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詹迪斯？大叔？”
詹迪斯的脸上挤出一个井字来，虽然面前的小姑娘很可爱，但是也不能管他一个才四十多的男人叫大叔吧？呃，好像年龄是差不多了……
问题是，他也没那么老呀？他也没几个皱纹吧？自己这模样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大叔”吧？
“是，你是什么人？”
“我是凯西，凯西·耐沃伊德，骑兵的将军。”凯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叔，感觉对方也没有多么吓人，或者多么厉害呀？他是哪里来的胆子，来举兵和艾撒利对抗的？
“小姑娘，我听说了你之前的战绩，也算有点本事……”詹迪斯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是胡子，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最近留的这个山羊胡看着像是大叔。
“噫，大叔你可是屡战屡败，你好像没什么本事的样子。”凯西鄙夷地看着这个怪大叔，嫌弃地说道。
“……”
这天没法聊。不过詹迪斯还是懒的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太多，但也没有多看不起凯西——先不论她出身于耐沃伊德家族，她现在身上还沾染着不少血迹，恐怕刚刚在路上就和敌人的侦察兵有过接触。但她身上全然没伤口，再加上詹迪斯大概能够感觉到她的魔力容量绝不容小觑……
不过他也很好奇，这样一个小姑娘不应该是在家里面玩玩玩偶，摆弄花朵，穿些漂亮衣服吗？怎么会有人把她送上战场？
莫兹兰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所以，你来干什么？”詹迪斯并不回答凯西的挑衅，而是问她的来意。
“哦，莉莉丝姐姐说，那边侦察到了些许动向，和你这边情报共享下。”凯西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张简短的报告，塞到了詹迪斯手里。
詹迪斯将报告翻开，那是一张地图——波西斯地区，以及相对的，敌人的大概布防区域。
“吼……原来如此，躲在丘陵的背面，是打算玩什么伏击吗？”詹迪斯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战略企图，对方想要引诱莫兹兰一方主动入侵他们，而打一场防守反击战
这是打定了莫兹兰不会主动挑事的现状呀，莫兹兰现在在周边地区的名声可不好听——针对莫兹兰的共同防御协定已经签署好了——小国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如果不报团取暖，他们迟早也会被吞并。
事实上，甚至有几个不小的国家都在试图拉莫兹兰的共同防御协定，也许普米都收到过邀请呢。反正就从贵族圈这个层面的信息来看，杰罗姆已经正式打算参与这个协定了，为期一年。
“大概吧，他们这么多次挑衅莫兹兰，肯定是打了什么坏主意的。莉莉丝姐姐在猜想对方会不会突然来一次登陆突袭。”凯西并不清楚这些，她的信息也基本上只有这个战区的消息，至于艾撒利的动向？她只知道艾撒利在北上。
“嗯……这样。”詹迪斯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情况了，“大概率可能是，普米的风格就是各种绕后登陆偷袭，切断补给。”
根据他常年与普米作战的经验，他认出了对方的想法——这几乎是一个阳谋，逼迫敌人必须进行分兵。这招真的百试不爽，还能非常好的弥补双方兵力的差距。
凯西微微一愣，“行，我去告诉莉莉丝姐姐，剩下的事情大叔你自己打点吧。”
詹迪斯嘴角微抽，不过也没说啥，看在这个小姑娘还没有成年的份上，他忍了！
……
……
“原来如此。”
莉莉丝点点头，她特意要凯西去问詹迪斯也的确有这个考虑——莫兹兰与普米的上一次大型的冲突就是十几年前了，当时的指挥官也正是詹迪斯。
当然，不只是这个考虑。詹迪斯的忠诚她并不能完全相信——虽然考察过他的经历之后，她认为对方的爱国之情完全是真真切切的，但是她并不能保证对方一定就没什么坏心眼。所以，差遣凯西与她的骑兵过去，更多意义是要监视对方。
“陛下会怎么回来？也许我们应该和陛下取得联系，这样一来可以很好的沟通，协调我们的作战计划。”贝尔斯特轻声地询问着，他仍然以稳为主。
