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来自莫兹兰的贵族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他们错愕地看着艾撒利，就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样慌张。
“……”那些斯蒂亚斯小贵族也都愣住了，这还说着人家呢，咋就突然杀上门来了呢？他们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却齐齐地将目光看向了奥格斯。
奥格斯这时候是真慌了，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皇帝怎么会来！！！
“继续说呀，叛徒。”艾撒利冷笑着说道，他将自己染血的佩剑举了起来，锋利的剑刃闪着冰冷的寒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它在刚刚就吞没了数十个人的生命，显然它的胃口仍未满足。
“皇帝？？？”
“对，是我，是你口中的暴君，现在就在你的面前。”艾撒利直接剑指奥格斯，一步步逼近了他，而奥格斯也慌乱地一步步后撤着，开始慌不择路。
莉迪亚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并不打算劝阻，也不打算做什么，她看向了在座的很多贵族——他们曾是自己的贵族，如今却不敢拿正眼看自己。
“诸位。”莉迪亚轻声呼唤着，而不少贵族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莉迪亚的眼睛，只能心情复杂地不说话。
“我不是说，请各位不要做这种事情，请各位遵循法律吗？”
“公主殿下……！”
“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多撒。”莉迪亚摇了摇头，她认识那人，那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自从自己被带走后，他就始终在致力于斯蒂亚斯的自治事业。“如今的我只是一介平民，你真正的君主在那里。”
她指着艾撒利，他正在调用魔力，凝聚冰刺，不断追杀着慌乱逃窜的奥格斯。奥格斯本人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他完全没有想到艾撒利会突然出现在斯蒂亚斯，也没有想到他的卫兵如此不堪一击。如今，他连苟活都无比艰难。
“他不过是一个杀人魔！！！”
“难道我就没有杀过人吗？难道我就没有下命令去杀人吗？”莉迪亚叹息着，“难道，只因为我没有亲手杀人，我就可以自顾自的纯洁？”
“……”
莉迪亚自嘲地笑了笑，她从未直接杀过一个人，但是因为她而死的人绝对不下一千人，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被杀的。这样的自己，究竟哪里值得他们追随呢？
“哼，真好笑。”
艾撒利像是在嘲讽莉迪亚，又像是在嘲讽奥格斯，他将剑刺入奥格斯的胸口，将澎湃的魔力直接灌入其中，将他的内脏搅成一坨浆糊。
“……”莉迪亚瞥了艾撒利一眼，随后走到了艾撒利身边，“处理完了吗？”
“还得等会，我还没玩够。”艾撒利浅笑着，继续刺穿这具尸体，莉迪亚看得有些反胃，直接别过头去。
奥格斯永远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死，他也想不到，皇帝才不管什么规则，自己所生存的这一切在暴力面前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差不多得了。”
“背叛者都是这个下场，没有例外，我绝不饶恕任何人。”艾撒利似是威胁般地说道，还特意瞥了瞥莉迪亚。
“……我知道。”莉迪亚不想理会他的威胁，也不希望看这一切发生，而是转过头去看着这诸多贵族们。“诸位，尽管我已经不是公主了，但我仍然希望你们能够听听我的意见。”
“我给你二十分钟。”艾撒利看了眼挂钟，缓缓地走了出去。“别让我失望，莉迪亚，我不介意给予你们和莫兹兰人一样的公民权，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是。”
看着艾撒利的背影，直至大门关上，莉迪亚方才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面部表情复杂的众人。
“公主殿下！不管怎么样，您都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斯蒂亚斯贵族们眼里含着泪水，轻声呼唤道。
“……谢谢你们，但是，以后还是别这么说了。”莉迪亚摇了摇头，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美丽的睫毛微微颤抖，“为了你们自己考虑。”
“公主殿下！我们不怕那个暴君！”
