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问题是经济的关键！所有人的食物都需要土地来生产，但是，我们的土地生产方式相当落后！”
“敢问先生如何定义落后？”
“土地，也需要农民来耕种，但是莫兹兰境内的一部分土地属于荒芜的状态，而另一部分则被无数农民抢着耕种，这个的结果就是农民每个人都赚不到钱，而总的生产量也并没有多少提高。”
“可是农民本身就是需要与土地共生一辈子的人呀，难道您是指我们应该花钱把农民迁走？这样的成本，以及农民重新开垦土地的时间，难道不会制造出更多的穷人吗？难道一定会比我们现在的情况要好吗？”
“短期看来，农民会有一定亏损，但是在那些没什么人的地方，农民可以开垦更多的土地，也就可以种的更多，长期看来，不仅对于改善农民生活，对于莫兹兰农业发展也是极为有利的！”
学者们争论着，他们在台下都是要好的伙伴，但是在学术上，必定争的不死不休。艾撒利沉默地坐在包厢里面，这里很好地将下方座位上的争论收入耳中。爱丽丝坐在他的身旁，也努力地听着这些争论。不过她也就只能听个热闹了。
“陛下怎么想……？”爱丽丝小声地询问道，她抬起眼看了看艾撒利平静的面容，猜测着是否这些东西并没有让皇帝感兴趣。
“挺有意思的。”艾撒利缓缓点头，身为君王，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国内农民的情况的——准确来说，他大概清楚国内各个社会阶层与各个身份的人的生活的基本情况。当然，因为他曾不是皇帝时便走过他们的身边，看到了他们的生活。
而这次，他就是想听一听经济问题，制度问题他听着感觉目前没有特别有新意的观点，最多是一些针对他改革的批评与肯定。
“比如说？”
“比如说那个人，他指出，国家经济不等于国库收入，而是居民的基本收入。”艾撒利指了指那个正在与农业经济学家讨论的学者，“是这样的，国库收入可以通过征高额的税得来，可居民的收入却不会被轻易地左右，这个标准明显更为合理。”
“嗯嗯，我大概明白了。”爱丽丝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更应该计算莫兹兰公民的收入的平均水准。”
“聪明。”艾撒利微微一笑，赞许地看了爱丽丝一眼，而爱丽丝也颇为欣喜地小声傻笑着。
“居伊，我们首先确定一个前提？”
“好，就按照市场内商品的结构？”
“对。”
“行，你说吧。”
“我这么和你解释一下农民问题。农民现在，他们耕种颇多，但是自己能够从市场上拿到的产品不多——不论那些自留的食物和其他产品，那些工业品就是他们难以自己得到的，他们必须拿钱去换。”
“是这样，这个还是我提出来的，你想说什么，热罗？”
“既然你明白这个，那你就明白了——农民们如果离开了这里，耕种更多的土地，就有更多的收入，他就能够在市场上提供更多的产品，也能获取更多的产品。相反，如果农民留在人口密集地区，那么他能够耕种的地就不会有多少，甚至可能破产，沦为佃农。”
“没错，所以让每个人拥有固定的土地去耕种，才能保证他们不沦落到这一步呀，是这样的吧？”
“可是，你是否考虑过人口的增长？我的神呀，居伊，你不会以为一个农民在食物足够的情况下选择就生两个孩子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生的孩子越来越多，他们的土地就会越来越少——从一个个人来说？”
“对，那么不可避免的，部分人就要成为佃农了，他们无法再参加进入我们的市场之中，无论是提供商品，还是消费商品，他们都会退出。”
艾撒利点了点头，他仔细地总结着两个人的观点，“爱丽丝，去和古斯特说一声，告诉他，我希望和这两位学者交流一下。”
“啊，好的。”
爱丽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留下沉醉在知识之中的艾撒利一人。
……
……
“咚咚咚。”
“进来。”
门被打开，而爱丽丝也带着两位结束了争论的学者们进入了房间，两个人不知道这是何方大人物，竟然要私自见他们——
“皇，皇帝陛下？！”
“惊了！”
“两位先生，请坐吧。”艾撒利的态度较为缓和，他将椅子转了过来，面对着两位拘谨的学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必紧张，我听了你们的讨论，有些问题想与二位讨论下——爱丽丝，给二位倒茶。”
“好的陛下。”爱丽丝刚刚跑回来就又要忙碌了，不过这是义务，她只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端着茶壶走了出去。
“陛，陛下想问什么？”热罗的嘴不复之前的灵巧，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紧张。”艾撒利淡淡说道。
