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撒利并不在意很多事情,包括一些外交的细节——在他看来,大局已定的事情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于是他干脆在封赏了军队之后,主要是分了些战利品,和一些荣誉头衔之后,就直接朝着莫兹兰东部赶了过去。
这当然是因为,有一位女王还在那边等着他,去将两位君主的密约正式化。
艾撒利甚至没有回王都看一眼,他的时间宝贵,快速签订了条约之后也能保证东北部边疆的稳定。至于在王都等待他的那些人们,反正不会出事,晚点就晚点吧。
叛乱局势已定,根据詹迪斯那边的消息判断,最后的首领布里斯已经潜逃,逃离了莫兹兰,奔着教廷属地去了。剩余的人组织的那点武装,被詹迪斯轻松打散,剩余人员一网打尽,全部押解王都。
不得不说,詹迪斯是个将才,可惜年龄大了,他最恣意潇洒的岁月被那个蠢蛋给埋在了乡野田间,但是,他却仍然抱着这样一颗青年般的心,仍然心怀一腔热血,真是难能可贵。
三日之后,艾撒利的船只赶到了扎莫林河上,并逆流直上,直至艾荷伍斯,他曾血战的战场。
整个阿比尔的痕迹几乎消失殆尽,这一路看来,莫兹兰人的城镇拔地而起,而艾荷伍斯正是这片地区的中心,就坐在曾经的阿比尔王帐之上。
阿比尔人被迫迁走,迁到别处,女性或嫁人,或孤独终老。而孩子们也被送到了不同的城市里面,将要接受莫兹兰的教育。至于那些少有的苟活下来的阿比尔成年男性,则要么抛弃传统,学莫兹兰语,做个行商,来往于莫兹兰新城市之间,要么一走了之,跨国扎莫林河,投奔安顿在霍伦米萨王国境内的阿比尔部族。
艾撒利从未统计过他自己杀了多少阿比尔人,也没去数过那些被洪水冲走的阿比尔人到底有多少得以生还,他根本不在意这种无聊的事情,阿比尔已经结束,他们只能是一个历史名词,最终化作虚无。
因此,他与伊丽莎白的条约里面会有一条,要求她境内的阿比尔人全部放弃其阿比尔传统,改换言语,更新服装,再也不自称阿比尔人,这是他对于败者的最后关注。
船只抵达,艾撒利推开门扉,不待船只靠稳就一跃上了岸,看的诸多水手眼睛都瞪大了。不过艾撒利不在意,自己则是望着艾荷伍斯这座新城。
这座城市虽然仍然是新城,但是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口。河岸边除了城市,便是农田。河流带来的冲积平原永远都是肥美的土地,冬小麦已经种下,来年入夏就有一批粮食收获。也许休耕一年,随后转入春小麦的模式,这一切艾撒利不清楚,也无心关注。
而城市部分则是令人惊艳,这里也是重要的贸易节点,河流的上游,各个支流上的城镇都要通过这里进行结转与补给,随后北上入古神海。因此,繁荣的贸易给当地带来了非同凡响的贸易额,这里的繁荣程度简直可以媲美莫兹兰的一般城市了。
“陛下,霍伦米萨的女王陛下在河对岸等待您。”
治理艾荷伍斯的官员是艾瑞克特意挑选的,是一位温婉的女性,艾撒利不知道她的故事,但他相信艾瑞克的选拔标准。
“治安官,汇报当地情况。”
“是,陛下。”治安官小姐姐微微提裙屈膝行礼,随即娓娓道来。“艾荷伍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人口不足。虽然不断有莫兹兰人口涌入这里,可农民人口稀缺仍然是最大的问题。”
艾撒利点点头,这个问题他有所预料。农民与土地的高度绑定性质使得他们并不会经常进行人口流动,因此每一座新城都会面临着当地人口结构失衡的问题,直至农民破产成为佃农,他们才有可能被补充。
“在此之前,艾荷伍斯发育良好,已经承担了贸易重镇的角色。并且,艾荷伍斯与霍伦米萨女王陛下已经达成了互利协定,艾荷伍斯将与瓦莱莎进行深度合作。”
艾撒利缓缓颔首,这个情况是他预想过的一种优势结果,没想到真的实现了——不如说,他真的没想到伊丽莎白真的一直在这里等着,并充分建设这里。
“很好,继续治理,大体政策相同,至于农业人口问题,我会考虑。”
“遵命,陛下。”
挥手赶走了治安官,艾撒利派人请伊丽莎白过来一叙,不过很快,对方传过来的消息是请他过去谈谈。
——原来与伊丽莎白想的是同一件事。