勒纳摇了摇头，“陛下大概不会走陆路吧？如果陛下在斯蒂亚斯集结部队，应该会有很多海军？”
“有可能诶。”凯里亚特大大咧咧地说道，凯西则是横了他一眼。
“这个消息需要确认，如果陛下也能带来一群海军的话，我们会好做很多，敌人也大概会不战自退了。”指挥官阿尔伯特总算与军部总部汇合了，他姗姗来迟，主要是因为把芙兰西斯卡送到王都，特意绕了个路。
“谁知道。”凯西摊了摊手，她并不在意艾撒利现在在那里，她只觉得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仗了。
“要不再用水晶球去联系陛下？”
“水晶球充能很慢的，这种状况……没必要吧？”
“的确，别浪费这个魔力了……”
“我们自己就能够处理掉这些问题吧？也不必事事都要陛下来决断，陛下可没那么多精力……”
莉莉丝看着争论的众人，自己反倒是开始听着他们的意见吃瓜——她完全不介意争论，争论是有益的，她可不拉偏架。
“干脆，我们就直接上吧？”哈特再一次提出来不靠谱的建议了，这回都不用莉莉丝开口了，将军们就直接轮番否定了他这个想法。没办法，哈特确实不理解有些东西。
主要是，莫兹兰的名声需要世间来恢复一下——帝国改革的确激进，宗教法的出台彻底否定了整个神主教的主教叙任权，再加上僭越帝国等级，整个神主教世界对莫兹兰的态度不会有多好的。
没看见最近外交比较关系密切的都是一些魔女教国家，以及霍伦米萨这种和莫兹兰相同的宗教交界处的国家吗？
而且莉莉丝怀疑霍伦米萨的外交活动与两位君主的私交有关系……
“这样吧，我们仍然以现在的防守方式为主——军队主要驻防波西斯以及周边沿海城市，然后我们以逸待劳。”
讨论许久，副官出身的阿尔伯特最终得出来一个大家比较认可的观点，当然，哈特这种激进派除外。
“我没什么意见，我比较认可积极防御的策略。”莉莉丝摊了摊手，“想必首相大人那边也派出外交官了吧。”
“还是安妮姐姐吗？”凯西突然开口问道，这是她的亲人，她还是比较关心的。
莉莉丝摇了摇头，她并不清楚，外交事务也许得问马瑟利斯。
……
……
船只北上——并非是母神海，而是从莫兹兰北部沿海，直入古神海，不出四天，直接抵达了普米。
“说实话，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只，从来没有。”
安妮身着一袭红衣，裙裾随着海风轻轻飘扬，青色的长发被梳成温婉的发辫，自然地垂下，宛然一位靓丽的青春少女姿态。
可谁能想到，这位美丽的少女竟然是莫兹兰的首席外交官，那诱人红唇之后不仅是甜美的贝齿香舌，更是恣意纵横捭阖的锐利言语。
“这船只是陛下委任专人，与斯蒂亚斯国家的人们研究制造的，这样的风帆船速度与稳定性都远胜过莫兹兰原本的。”
马瑟利斯手扶栏杆，与安妮同样站在了甲板上，迎接着海风，望着那繁华的城市，轻声感叹着，“普米城，繁华程度完全不下王都……”
“侯爵大人有来过这里吗？”
“年少的时候来过，这边也有我们宗族的一些旁支。”马瑟利斯点点头，他此次与安妮一同前往，不仅是辅助安妮，更是要从一些地方下手，通过国家外交之外的手段辅助她的外交行动。
“那看起来我们应该能够得到很好的对待了。”安妮浅笑着，她总是会在各种小国家受到不太合乎身份的对待，上次在杰罗姆就更加离谱了。
“是，不过，各国学界认为应该逐渐建立一个永久外交体系——现在这种临时出访的外交体系实在是无法保护外交人员的人身安全。”
“使馆理论吗……这确实，非常值得让人深思呢。”安妮也是混这个圈的，自然有所耳闻。
“如果我们此次出访顺利，也许能够在两国之间缓解矛盾的同时，建立这样的永久邦交体系。”马瑟利斯看着逐渐靠近的港湾，他继续说道。
“我也希望有呀，虽然我喜欢旅行，但也不希望常年漂泊吧。”
是时候结束这场冲突了……两国不必为了这点小事而扩大成为一场战争。作为外交界的人士，安妮看的比很多人都更远。
莫兹兰的名声差到一个地步了，现在西方除了霍伦米萨之外，都没有人愿意与莫兹兰进行任何外交活动，这甚至威胁到了莫兹兰商人的正常活动了。
强大的军队带来的只能是其他国家的恐惧与敌视，若非没有选择，恐怕不会有国家非要对别的国家笑脸相迎。事实上，没有一个国家不希望其他人毁灭，这就是国家的本质——一个贪婪的利维坦。
它诞生的目的本是保护诞下它的父母，但却因为强大，它逐渐奴役了自己的父母，成为了只为了扩展自己的野兽。
所以，一旦有机会遏制它，安妮还是很愿意的。
“愿我们成功。”
“愿您成功，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