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爱丽丝也很自觉地坐在了艾撒利身边，似乎他们几个人完全忘了彼此的身份差距。也是，无论是皇帝还是公主都不在乎，女仆更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爱丽丝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怎么以前没见你做的这么好。”安卡娜抿了一口咖啡，惊讶地说道。
“诶嘿……这个嘛……”爱丽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能说她因为艾撒利特意练习的吗？
“以前也不是爱丽丝干这个吧。”艾撒利将杯子放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嗯嗯，是这样的！”爱丽丝猛的点点头，艾撒利愿意帮忙可真是太好了！
“哼，你又没见过她以前干活，你怎么知道她以前不干这个？”安卡娜瞪了瞪艾撒利，质问道。
“那你知道？”艾撒利反问道。
“我，我当然知道！”安卡娜显得有些局促，看来她的确没有太关注这个。
“你不能因为自己不调查，就总是觉得别人不会调查，安卡娜。”艾撒利淡淡地说道，言语平淡却无比讽刺。
“……唉。”安卡娜叹了口气，自己以前都在干什么啊？除了看书，交际，还有什么？自己就这么一事无成吗？
“公主殿下和大家关系都很好呢，记不住一个两个女仆的职责也就很正常的。”爱丽丝看安卡娜情绪低落，于是也开始为她解围，而这取巧一样的做法也让艾撒利瞥了她一眼，她装傻而过。
“还是爱丽丝好！”安卡娜不难地瞪了艾撒利一眼，而艾撒利也以平淡对待，这让她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窝火却没处发泄。
“所以，没什么事情的话，安卡娜你就去玩吧，我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艾撒利指了指放为一摞的文件，却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少了一坨，“啧，安卡娜你把我处理完了的文件放在哪了？”
“啊？为什么怪我！”安卡娜傻眼了，她干什么就被艾撒利责怪呀！
“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把一摞文件扔到一边了？”
安卡娜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我错了……”安卡娜站起身来，来回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文件，“你哪里搞得这么多文件！”
“这些文件类型不同，需要分别处理！啧，你可真是能给我添乱。”艾撒利头疼不已，他翻了翻，先是找到了已经处理的一些文件，“还有一半呢，你放在哪里了？”
“这里！”
安卡娜翻阅良久，才把自己随手乱放的文件找了出来。一旁的爱丽丝默默无语，她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不该乱动，所以就一旁吃着瓜，看着皇帝与公主两人吵吵闹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幸好你没给我扔的太散。”艾撒利没好气地说道，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要是扔乱了他可就得重新整理分类了。
“我错了啦，我不打扰你了！”安卡娜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了，伸手去拿起杯子，一口将杯中的热咖啡咽下，随后便提前离开了办公室。
“哎。”艾撒利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杯子，热气腾腾的咖啡倒映出他的模样，也倒映出悄然靠过来的爱丽丝的模样。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嘛？”
艾撒利虽然很想说，让爱丽丝闭上嘴坐在自己身边，但是那是不是有点太怪了点，还是算了。
“爱丽丝，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沙龙，你跟我去吗？”
“诶？”
“听闻我要改革体制，整个莫兹兰和周边国家的学术界都沸腾了……他们预计在我新设立的帝国先锋大学那边召开一个沙龙，来讨论可能的方向。”艾撒利将一封邀请函推给了爱丽丝，“这是古斯特教授发过来的信函，主要内容有一些我比较感兴趣的。”
爱丽丝接过信函，拆开后扫了几眼，别说，她一个都看不懂。
“诶，是经济和政治方面的呢……”
“嗯。”
“完全不懂呢……”
“所以你去不去。”
“去！”
爱丽丝非常坚决，艾撒利去哪，她就去哪，这固执的姿态也颇显可爱，艾撒利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个学术沙龙是给谁看的呀，如果陛下都要特意邀请……？”