艾撒利与伊丽莎白虽然关系一般,但是俩人的默契绝对没的提。艾撒利也懒得多耗时间,于是干脆渡河,来到了瓦莱莎城。
瓦莱莎城也是新城市,这里发展虽然不如西边的艾荷伍斯,但也绝对算得上发达。农业,小商贩,应有尽有。
而且人口更多……
霍伦米萨是真的不缺人。在极北之地他们都能依靠毅力来建设人类的天地,更何况是如此肥沃的大平原,他们更是辛苦的劳作着,艾撒利都觉得他们是不是有点太拼了。
思绪万千,而艾撒利也迅速地来到了伊丽莎白的驻地——这是城市的市政厅,不过现在临时被当做女王陛下的行宫。但是从刚刚的地基来看,伊丽莎白是打算在这边也修建行宫的。
“莫兹兰皇帝,艾撒利修斯·莫斯海拉尔。”艾撒利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的传说如雷贯耳。
“皇帝陛下,这边请。”
……
……
侍卫们很快就带着艾撒利来到了伊丽莎白地面前。而伊丽莎白也正在一点点地梳着头发,她似乎刚刚起来不久。
“你来的挺早的。”
“你起得太晚。”
“是呀,哪像你,一天到晚六点起床,也不知道都干什么。”
两人见面就要吵,这似乎是一个定律一样。周围人见怪不怪,迅速将空间空出来留给二人讨论其他问题。
“怎么样,我的城市。”
“有点本身。”艾撒利并不吝于夸奖,伊丽莎白的水平也惊讶到了艾撒利。
“哼,那当然。怎么说,我也是女王,在治理社会的方面肯定比你强。”伊丽莎白撇了撇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你解决了?叛乱问题。”
“嗯,很轻松。”
“丢了茹斯特也很轻松?”
“拿回来很轻松。”
“真是嘴硬呀,艾撒利。”
“你也是,就不能改改你那毒舌的毛病吗?一天到晚就想着国内的这点事,能不能成熟一点。”
伊丽莎白轻笑,“原来皇帝陛下是一个如此有大局观的人吗?我可没见过哪个有大局观的战略家在连续吞并数个国家后还敢妄动刀兵,还大刀阔斧改革,引起叛乱的。”
“现在你不就看见了吗?喏,就在你面前。”艾撒利耸了耸肩,伊丽莎白这毒舌毛病真是从来没改过,自己的毒舌都怀疑是她教的呢。
虽然她出生比自己早,但并不能改变伊丽莎白在很多时候很幼稚的事实。
“噫,再严重点你就得下台了,话说回来你还真的敢这么干,我也是佩服你。”伊丽莎白摇摇头,艾撒利这个事情干的她也想这么干,但是一看大公们没有一个靠谱的,所以她还是答应了艾撒利的条件。
“然后,还有,阿比尔人。”
“他们已经是我的国民了。”伊丽莎白态度强硬,当初要求他们效忠的时候就已经宣誓要保护自己的封臣了,现在绝不可能将阿比尔人给送出去的。
毕竟好歹也是十几万的人口呢。
阿比尔人那些活下来的,绝大部分都跑到了霍伦米萨,他们在首领的带领下,顽强地活了下来。阿比尔人,他们现在是珍贵的资源,因为无论是这边的取水,还是现在让他们弄点东西出来,都是离不开对当地地形的考察的。
试问,谁能比阿比尔人更懂阿比尔呢?
“我没让你杀光他们,但是我不希望在我的面前出现阿比尔这个词汇。”艾撒利摇摇头,他知道伊丽莎白的筹码,于是干脆利落一点,一步到位。“我要求他们改名,改换文化,习俗,语言。”
“换成莫兹兰的?”
“你不嫌麻烦你就这么下令。”
伊丽莎白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以后我叫他们是黎贝人。”
“真有你的。”艾撒利冷笑着,黎贝不就是阿比尔的反写吗?
“符合你的要求。”伊丽莎白摊了摊手,表示无辜,毕竟这是艾撒利自己开出来的条件,艾撒利还能不答应?
“以及文化和语言。”
“我会推行全面的霍伦米萨语的。”伊丽莎白也是如此打算的,毕竟放着一群外国人在这里似乎也不是很合适,还是说自己语言的人比较新的过。
“很好,那我们之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争论或者冲突了,如果我们对于彼此的势力范围都很满意了。”艾撒利满意地点头,他即将开出来的加码几乎是这一切要求的几倍都有余,所以他不在乎这个问题。
“所以呢?你的其他条件呢?”
“那我们慢慢说,不着急。”艾撒利摇了摇头,慢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