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了杰罗姆之旅，艾撒利和爱丽丝地旅途就要提前结束了，他接下来的时间就要让安卡娜跟着自己转转了。
最后想了想，艾撒利只觉得让安卡娜跟着自己去这些地方短了点，顺带着问问她有没有在普米认识人吧。
“所以，我们现在要回去吗？”爱丽丝歪着头问道，“立刻？”
“不，是你立刻要回去。”艾撒利摇了摇头，“我要带着近卫军继续南下一段距离再回去，杰罗姆王国既然敢试探，我就不会轻易绕过他们。”
普米好歹损失一个军团——虽然陆续都因为赎金的缘故把他们放回去了，但是杰罗姆怎么也得出一点吧？
“……好吧，陛下。”爱丽丝有些失落地说道，看来是觉得时间太短了。
“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的。”艾撒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安慰爱丽丝，叹了口气。
“嗯。”
……
……
黑卫军扎营地。
“总结。”
“莫兹兰军实力不弱，边防坚定。”
“大约每二十分钟会派出一组巡逻人员进行巡逻。”
“每个边哨之间距离不超过四十分钟的路程。”
“没有侦测到大规模兵团常驻地。”
“骠骑兵战斗能力很强，经验老道。”
黑卫军的高层军官聚集在一起，在篝火前总结着。他们并不意外，莫兹兰的军事实力始终让很多国家震撼——莫兹兰先王早年参与的十字军活动中，莫兹兰的勇士所向披靡，战无不克。尽管几年前的莫兹兰被阿比尔人几乎彻底击溃，但经过新君主的整合，他们的实力将无比强大，这也是他们有所预料的事情。
但是。
如果拼死战斗，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仍然不是黑卫军的对手。之前的骠骑兵团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但他们也只能和黑卫军打个平手——这在骑兵打步兵的作战之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黑卫军还没有拿出真本事。
“训练如何？”
“新晋成员已经能够掌握誓言了。”
“很好。”
侍奉国王，侍奉神主，不惜堕入黑暗。
黑卫军也是所向披靡的部队，他们的实力比起教廷的那些永远不会感到畏惧与疲惫的圣十字军还要强大——因为他们可以在对方消耗他们之前，将对方全部杀死。
诅咒般的力量，是黑卫军的关键。
“是否需要再次试探，表决。”
“是。”
“是。”
“否。”
“否。”
出乎意料，居然平票。
“理由。”
“并未侦察到莫兹兰之主力部队，也未侦查到莫兹兰的王牌部队，仅掌握了基本的信息，不足以推断。”
“莫兹兰指挥官之状况，并未侦察，必须得到进一步的验证与探究。”
“莫兹兰皇帝正在游历造访，进一步行动可能酿成外交事故。”
“更多细节可以从和平手段获得，军事手段反而不易得到细节。”
领头军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浸在黑暗之中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沉思。
“不再以暴力探索，转而用佣兵形式渗透莫兹兰。”
“是。”
军官们整齐地回答道，黑卫军的纪律性可以说是最高的部队，他们所有人的灵魂都在某种意义上被锁在一起，令行禁止。
“一队，返回王宫报道。其余几队，深入佣兵团迂回进入莫兹兰。”
……
……
拉昂王都。
“那么，莫兹兰王国败于阿比尔的原因有什么？”芙兰希娅歪着头问道。
“具体败因要进行深刻的分析，从多方面多角度去分析。”安卡娜一本正经地讲授着，“最根本的一点，是莫兹兰之各地交通要道被切断，经济彻底瘫痪，王都被围，外省粮食无法输入，饥荒横行。”
“这是从经济角度看待。”芙兰希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后，莫兹兰先王的集权行为，削弱了地方贵族的武装力量，使得各地方诸多要塞险要都被轻易攻下，间接地降低了莫兹兰的战略纵深，使得莫兹兰没有足够时间调集全国部队就被分割切断了补给线。”安卡娜并不知晓军事，她只是一个爱好历史的小公主罢了，只能简单的描述一下。
“政治问题，王权与贵族的斗争使得指挥体系动荡不安。”芙兰希娅这些日子里就像是海绵吸水一般，迅速地理解着诸多的知识，这速度让安卡娜也啧啧称奇。
