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王？
这是艾瑞克曾经质问过的话语。
——我非王。
曾经这么回答过。
是的，艾撒利并未回应艾瑞克的希望。他渴望真正的王，但自己绝非真正的王，而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暴君，一个暴戾的疯子，一个仇恨的怨灵。他是从地狱里站起来的复仇者，是发誓要撕碎地狱的狂人。
因此，良善与自己无关。
他很清楚。
自己也很清楚。
……
……
“陛下……陛下……”
艾撒利睁开眼睛，身体十分沉重，像是睡了许久，却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艾撒利翻身下床，魔力随心意而运转，寒气凝聚在自己的左手里，随后他便将这冷气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陛下！别这样呀！”
爱丽丝一脸无奈地喊到，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水和毛巾的，结果艾撒利直接来了这么一套，属实给她整不会了。
“……嗯，怎么了？”
“没什么……”爱丽丝无力地说道，她轻轻地来到艾撒利身边，用这湿毛巾为他擦了擦脸，“这样对身体不好吧？”
“一点刺激而已，能有啥的。”艾撒利摇了摇头，但没有拒绝爱丽丝的服侍，“你这水哪里来的？”
“唔，我之前练习时候产生的……”
“你开窗通风吧，我感觉这里的水元素都快被你用的差不多了。”艾撒利感受了一下，这里水元素极度稀缺，但是看了爱丽丝悄悄装满的一整壶水，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有，下次练习之前记得叫醒我，不要在我没有看着的时候动手。我可不希望被你误伤。”
“唔，不会误伤的啦，您教了什么我就练习了什么而已，不会干您没让我干的事情啦……”爱丽丝撅起嘴来，小声说道。
“这样最好，魔法训练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需要人盯着的。”艾撒利伸手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魔法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绝大多数魔法师都是死于自己的魔法。”
“噫……”
“不是吓唬你，在以前，我最讨厌那些发挥不稳定的家伙，害人害己。”艾撒利摇了摇头，他见过的因为魔法失误而害死了自己和自己朋友的法师估计能够排个方阵了。
“好吧……”
“我睡了多久。”艾撒利闭上眼睛，身体仍然有些疲惫，不过现在已经比之前要好多了。
“大概两个小时的样子？这都快吃中午饭了，我们……”爱丽丝探出头，看了下外面的风景，“好像马上要抵达一个城镇了，我们应该会休息吧？”
“嗯。”艾撒利点点头，中午饭人都得吃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想起来才会去吃。“我去问问，你等一会。”
“嗯嗯。”
艾撒利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感受全身的力量感，肌肉的力量使得他浑身舒畅。他轻轻打开门，随后吹了个口哨，坐骑应声而来，随后他再一次跳上马背，迅速朝着前方赶去。
“皇帝陛下。”骑士队长似乎还是在沉浸在之前的话语里面，就连和艾撒利的招呼都打的心不在焉。
“你似乎状态不好。”艾撒利淡淡地说掉。“除了必要，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那就等到前面，我们到了城市之后再休息吧。”骑士队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随后看向了远方，“前方是上普捷市，算是一个小型市镇，您认为我们下午什么时候走比较好？”
“吃完午饭稍微休整二十分钟就走吧，趁着下午天气暖和，让士兵们多走走，晚上就让他们趁早休息吧。”
“是这样，冬季的阳光太少了，尤其是瓦兰尼亚这里这么多树木……”骑士队长叹了口气，天气总是瓦兰尼亚最要命的事情，尤其是冬天，这里的夜晚会很漫长。
不过比起霍伦米萨还是好的，霍伦米萨的冬天都看不见多长时间的太阳。甚至，有的地方，在冬天最寒冷的日子里连太阳都没有，只有满天星光与极光伴随。
“瓦兰尼亚的夏天才是舒服的季节，只不过我没耐心等待夏天了。”艾撒利耸了耸肩，瓦兰尼亚的夏天是凉爽的，并不像是南方的那般炎热。“不过无所谓了，我并不会在瓦兰尼亚停留太久，周围一圈国家我都需要去造访。”
“那就预祝皇帝陛下一路顺风，愿神主之光照耀您的前路。”骑士队长轻轻抚胸，预祝着艾撒利的前进。
艾撒利没有多说什么，也懒得评价他的信仰，于是驾马而回。
……
……
“女王陛下，这又是为何……”
