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什么帅……”
安卡娜小声嘟囔着,好吧,她承认艾撒利一些地方说的很对,但是这不代表她会输掉这一局棋,“你等着,等我把你杀个片甲不留之后你再大言不惭吧。”
“哼,你有这个本事嘛?”艾撒利戏谑地看着安卡娜,看着她拿起一旁的贵族棋,将其从空隙中推了出来。“很好的想法,不过小心你的棋子。”
“不用你说。”安卡娜固执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艾撒利移动棋子,骑士棋子猛的向前,直冲堡垒。“你下的是真的勇。”
“我的人生都是这样。”
安卡娜不再说话了,她思考片刻之后,旋转了自己的市民棋,换为佣兵。艾撒利仍然几乎不需要思考,移动自己的佣兵直接冲入安卡娜的城堡侧翼。安卡娜见招拆招,移动士兵棋堵住其去路。
“这可不是靠堵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安卡娜。”艾撒利继续着语言攻势,移动修士棋,斜侧向前,从侧面威胁安卡娜的城堡。
“哼。”安卡娜不回答,继续动棋,佣兵棋子迅速的向前,增援城堡棋。
“你真是顾前不顾后。”艾撒利有些无语,移动了另一个佣兵棋,威胁着另一个城堡棋后面的士兵棋,“做出你的选择吧。”
“……啧。”
安卡娜的局势十分不利,这局棋安卡娜极为被动——修士棋同时威胁了两个城堡,而艾撒利接下来肯定会移动他的骑士棋。这个骑士棋将迅速的支援,下一步支援会就可以拔掉她一个城堡。
但是现在,她只能支援一个。
“……我选右翼的城堡。”安卡娜咬了咬牙,最终拿起了士兵棋,向前支援。
“很明智的选择。”艾撒利笑着,骑士棋移动至左翼城堡前,“拿下。”
安卡娜有些气馁,她几乎是被艾撒利压着打,尽管艾撒利的阵型很脱节,农民棋在后排,没法给到前线补给,但是她看着艾撒利旋转了自己左边的城堡,这下好了,艾撒利手上三个城堡,他做一个斜线城堡就轻松能够维持一片地盘的安全。
最关键是,这样一来艾撒利就在前线有了一个新的补给点了,他可以迅速地将后排的这些棋子移动到这座城堡后面。
而安卡娜……呵,她即便快速移动后排出来,也需要花费时间来给它们旋转,到时候艾撒利恐怕要直接攻击她的农民棋了。
没有时间继续犹豫了,安卡娜瞬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抓起了自己的王后棋,移动到了前线之上——左翼的前线上。
“这就卖王后棋了,真有你的。”艾撒利摇了摇头,这局棋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下头了。王后棋旋转之后的亲卫棋是整个棋盘上最高机动也是最坚硬的战斗棋,但是安卡娜偏偏选择了另一种用法——拿出来,作为靶子,抵挡艾撒利在左边的进攻。
不可以攻击王后棋之后的任何棋子,除非先拿下王后。
很好的一步棋,但是却莫名的有些让艾撒利十分不爽,语气都变得冷硬了一些。
“那么生气干什么……”安卡娜的语气软了一些,她察觉到了艾撒利情绪不对劲,但是想不出来为什么。
“没什么。”艾撒利没有说话,攻击王后棋是很好的一个选择,在被威胁时王后不可移动,他只需要两步棋就可以拿下,这样就一劳永逸地断了安卡娜触发国王亲征的可能性了——没有了王后的国王只能旋转自己以成为战斗棋,而不能转换所有的棋子。
但是,艾撒利没有这么做,他拿起了自己的第二个骑士棋,驰援了自己在左边城堡的争夺战。
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想这么干掉这个王后棋,而且只要王后棋被威胁,即使国王旋转也不能触发亲征。所以,艾撒利决定干脆不管它,保持对安卡娜的压制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安卡娜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着棋。
“我一向如此。”
……
……
棋过半局,安卡娜已经没了什么战意,她的棋被压着打,偶有反击也被艾撒利通过告诉移动的棋子防御住,甚至有因为来不及撤退而**掉的棋子。反观艾撒利这边,终于开始了稳扎稳打,农民棋也开始移动,在后方逐渐形成了一个个补给区。期间,艾撒利甚至还把修士棋变回了主教棋,还偷掉了安卡娜的两个士兵棋。
安卡娜已经被迫三农民了,她谨慎地保护着自己剩下的三个农民。要是再丢一个农民棋的话,她基本上就可以投了,两个市民两个农民提供的那么点补给,那就完全没法打了。
“我要求和平。”安卡娜无奈举手,打断了艾撒利的思考,“三轮和平。”
“经典三轮。”艾撒利虽然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在这种地步之前就该要求和平了,不过安卡娜现在要求,也没什么坏处,“三个条件,转让城堡,转换所有农民,放弃一个贵族棋。”
“城堡不能给你,我撤回城堡,你换个条件。”安卡娜慌忙说道,她要是把城堡给艾撒利,她就出不了门了。
也怪她城堡坐的太靠后,要是前置位城堡就好的多,不至于这么被动。
“行,不准移动王后。”艾撒利并不在意,他能够尽可能的压制安卡娜靠的就是那一手开局,赢了一手战斗棋子数量。现在的态度依然是这个。那王后依然在他的控制之下的话,安卡娜的国王仍然不能转换所有棋子,他仍然赢一手棋子数量。
“……你竟然不要吃掉我的王后。”安卡娜皱了皱眉,她始终没有理解为什么艾撒利死活不碰那个王后的理由。她猜测,是不是因为艾撒利打算羞辱她,意思是不吃王后都可以逼死国王?