“最后，军队久疏战阵，各地军官指挥不当，没有一处组织过有效的反击。”安卡娜叹了口气，“先王一意孤行，不肯听取奥利弗的意见，反而认为奥利弗有意谋反，将他调离指挥位置。”
“那就是其他的小问题导致了……个人的决策这种东西……”芙兰希娅终结了笔记的书写，虽然仍然有些生疏，但是她已经能够流畅地写出莫兹兰语的文字与词汇了，而且，字写的还算好看。
安卡娜对此很自满，芙兰希娅的书写是完全跟着自己练习出来的，而看看艾撒利和爱丽丝的——艾撒利的仅限于可以看懂，写的非常随心所欲。而爱丽丝的那个就属于加密文书了，爱丽丝体。
所以她决心不要让芙兰希娅变成他们俩那个样子，于是可以手把手地教了芙兰希娅的书写，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那，这个问题过了。”安卡娜轻声询问道，目光里面满是欣慰之色。
“嗯，下一个。”芙兰希娅认真地点点头，“是一个政治学问题。”
“什么？”
“普罗图的《论封建君主》。”芙兰希娅拿起了另一本书籍，翻开到了留下书签的这一页，“他将君主制分类，分成了好几种君主制，我有些不太明白。”
“嗯，说说。”安卡娜也算是博览群书了，这本书正好是她特意读过的。毕竟是公主嘛，不愁吃穿，自然要追求知识了，那些只知道享乐的也配叫公主？
“他分成了两大类，好政体和坏政体，坏政体里面的是说，独裁君主制，神权君主制，财阀君主制。这三种都是靠着某种暴力建立的君主制度，都是坏政体，这些制度的君主不会善待人民。这是为什么？”芙兰希娅翻开了分类表，以及其解释，“独裁君主制靠着军队，扼杀一切敌人，这无疑是对平民的侵害。为什么这么说？”
“很正常，因为这三种君主制的共性都是某种暴力，某种体系之外的东西——军队的暴力让人无法反抗，神化统治者让人不敢反抗，金钱更是直接对人的扼杀——用金钱来衡量人，又怎么可能在意平民呢？”安卡娜细细地解释道，“权力都是不言自明的，但是这些不言自明却经不起推敲——军队可能被击败，神权有可能是谎言，黄金也会挥霍殆尽，届时，他们如果还要统治，自然会损害平民了。”
“……那么好政体就不会吗？”芙兰希娅低下头，看着书上的内容说道，“专制君主制，等级君主制，选举君主制，这些制度的君主就不会伤害平民吗？”
“专制君主的统治是直接因国王身份而获得的，也就是说，大家认同他是国王。等级君主制则是在神权阶梯之下的制度，更等级接受神明的祝福。选举君主制，则是由贵族们认同才能成为的国王。”安卡娜解释着说道，“这种情况下，君主必须遵守某种规则才能成为君主，权力来源于制度了，那么这自然要好一些。”
“那这些制度为什么是来源明确的？制度的权力来源于什么呢？”芙兰希娅皱着眉头，她不太能够理解这个逻辑。
“你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芙兰希娅。”安卡娜揉了揉她的脑袋，“近些年来有些学者也在认为，这三种好政体其实也是坏政体，只是不那么坏。既然要以对臣民的好坏为评价的标准，就会发现很多的君主制也是会伤害很多人的。”
“……也就是，没有定论？”
“是的。”
“那，皇帝算什么？”
安卡娜微微一愣，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来着，艾撒利的制度算什么呢？他并不是完全靠着军队的——无数的农民和市民拥护着他，他更是没钱也没有神话。他又废除了等级制度，也不是因为皇帝身份就一言九鼎，不容置疑，他会解释很多。他更不是选举产生的……
“你应该还没有看过他的改革措施，他的改革措施中给予了绝大多人以公民权，可以参与到对国家决策的谈论之中。”安卡娜摇了摇头，“他的制度不在这其中……也许我们需要更多的研究。”
“这样嘛……”芙兰希娅眨了眨眼，感觉这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呢。
“嘛，还有其他问题吗？”安卡娜合上了书本，伸了个懒腰问道。
“目前没了。”芙兰希娅摇了摇头，她看书虽然快，但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问题要问的，她自己就能够理解很多。
“好吧。”安卡娜打了个哈欠，但突然看到一旁的水晶球亮了起来——
“诶？”
“水晶球亮了？”
“……”安卡娜伸手抱住了水晶球，手指轻点，而后，魔力裹挟的文字传入了她的脑子里面。
“……啧。”
“怎么了？”
“没什么。”安卡娜摇了摇头，“只不过我需要离开一趟。”
（书评多写点呀～）