“我害怕，我害怕你们被他所伤，我害怕他迁怒于平民，我害怕我们将失去一切，各位。”莉迪亚猛的睁开了眼睛，语气强硬地说着，“我们所拥有的是什么？各位？我们所拥有的难道就是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密谋着，策划着，却在皇帝来临时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诸多贵族浑身一颤，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来。
“事实上就是这样！当皇帝踹开大门后你们的脸上除了惊讶就是慌张，恐惧在你们的眉间，连藏都藏不住！”莉迪亚不仅很郁闷，而且还很生气，这群家伙一不知道保护自己，而且真遇事还怂！“你们但凡能够稍微现实点，但凡能够务实点，你们都不至于像个羊羔一样颤抖！”
但凡他们拿出这个勇气，去全力刺杀艾撒利，或者就单纯地为斯蒂亚斯的平民争取一些利益呢？哪个不比这纸上谈兵好的多？
“公主殿下……”
“你们，你们但凡能够稍微努力一点，将斯蒂亚斯的经济振兴了，人口增长了，我们的权利就越能够保障！”莉迪亚心中地郁愤彻底爆发了出来，她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这一切的荒唐让她痛苦。
“……”
贵族们纷纷低下了头，他们不是不明白莉迪亚说的那些，这样的事情谁不想做？可这样做了，难道不是便宜了莫兹兰人？
“……最终，还是这么荒唐吗？自从哥哥去世之后，你们就是一盘散沙。”莉迪亚恨铁不成钢，咬着牙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公主殿下，我们希望您能够过得好，而不是在那个暴君身边受尽屈辱……”
“……”饶是莉迪亚多生气，她也没法继续发火了，这群家伙居然最终还是想着自己，这真是让她又气又无奈。
莉迪亚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我没事，皇帝也不是不讲理的，你们如果真希望我好的话，你们就好好组织当地经济，为帝国效力，那么……皇帝愿意授予我们和莫兹兰人一样的公民权。”
“……公民权，公主殿下，我们也对此概念稍有理解，皇帝难道打算给每个人决定当地事务的权力吗？”一位贵族有些迟疑，这一点也是他非常在意的——新贵族体制，公民权，这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莉迪亚叹了口气，继续解释了起来……
……
……
“嘎达。”
艾撒利默默地看着从门里面走出来的莉迪亚，嘴角上扬，“搞定了？”
“他们答应不再闹事，并愿意组织军队来为你效劳。”莉迪亚情绪低落地说道，她的头微微低下，淡金色地长发自然垂下。她那目光摇晃着，犹豫与后悔交织，仿佛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和魔鬼交易了一般。
“真有你的。”艾撒利有些惊讶地回答道，莉迪亚这番话语居然说动了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必她也向他们许诺了很多。
“而我向他们保证，他们能够得到荣誉贵族的身份，而所有人都能拿到公民权，这是他们的要求……”莉迪亚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她不敢看向艾撒利，也不敢想象如果艾撒利不同意——虽然皇帝曾如此向她保证过——的后果。
“仅此而已？”艾撒利的语气里面染上了不少惊讶的成分，而这一奇特现象也让莉迪亚不禁抬起头来，看向了艾撒利。
“是，就这些……”
“看来带上你是对的。”艾撒利的心情好了许多，就连笑容都那么明显，而且也不那么阴森，“很好，这些要求我同意。”
“……真的？”
艾撒利懒得再说一遍，而是直接迈开步子，而莉迪亚也连忙跟了上去，她还是没法相信艾撒利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要求，而不是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
夕阳透过玻璃，在行宫的地面里撒下了一片金黄。窗外海洋平静无雨，繁荣地船运在其中不断穿行着，而海鸥的鸣叫声也点缀着这繁荣的小城。
“我们去哪里？”
“你们的军队什么时候能够集结完毕？我需要确切的时间。”艾撒利却答非所问，他的思绪里有很多别的东西。
奥格斯已死。
詹迪斯那边交给莉莉丝去解决即可，军队的优势是碾压的。在奥格斯已死的前提下，他们不管拖多久都没用——普米的试探性干涉也会被凯西给震慑住，南方的岛国对于莫兹兰没什么威胁，而东方的霍伦米萨不会干涉，甚至可能倾向于莫兹兰，这个倾向足以让其他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比如杰罗姆王国——他们甚至还没有解决内部的问题呢。
而目前，唯一的威胁可能就是和教会有所联系的布里斯，这个人可能会在宗教方面动摇艾撒利的统治。不过没关系，随着宗教法的正式推行，他也难逃一死。
“他们大概需要一周吧。”莉迪亚就猜到艾撒利可能会问这个，所以她提前问了那些贵族，“怎么了吗？”
“那我们就在这里待到一周后，这一周的活动就由你来陪同。”艾撒利点了点头，不再给莉迪亚反驳的机会，“我们去东面的总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