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抵达,跨越了大平原,跨越了半个莫兹兰,回到了王都之中,回到了这繁华的首都,一时间让爱丽丝还有点不适应。
欢声笑语是常态,没有人会不满,哪怕是丢了钱都能去街上拿到其他人的酒杯,歌声始终不停歇,穿着朴素而整洁的人们爬上桌子,拉着女伴们一起跳舞,叫好声,欢呼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好热闹……啊,是不是到了秋收节了呀?”爱丽丝探出了小脑袋,看着马车外的繁华,也幸好王都的街道特意给马车留出来路中间的大道,不然他们都得被堵在这里。
“是吗,去年好像没怎么庆祝过。”艾撒利瞥了一眼,这般场景也算常见,他也不惊讶就是了。
“去年那是您刚刚加冕呀。”爱丽丝吐了吐舌头,“当时真是吓人,满城风雨的,而且街上到处都是军队在巡逻,谁还敢开怀大笑呀。”
“他们自己瞎担心。”
“还不是陛下太吓人了。”
“哼。”
“啊,陛下看那边!”爱丽丝突然看到了什么好东西,连忙伸手拉艾撒利的袖子,带着他看窗外的风景。
艾撒利被突然拽了一下,虽然没有多大力气,但着实出乎他的意料,爱丽丝这下真是太突然了。
“别那么急急忙忙的。”艾撒利没好气地说道,却也没有过多训斥,凑到窗前,顺着爱丽丝指着的方向看去。
“那个,好好看!”爱丽丝全然没听,兴奋地指着那个变魔术的,“哇,还会喷火耶!”
“……”艾撒利无语,就喷火有什么好看的,谁不会似的……虽说这个人没有用魔法也能喷火,确实有两下子,但是这就值得看了?
让他想想,他会什么?
眼球爆炸?有点重口……
还是算了,换点清淡的。
“爱丽丝。”
“嗯?呀!!!”
艾撒利手中魔力涌现,空气中的水分快速凝聚,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雕像——紫色的冰块在魔力的雕琢下逐渐变得小巧玲珑,淡淡凉意也被魔力抑制,半透明的材质反射着魔石灯光,映在爱丽丝的眼里——那分明是她的模样。
“陛下?????”
“给。”
艾撒利将雕像递出,放在爱丽丝张开的双手上,一大一小两个爱丽丝眼对眼,虽然手掌上的她是跪坐的姿势,但却显得意外的可爱,像是小精灵一样。
“这……”
“小魔法。”艾撒利耸了耸肩,坐回了座位上,“我稍微加了点魔法,不会融化的那么快的,至少能撑几天吧。”
“那个……陛下,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化嘛?”爱丽丝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心中泛起复杂的波澜。她抬起头,望向艾撒利深邃的双眼,轻声问道。
“有是有,但挺贵的。”艾撒利不明所以,“也就是个小玩意,不值当的。”
“……不,她很珍贵,值得我保存一辈子。”爱丽丝柔声说道,她珍惜地摩挲着这光滑的冰雕,眼里流淌着说不清的感情。
“好吧。”艾撒利也不在意,再贵对他来说也只不过九牛一毛,作为帝国君主,他所拥有的财富几乎是无限的,花一点去满足自己小女仆的心愿倒也无妨。“回头我叫艾瑞克把东西送过来。”
“所以皇宫里面是没有嘛?”
“那种东西皇宫不会保存的。”艾撒利瞥了傻傻的爱丽丝一眼,深感这个女仆离魔法太远了。“魔力静态化药剂,这种东西除了魔女教魔女祭典之外,从来不会有人用的好吧?”