“一个固定的首都，一个固定的行政中心，将会整体的提高王国的行政效率与统一程度。”伊丽莎白淡然地解释道，她端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周围的贵族们，“我们的行宫办事处，效率奇差，我每去到一个地方，就要花上三个小时来等待他们整理统合文件然后送给我。随着我们国家的扩张，我们必须拥有更高的行政效率。”
“可，那大公们和北方……”一个贵族忧虑的开口，他担忧的事情很多，无论是军事的稳定，还是义务的稳定等。
“大公们本来就无权进入王冠领地，之后特需每年让他们直接来首都一次就好了，至于北方，我并不是要停止对城墙的守卫，而是要为城墙的守御寻求更多的资金。”伊丽莎白解释着，她胸有成竹地说到，“霍伦米萨虽是人类的北国，捍卫着抵御黑暗的第一线，但这不代表我们必须用血与肉来抵御它们，坚实的盔甲，锋利的武器，这些东西都需要更多的资金与更为统一的调度。”
伊丽莎白言辞凿凿，论证有力，这让不少贵族都说不出话来。他们的女王并不是一个花瓶——在她加冕亲政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点。
他们甚至不需要一位国王来统治，也许对伊丽莎白来说，国王的意义就是为她提供一个合法的子嗣。拥有这样一位迷人而强力的女王，不少贵族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嘛，至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美女。
“所以，定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我国获得了新的土地，大量的农民与自由民都涌入了那里，在那温暖的地方上安居乐业，相应的，盗贼匪盗也随之从北方满延到了南方，我们即便是为了平衡与管理，也需要将我们的管理中心南移。”
“可是多瓦只是一座小城，它并不能够作为一个合格的首都。”又有贵族抗议了，他认为那里实在是寒酸，“更何况，那里只有一栋王室的别墅不是吗？您要是迁都过去了，您难道要屈尊于那种地方吗？”
“我连军旅生活都能参与，一个小点的住所有什么大不了？”伊丽莎白反问道，她在国事上的强力态度从一而终。虽然她并不及其父的专断与不讲理，但她的坚韧与执着甚至超越其父。“更何况，任何城市都是被建设起来的。难道现在的行宫，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当时的王难道是住在别的地方吗？”
“……”贵族们面面相觑，感觉女王说的好有道理，没法反驳。“还有女王陛下，您不觉得那个地方太过于……平庸了？”
“哼，我国最好的巨神海海湾之末端，河流上游是我国西部经济区，且拥有狭长的海湾作为守护，而且还是不冻港，这样优越的条件，你们怎么会觉得平庸？”
“啊，不是不是……是说知名度……”
“那更简单了，改名。”伊丽莎白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所以才如此自信，她指着多瓦城轻声说道，“迁都之后，等到王宫落成之时，就改名，改叫伊丽莎白堡。”
“……”
贵族们汗颜，这女王怎么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呀，怎么还直接拿自己的名字命名城市了……不过也不是不行，如果她真的将多瓦城建设成为巨神海的明珠，那她就真的名载史册，以其名字命名一座城市也无所谓吧。
“没有意见了不？”
“啊，女王陛下……您不和大公们商量下嘛？”一位怯弱的小贵族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会不会因为您不和他们沟通而不高兴……”
“不高兴？他们凭什么不高兴？”伊丽莎白反问道，“《大公条例》第二条就规定了，王冠领地内部决策与大公们完全无关，这是他们换取独立军权的代价。”
“呃……”
“所以呢？他们没资格生气，他们只能照做，这就是我的决定。”伊丽莎白不容置喙地说道，她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压制手下的臣子，不必向他们妥协了。
“没问题了，女王陛下！”小贵族慌忙说道，一旁的贵族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感到可惜还是感到可悲。
“很好，接下来就是一些其他的事情，继续会议。”伊丽莎白似乎松了一口气，但面容与语气毫无变化，“之后，我们可能需要招待莫兹兰皇帝的造访，我们要尽快建设新首都，我打算把地点设在那里。”
“……”贵族们点点头，既然女王这么说了那就照办呗，还能咋样。“女王陛下不觉得会寒酸就行……”
“他不在乎。”
“……”
“你们多派人轮班干活不就好了，办法总是有的。”伊丽莎白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