“学术沙龙，一般会邀请学者，商人，贵族之类的，偶尔会邀请君主。”艾撒利仔细地解释着，“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学术研究的分享，更是一个拉赞助人的机会。”
“就像是艺术家一样？”
“对。”艾撒利赞许地点点头，爱丽丝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比艺术家还要惨，如果没有赞助人，这些政治学，经济学的学者们一辈子都无法去实践他们的理论，因此需要有领地的人来帮助他们。”
“所以，他们不直接邀请君主是为了什么呢？”爱丽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如果有君主的支持，他的研究会更快呀。”
“但如果没有得到支持，则影响更恶劣些。若是一个公爵，他们尚可以宣称他不识货，但是一位君主的否定，恐怕要断送他目前有的一切赞助人。”
“懂了。”爱丽丝一点就通，“所以这次……陛下要不要掩盖自己身份？”
“为什么要。”艾撒利非常无所谓地说道，“我是皇帝，皇帝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像是暗夜的盗匪？”
“好吧，那看起来对方必须拿出全力了呢。”爱丽丝笑着，为艾撒利的杯子里重新倒入咖啡，“我也要好好学习一下呢。”
艾撒利不想打击她，于是揉揉她的脑袋以示鼓励，虽然他的确很想说，这么快学会这些真的不太可能……
但是谁知道呢？爱丽丝从未让他失望。
……
……
宴会已尽，所有人满意而归，每个荣誉贵族都对此情有独钟，但是这毕竟是茶余饭后的一点娱乐，履行皇帝赋予的职责才是他们真正的生活。
不过仍然有不少人喝的酩酊大醉，但是今晚不会有人在意的，大家都很开心。上至公爵，下到骑士，所有人都几乎在欢乐中忘我，尽享欢愉。
兹那维希宫回归了它原有的寂静。艾撒利不养宾客，也不养廷臣，唯一的人员就是那些仆从们——就连他们也被艾撒利裁剪到没剩几个了。
“你真不行，你得多和人进行社交，哪有皇帝不理臣民的。”艾瑞克的酒量其实挺恐怖的，他仍然在拿着酒瓶喝着，思维却仍然冷静，虽然话显得放荡了许多。
“我可没兴趣搭理一群醉鬼。”艾撒利淡淡说道，将文件递给了艾瑞克，“你看看这个东西，接下来几天我们得考虑这个。”
艾瑞克放下酒瓶，打了个哈欠，拿起艾撒利递过来的文件，几个醒目的词语写在封面上，却让艾瑞克挑了挑眉。
“你要重新准备这个？”
“嗯，去年我们的改革非常仓促，而且非常不彻底……这也是你扣我敕令的结果，以后别有事没事瞎扣我敕令。”艾撒利没好气地说道，“行政区划的改革，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不会不明白。”
“所以我才要扣下，你觉得你那么匆忙的改革，能够有什么意义嘛？地方会接受？还是说你有更多的精力来处理改革？”艾瑞克有他自己的理由，他总是在很多时候比艾撒利还要冷静许多。
“哼，所以这次，我们正式来改。”
“嗯。”
“我打算改成十二个大区，区下设省，总共弄出九十九个省。”艾撒利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有时候艾瑞克也好奇他这些想法都是怎么冒出来的。
大区这个想法他倒知道，这个想法本身来自于帝国联合那边，他们因为内部的高度封建化，伯爵，侯爵，公爵，领主，自治城市，主教采邑区遍地都是，乱七八糟，所以才想出了组建大区以统合力量，进行地区治安与防护。
而省，这个模式显然是从普米那边学来的，通过设立派遣总督去治理的模式。这就是明显有区别于封建制度的管理的。
但是这俩东西凑在一起算什么东西呀？
“我想先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做成这样的制度，艾撒利。”艾瑞克无奈，有时候他也跟不上艾撒利的变化思绪。
“很简单，这是为了和司法体制配合才这么设计的。省作为行政单位，而大区作为司法单位存在。”艾撒利坦言道，他相信艾瑞克能够理解的。
“……巡回法院问题？”
“对。”
“所以，为什么要作为政治性的规定，当一个司法辖区不就好了。”艾瑞克皱着眉头，“我还是没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将大区做出来，作为一种行政管理概念。”
“荣誉贵族会越来越多的，如果我继续执行计划的话。”
“所以？”
“不是很简单了？之后让参议院的名额也有限，每个大区分配几个名额，这样也能够让荣誉贵族们的分布更加平均？”艾撒利摊了摊手，他可不打算做什么贵族之城，相反，这些贵族去地方才能加强皇帝的权威。
他要打造一个新的体制，一个所有人莫兹兰人与皇帝直接效忠的体制，自然，荣誉贵族就是他双手的延伸，是他光辉的日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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