“我说了,没有兴趣。”艾撒利淡淡回答道,他敲了敲棋盘,“接受不接受。”
“接受。”安卡娜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开始收拾自己的棋子,一一复位,按照约定内容转换棋子,除了那个被定在一旁的王后,所有棋子——至少那些还存在于棋盘之上的——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而艾撒利也是一样,除了留了国王和亲卫队驻守前线城堡,后面的两个城堡分别由骑士棋与佣兵棋驻守着之外,主教棋和农民棋,以及两个骑士复归原位。
这就是“停战”,三回合内,双方不得越过自己的城堡。不得主动威胁对方的任何棋子。三回合后,一切照常。
停战并非意味着失败,停战期间的思考时间是翻了三倍的,这是劣势方棋手重新思考布局,重新准备开战的机会,不少棋局的翻盘也就在这几回合的停火期间。
只不过,停火是有代价的。要求停火的对方可以提出与轮数相同的条件,扩大自己的胜利,并借机解决一下自己可能存在的漏洞。当然,停火并非当然要接受的,如果谈不拢的话,双方就会继续。
乌洛列斯的棋,就是这样,在国王走投无路之前,你永远都有机会翻盘。
“你要不休息下。”艾撒利看了一眼怀表,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午了,他打算出去稍微活动一下,于是对安卡娜说道。
“诶?”
“六分钟,你也想不出什么来。”艾撒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败局已定,翻盘希望渺茫。”
“但我不会放弃。”安卡娜有些固执地说道,她抬起头,金色的长发飘散在肩头,那蓝色的眼眸里面带着不服输的光芒。
“很好的想法,安卡娜,所以我给你时间思考。”艾撒利却站起了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抓起了佩剑,“我出去骑会马,有需要叫我。”
“……嗯。”安卡娜呆呆地看着艾撒利打开车门,随后跳上了百无聊赖的战马,顺手把门给关上。望着被关上的门扉,安卡娜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棋局。
确定如艾撒利所说,她要求停战无非是苟延残喘,三个回合,她又能够做得到什么呢?艾撒利又强制她转换了自己的士兵,如今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没有抵抗能力?
恍然间,安卡娜似乎理解了什么,她的目光看向了那枚棋子——那被困住,被她送去当做祭品,却始终没有被艾撒利吃掉的王后棋子。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艾撒利,你可真是……有够任性的啊。”
安卡娜苦笑着,她的心中涌起了无数复杂的情绪来,犹豫,怜悯,无奈,然而最主要的,是一种莫名的欣慰。
“你果然比我们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优秀呢,艾撒利。”
……
……
艾撒利骑上马匹,他们已经穿过了一片泥泞的湿地,到达了平缓的土地上。他那傲娇的战马终于舍得迈开步伐奔驰,而不是左嫌弃一下右躲开一下了。
“嘛,挺好。”
“陛下!这沼泽可真是难走,好多步兵兄弟都累成狗了。”一位近卫军骑着马走上前来,“是否应该修整一段时间?”
“我们也走过这些沼泽,波尔达克,我们当年也能过的地方,他们也可以。”艾撒利淡淡地回答道,当年他可是亲自淌过一片湿地的,战马留给了一位腿部重伤的兄弟,虽然他最终没有挺过去,但是艾撒利至少带着他回到了莫兹兰,回到了他加入的那个小村子里面,将他葬回了自己的家乡。“正午时刻歇息。”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