霍伦米萨的落后，但却让他想到了莫兹兰。
霍伦米萨固然落后，但这就代表莫兹兰很先进吗？
不见得吧。
自他看来，有些人生来身居高位，有些人生来受尽骂名。但是这一切都与这个人丝毫无关，而艾撒利自己正是这个扭曲，不讲理的旧系统的受害者。
而那些霍伦米萨的农奴，就是整个霍伦米萨落后腐朽的证明——他们生来就是领主的农奴，世世代代都要为领主劳作，甚至在需要打仗时被驱赶上战场。
但是在莫兹兰呢？难道现在的莫兹兰里面每个人都能够不论出身，公平的被世人审视吗？难道每一个人在谈论自己时，都不必向他人介绍自己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就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吗？
从某种意义上，他对此最有发言权。他不循规蹈矩，他不遵守旧历，一切依靠过去的惯例反对他的人全部被他砍下了脑袋。现在，在莫兹兰内，再也没人胆敢对他的出身指手画脚。这种不被任何事物束缚的感觉，所带来的激烈的情感，远超过他曾受过的一切的苦难所带来的。
艾撒利知道，这“自由”的甜果究竟是多么的美味，也知道多少人为了它而花费了自己的一生去追求，多少人为了它献出了生命。
艾瑞克跟他说过，你所牺牲的那些才换来了今天的这些，但艾撒利并不同意他所说的这一切——因为他的苦难本身就是这个旧时代所制造的，现在他摆脱了痛苦后居然还要他来感谢这个旧时代？
“莫兹兰必须得到一次革新。”
这是艾撒利所坚信的，他将作为皇帝为旧莫兹兰画上终止符，并用他的利剑披荆斩棘，开创一个全新的莫兹兰。
“哪怕血流成河。”
也比无声地让无数人死在窒息之中，好的多。至少，他们还能呐喊，还能抗争。
“你又在计划什么邪恶的东西……”
凯西的话语把他拉回了现实，他转过了头，瞥见了这几乎有一个半凯西高的高大男人。来人的头发是很标准的霍伦米萨灰，比他的头发要暗上不少。眼眸也是霍伦米萨人比较常见的褐色，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霍伦米萨人。不过他的肌肉略显夸张，明显是久经沙场，常年锻炼的结果。
“这里是霍伦米萨的弗兰特子爵，向您致敬，莫兹兰的皇帝。”男人低着头，望着比他矮了不少的艾撒利，眉头微微一皱。
“嗯。弗兰特是吧。伊丽莎白让你过来的话，说明你还是霍伦米萨里面受过军事教育的。这很好，接下来的两周内，你将与莫兹兰一起作战，希望你能活下来。”艾撒利笑了笑，话语一如既往地毒舌。
“请您对我等的女王保有敬意，皇帝陛下。”弗兰特的眉头越来越紧，“还有，我所带领的部队是霍伦米萨的王军，是女王陛下的直属军队，您大可不必担忧我们。另外，两周……是什么意思？”
“你问题还真不少。”艾撒利嗤笑，转头看向了凯西。“凯西，去召集军官以及将军们。”
“好，你稍微对人尊重点能死呀。”凯西遵守命令，却不忘吐槽艾撒利。
“哼。”艾撒利不置可否，又看向了弗兰特，“第一个，我和伊丽莎白的关系并非你们外人能够理解的，你大可不必为了这而担心。别说是你，就是她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个态度，这不属于你作为一个将军需要考虑的范围。”
“可……”
“第二，关于你们的作战水平。”艾撒利并不给弗兰特插嘴的机会，“我也是去过霍伦米萨的，在那边见过霍伦米萨王军执行任务，水平怎么样我也清楚。我为什么那么说的原因，等到军事会议上你就明白了。最后，两周内，我将结束战争，阿比尔人将被我碾碎，介时你就可以回到伊丽莎白手下，明白了吗？”
弗兰特现在确定了，至少传言中皇帝很傲慢这点不假，那么现在就是见证他是否有真才实学的时候了。
“那我拭目以待。”
他倒要看看，这个皇帝走到今天，靠的究竟是自己的实力，还是运气。
……
……
“人到齐了？挺好，开始会议吧。阿尔伯特。”
“是，陛下！”阿尔伯特从怀中掏出了笔记本，打开后念了起来。“我军在接下来两周的作战任务是顺流而下，最大程度地吸引阿比尔人的注意力，将其引入预定作战地点后正面击溃他们。”
“阿尔伯特，这里有一位来自霍伦米萨的将军。”凯西瞥见了一脸懵逼的弗兰特，好意出声提醒道。
“这还需要仔细讲？”某个名叫哈特的二货果然出声嘲讽了，这完全在艾撒利的意料之中。
“陛下……？”
“讲。”
“是。”阿尔伯特得到授权后看向了弗兰特，“我军的具体作战目标，是通过类似游击的方式磨损阿比尔人的作战意志，激怒敌方指挥官，使其跟随我们的计划……”
弗兰特好像听懂了，大受震撼，一脸震惊的看向了艾撒利。
“伊丽莎白的军事属实不行，居然没给你们解释清楚。”艾撒利戏谑地勾起嘴角，无情嘲讽道。
（在评论区推测推测剧情走向好不好呀，或者说说自己最喜欢哪个女性角色，等到这卷卷末我来一章个人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