“好吧……”
艾撒利无奈扶额,不过倒也没有要求爱丽丝去学习魔法。毕竟,魔法这种东西说到底是双刃剑,魔法滥用导致魔力超过灵魂的承载力的话,就会不受限制地流向体内各个器官,最终在魔力结晶化后脏器衰竭而死。
就爱丽丝的样子,艾撒利不觉得她能有多少魔力容量,随便往里注入一点就要溢出来的程度,太容易走入魔力结晶化的死局。
除非她通过磨砺灵魂,付出更大的代价来获得魔力容量的拓展。但那种痛苦,艾撒利都不想尝试,爱丽丝怎么可能会想。
好吧,艾撒利也不需要。他的灵魂早已被现世折磨到伤痕累累,每一道伤疤叠加在一起,就足以创造一个深渊般的魔力容量。
“不管怎样,谢谢您,陛下。”爱丽丝将其紧紧攥在手中——她并不冰冷,艾撒利的魔力在保护着爱丽丝。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收到过礼物了,父母从来都不怎么关心她,他们更在意能否到大贵族的宴会上蹭一顿饭,拿着自己的姓氏去骗几个钱,结果却是连个野鹿都打不到,惹得他人哈哈大笑。回到家里,却只讲怒火发泄在自己一辈的人身上,却从不想着去置办点生意,赚些钱财。
于是她很早就离开了家,说来可笑,她也就凭着这个所谓“贵族”的名号进了兹那维希宫。在宫里,几个小王子和几个公主之间总有那么些许矛盾,她总是小心翼翼,努力不和任何一方扯上关系,只和安卡娜这种性格温和的公主来往。
也许人生第一份礼物,是安卡娜临时起意送给她吃的甜饼吧。而艾撒利给予的第三份礼物,她也会好好珍惜的。
“……小东西罢了。”艾撒利别开目光,看向了迅速流动而去的街景,“我们快到了。”
“嗯,马上就能见到公主殿下,还有莉迪亚小姐了!”爱丽丝还是挺高兴的,走过这一遭之后她虽只看到战争的冰山一角,却已体会到了这份真实的残酷。她现在更希望和平了,更希望和自己的,或许可以被称为是“朋友”的人们待在一起。
“她俩……哼。”
艾撒利倒是觉得,终于回到了这两个可以随意娱乐的对象身边了,看来生活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
“陛下也跟他们多交流交流呗,她们都很闲的。”爱丽丝见艾撒利没有反对,于是连忙劝道。
“说得好,我很忙。”
“……”
“你的事情也不少,别老是凑到她们那边,她们要是闲得慌我给她们派点事情干,省的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艾撒利闭上眼睛,他的事情着实不少,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会忙死。
“好吧……”
“下车吧。”待到马车停稳,艾撒利一把推开车门,一跃而下,随后转过身,向着小心翼翼的爱丽丝伸出了手。
“嗯。”爱丽丝将手搭在艾撒利手上,一步步地跨下较为陡峭的楼梯,“谢谢陛下啦。”
“走了。”艾撒利并不回答,率先朝着宫殿内部走去。爱丽丝吐吐舌头,紧忙跟了上去,走在艾撒利的后面。
回到皇宫,艾撒利倒是没什么感想,可能是觉得这里看了十年,没什么好说的。也可能是纯粹懒得把这里作为一个家,而是作为据点老巢。不过,爱丽丝确实挺兴奋的,艾撒利甚至都能听到她小声哼的歌。
“欢迎回来,陛下。”
近卫军们整齐划一地向艾撒利敬礼,而艾撒利也抬手示意,“辛苦各位,一小时后换班,也可以去街上转转。”
“是,陛下!”
士兵齐声答到,随后好像又变回了一尊雕塑,永远地守卫着自己的岗位。
“陛下,您不举办宴会嘛。”爱丽丝突然凑到艾撒利身侧,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宴会?”爱丽丝今天已经第二次突然举动了,艾撒利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回头把对爱丽丝的警戒魔法重新打开。
“对呀,以往每年的秋收节都会有大宴会的,会邀请好多好多人,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说白了就是你想吃。”艾撒利斜眼看着爱丽丝,一语道破天机。
“嘿嘿……我们做仆人的也能趁机吃到好多好吃的呢,比如蛋糕,甜饼……”爱丽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稍稍拢了拢自己的紫发,露出靓丽的容颜,“而且,公主殿下和莉迪亚小姐也会很喜欢的吧?”
“以后想吃什么就说。”艾撒利无奈,伸手敲了下爱丽丝的脑袋,“正好我什么甜点都不想吃,我那份都给你。”
“诶嘿!”
爱丽丝十分快乐,激动的一把抱住艾撒利的胳膊,“谢谢陛下!”
“小吃货。”艾撒利无奈,“回头你和安卡娜还有莉迪亚一起吧,三个人凑一桌去吃吧。”
“好耶!呃……”
“……”
艾撒利和爱丽丝正好走到了皇宫的大厅里,正巧遇上了正在无聊到欣赏吊灯的莉迪亚,更巧的是,莉迪亚正在盯着他们。
“两位感情不错。”莉迪亚面无表情,淡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显得十分闪耀,却也闪的爱丽丝十分不好意思。
“嗯,所以你想加入我们吗?”艾撒利倒是没什么反应,来到了莉迪亚面前,友善地发出了邀请。
“……什么东西。”莉迪亚翻了个大白眼,她双手抱胸,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让艾撒利想起了某些事情。“我才不会加入这种东西……”
“哪种?给我翻译翻译?”艾撒利继续追击,直至莉迪亚脸色微红,丢下一个白眼落荒而逃。
“陛下真的很喜欢欺负莉迪亚小姐呢。”
“我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