“是，陛下。”居伊缓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锤了热罗一下，面前的皇帝可是莫兹兰的至高君主，要是让他不满意，恐怕今天他俩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请问陛下，您有什么样的问题呢？”
“如你们所知，我最近正在改革。虽然说，是政治改革，但是我并不想将改革停滞在政治方面，我决意拓展到经济领域。正好今日撞见了两位专家，我也想拿这些问题问一问你们。”
“陛下您请说，我们一定知无不答！”
“好，第一个问题。我想要发行新的货币——那种可以用于代替黄金，白银流通的货币，这可能吗？”对于货币，艾撒利还是颇为无奈的，如果每位君王换一代就要重新发布一版金银币，是不是代价太高了一些？
“这个我可以告诉您，这个完全是可能的，我论证过，并且有过一定的实践！”居伊激动起来，没有想到第一个问题就是针对他的研究的，“如您所见，我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金融领域里面，而我那篇论文，也是普米共和国发行了普米券的依据。”
普米券，艾撒利知道这个东西，在普米的境内可以用这个东西来代替真金白银进行使用，尤其是这还只是一张纸，真是有趣。
“那么，就是你的金融信用理论？”
“是的！”居伊相当激动，自己的理论被人相信，这对于每一个学者来说都是非常激动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我以莫兹兰帝国政府的财政为信用，去发行一定的新型货币……这听起来，很像是银行。”
“没错没错！国家就是一个永不破产的银行！国家通过政治权利收取税，然后用于做一些事情，而这就保证了国家的财政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撑得住的，也就保持了国家的信用。那些拿了您发行的货币的人，就相当于把自己的黄金借给了您，然后您用这债务作为他们之间交易的流通货币！”
很棒。
艾撒利很满意，他终于理解了这一切，也知道了自己可以做出的改变。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希望两位一起回答。”艾撒利看向了一旁地热罗，“因为你的理论在实践上有一定的缺陷——迁移农民固然是好的，可是成本太高了。不过，我希望你想一个可能，能否让农民的自然流动成为可能？”
热罗本来有些失落，但是听到艾撒利的这个思路，他仿佛脑子里闪烁出了一些知性的光辉，思维迅速运转着，“应该可以，皇帝陛下！只要让农民看到移居的好处！”
“可是农民依据等于失去了固定的土地与当地的人脉，这个代价究竟应该怎么来弥补呢？”居伊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
“如果说，我能够保证他的田地？”艾撒利对此也没什么答案。
“那么农民大概不会放弃的……”
“啧。”
艾撒利陷入思索，而爱丽丝也端着茶水回来，她为两位学者斟茶，而看着她那流淌出了水的壶，艾撒利灵光一闪。
“两位，如果说，让当地的土地有一个总量呢？”
“陛下何意？”热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如同水壶——如果要分给两个人，就必须分出一半给另一个人。但是如果其中一个人换一个水壶呢？”艾撒利的心情有些激动了起来，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未来。
“对呀！”居伊瞬间反应过来了，“陛下，权利呀！可分的权利呀！”
“可分的权利……你是指你们商业里面的，股权？”热罗也反应了过来，他仔细地思考着，眼神也越来越亮，“啊！我想到一个好方法！”
“没错！”居伊肯定着热罗的想法，两人仅仅是双目相交便确认了想法，“陛下！您可以规定每个农民又有某一种权利，这种权利可以使得他在他所在地区的土地中领受一定量的土地用于耕种，即便他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他也可以领受当地的土地！”
“然后，税收只按照这权利的数量来收税，这样既能让农民自然流动，也可以让每个农民的税负不那么重！也不会让他们破产了！”
“好想法，两位。”艾撒利点点头，看向来惊诧的爱丽丝，不禁一笑。“你们二位的建议，必将永载史册。”
（本章hardc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